关灯
护眼
字体:

闺中绣(重生)/长媳(重生)(129)+番外

袁远道便知这位年轻人看穿自己的心思,登时老脸通红,立即变了语气,“得,老夫一不做二不休,替王大人了了这个难,只是王大人,这分寸如何拿捏?”

这个王书淮早想明白,他提点道,“就道这位江小姐命格与我五弟八字相冲,轻则夫妻口角不合,重则伤身。”

长公主或许不会在意王书煦夫妻和睦否,却决不能看着嫡孙伤了性命。

今日王书煦与江采如见面后,宫里必定要寻钦天监合八字,八字一合便正式赐婚。

这是王书淮想到的最简单又行之有效的法子。

王书淮侍奉帝躬,也深知长公主的心性,即便二人知晓谢云初与江夫人那段过往,也丝毫不会影响他们的决定,孙媳妇的感受根本不值得与朝廷安危相提并论。

况且那江采如曾与他见过,熟知她嫁进来后,安分否,他倒是可以避开,就怕她针对谢云初,即便谢云初心里没有他,他也不能让任何人给这段本岌岌可危的婚姻制造风波。

至于江夫人,是看中了王家门楣,认定这是一场极好的政治联姻而支持,还是顾忌长女的感受想法子阻拦,王书淮不得而知,也没打算去探究,他从来不会把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

二人又商议了细节,事情落定。

王书淮离开茶楼时,站在台阶往王府方向张望一眼,随后回了官署区,他回不回去,想必她也不在意。

来到衙房,人往桌案后一坐,照常翻开昨夜来不及看完的文书,时不时有官吏敲门寻他签押文书,也有准备账目资料的小吏过来讨教,王书淮耐心处置,至午时,同僚陆续离开,有人去公堂用膳,有人回了府,亦有三三两两结队去东华门外灯市酒楼,伺候他的笔吏见他迟迟不动,进来劝过几回,王书淮面不改色,示意他先离开。

偌大的衙门恍若只剩下他一人,抬眸往堂屋前方洞开的天井望去,热辣辣的日晖洒进来,落下一束浓厚的光,他不知枯坐了多久,光束慢慢斜移,却始终不曾沾染他半片衣角。

*

客人陆陆续续进门,明夫人与大太太坐在上首,其他贵客论尊卑辈分落座,大家交头接耳小声说话,气氛井然又不失热闹。

谢云初虽是有了身子,却坚持站在堂屋门口迎候宾客,她前世做过首辅夫人,熟知京城贵妇,各人脾性摸得很是熟稔,面对老人家奉承得不动声色,遇到年轻的夸得不留痕迹,三言两语说到对方心坎上,人人如沐春风,亲昵拉着她,

“少奶奶怀着孕,快些歇着,咱们又不是那等拿乔作派的人,不拘这些礼,二少奶奶坐着吧。”

暗道谢云初气度雍容心怀若谷,难怪那王书淮官运亨通,想来找媳妇得对着这个标准找。

谢云初从未见过江采如,直到听说她是江南总督府的二小姐,又坐在南安郡王妃身旁,便猜到是乔芝韵的继女。

江采如出身好,生得漂亮,一张粉嫩的鹅蛋脸白的发光,又是初来京城,众人不认识她纷纷打听,不免开口问到她母亲江夫人。

那江采如一口一个“我娘”,谢云初才知道,原来她也可以做一个极好的母亲。

席间江采如倒是时不时打量谢云初,她看着谢云初那张脸便觉得眼熟,

“姐姐,你不觉得这位王家二奶奶跟娘生得像么?”

南安郡王妃比妹妹大七岁,乔芝韵嫁过来时,她年纪已不小,无意中听说继母曾孕育过一双儿女,仅仅是瞅着谢云初那张脸,便猜到了她的身份,但妹妹性子天真,心里藏不住事,郡王妃担心节外生枝,便道,

“天底下长得像的多得去了,我倒是觉得这位王家二奶奶气度极好,”

江采如见不得姐姐当着她面夸别人,更何况这个人是王书淮的妻子。

“她呀,命好罢了。”

郡王妃听出妹妹语气里的酸气,纠正道,“她可不仅仅是命好,若非没有本事,你以为她能被长公主相中?若非没有本事,那王书淮能被她拿捏得死死的,在江南连个妾室都不敢纳?”

王书淮“惧内”的名声,从金陵传来了京城。

京城的贵妇大都见过谢云初,不会认为谢云初善妒,反而认定夫妻二人感情好,王书淮心里眼里只有谢云初,再容不得旁人。

尤其今日谢云初从容大方,一言一行已有阁老夫人的气度,她们越发赞赏。

郡王妃这话江采如就更不爱听了。

小姑娘年轻气盛,不愿意屈居人之下,午膳后,郡王妃受江澄所托,要领着妹妹见一面王书煦,为江采如若拒绝,平日不可一世的大小姐骄傲道,

“我就在花厅站着,让他来寻我便是。”

趁着郡王妃遣嬷嬷与三太太通话时,江采如闹出了些动静。

“都说北方女子擅投壶,我初来乍到,也想开开眼界。”

她虽初到京城,身旁却不乏拥簇者,金陵有不少世家来京城任官,这些人平日为京城贵女打压,不由自主聚集在江采如周身。

江采如这话一出,其中一位姑娘接话,

“今日天气好,干脆咱们来个投壶比试吧。”

投壶射艺行酒令,乃常见的助兴博戏。

王书琴身为主人,也不能拂了客人的兴致,立即着人抬来铜壶。

铜壶就搁在阶前的院子正中,院前是花厅,院后是正堂,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围满了人。

姑娘们分成两队,两两比试。

王书琴是主人,将出风头的机会让给客人。

京城姑娘争强好胜者多,谁也不愿被江南女子比下去。

只是比了几场,大家发现这位江采如是个投壶的高手。

原来是扮猪吃虎呢。

江采如接连比下去几位姑娘,论理也该适可而止,毕竟是别人寿宴,不可弄得太扫兴。

可她乌溜溜的圆眼转溜一圈,最后落在王书琴身上,

“王二姑娘,你来比比如何。”

王书琴这个人脾气不算好,她看江采如已十分不顺眼,只是念着对方是客,她一直压着火气,闻言便不痛不痒回了一句,

“今日是我嫂嫂寿宴,咱们助兴便可,若是江姑娘真想比,改日咱们寻个地儿比个痛快。”

江采如的目标并非是王书琴,而是谢云初,她俏生生将视线往后一寻,落在正堂门口被众星拱月的谢云初身上,

“我听说二少奶奶当年在赏花宴上一举夺魁,方入了长公主殿下的眼,投壶对于二少奶奶来说,怕是不在话下。”

王书琴闻言顿时来了脾气,“放肆,我二嫂怀着孕,岂能容你挑衅,你真要比,我来便是。”

王书琴只想把这个祖宗打发走。

江采如一听谢云初怀了王书淮的孩子,心里那股无名的怒火蹭蹭冒了出来,谢家门楣并不算显赫,她凭什么嫁给王书淮,江采如虽明白这辈子与王书淮无缘,可越是得不到越是意难平,便咄咄逼人道,

“罢了,我也不是非要跟王二奶奶比,只是王二公子在江南时,我爹爹娘亲甚是款待,我以为以王公子与我爹爹的交情,我来了府上,二少奶奶总该给几分薄面,可我坐了这么久,也不见二奶奶与我说一句话,我这心里纳闷,回头还不知该如何与我爹爹交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