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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绣(重生)/长媳(重生)(111)+番外

“二爷,我给你纳妾吧。”

王书淮如同被闷雷敲了一记,人一下子便愣在那里,

“你说什么?”

深眸慢慢眯起,五官变得无比锐利。

谢云初重复道,“二爷正值血气方刚,我往后也不便再侍奉您,我给您挑两个貌美的通房,回头伴着您南下,您身边也有个人照顾。”

谢云初原也没这么急,实在是王书淮这会儿反应大,他既然给了她体面,她便干脆做个贤妻。

王书淮根本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默然坐起身,黑暗中,男人一袭白衫身影如山,深邃的目光咄咄逼人盯着谢云初,仿佛不认识她般。

谢云初也跟着他坐起,秀发铺满了她前胸后背,遮住了她妩媚的身段,唯剩下一张干净皎洁的脸,她温和地看着王书淮,

“只一桩,二爷要答应我,我是你的正房嫡妻,凭谁都不能越过我去,你原先也不许我提和离,只要二爷做到,咱们夫妻相敬如宾,相安无事。”

言下之意是,若他做不到,她便和离。

王书淮脑子里一阵轰鸣,谢云初每一个字都跟刀子似的下在他心口,痛意沁入四肢五骸,他唇色倏忽白的可怖。

他不敢相信,他千里迢迢飞奔回来,却被当头浇下一盆冷水。

王书淮下意识便要责问她,可很快他反应过来。

没有女人愿意给丈夫纳妾,她刚怀着孕,又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一定是他那个糊涂母亲干了混账事。

王书淮双目攫着她,努力克制住情绪,“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母亲的意思?”

谢云初一愣,那婆母一贯便是这个主意。

她语气平淡,“是我的意思,也是婆婆的意思。”

这话对于王书淮来说,便是姜氏在逼谢云初。

他的妻子刚怀上孕,胎还没坐稳,他母亲便行此下作之举。

王书淮脸色都给气青了,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极度温和,安抚着谢云初,

“你先好好歇着,我尚有事处理。”

话落,合衣下榻,从屏风处取来外衫,飞快穿戴整洁,往外头去了。

林嬷嬷听得里屋有说话声,等王书淮出去,便进了来,

“姑娘,这是怎么了?”

谢云初脸上含着笑,“没什么,对了,什么时辰了。”

“酉时初刻,还早呢,只是外头在下雪,天色阴沉着呢。”

谢云初正想说什么,这时秋绥忽然从外头奔了进来,朝谢云初禀道,

“姑娘不好了,方才二爷出了院子,正撞上宁和堂的秀嬷嬷,秀嬷嬷说是二老爷与二太太请他去宁和堂呢,奴婢打听了一遭,昨日那三少奶奶怂恿着太太给咱们二爷挑通房,今日太太便在院子里选丫鬟,这会儿听说二爷回来了,马不停蹄将人唤去,必定是为了那事。”

秋绥心急如焚。

林嬷嬷脸色霍然拉下,“姑娘还没生呢,那老虔婆也太可恶了,不行,”林嬷嬷扭头看着谢云初,语气笃定,“姑娘,咱们得想个法子,决不能叫太太得逞。”

王书淮这厢正想去寻姜氏,听闻姜氏也在找他,当即冷笑一声,一言不发往上房去。

待他携满身风霜踏入宁和堂,却见自己母亲父亲齐齐坐在上方圈椅,而角落屏风处立着两个楚楚丫鬟,王书淮一眼便看出端倪,他不动声色上前施了一礼,

“请父亲母亲安,母亲寻我何事?”

那姜氏见儿子一件大氅都没有,只独独一件湛色的袍子心疼得不行,连连抹泪,

“我可怜的儿,那谢氏就是这么伺候你的,连件厚衣裳都不给你备着?”又双目款款看着二老爷,叹道,“可见书淮身边还真需要个可心人。”

二老爷拗不过妻子,叹了一声,“你要这么做,我也不拦着你,只一句话,嫡子出生前,通房喝避子汤。”

姜氏连连点头,这才温柔地往儿子望来。

王书淮脸上挂着斯文的笑,眉目极为平静地看着自己母亲,

“母亲有什么吩咐,请直言。”

姜氏笑了,往屏风处立着的那年轻貌美丫鬟指了指,

“谢氏有身子了,不便跟着你南下,我和你父亲的意思是,无论如何安排两个丫鬟在你身边伺候,我们好歹放心。”

王书淮看都没往那两个丫鬟看一眼,而是似笑非笑望着姜氏,

“您可真是一位好母亲。”

姜氏觉得儿子这语气有些不太对,“淮儿?”

王书淮脸色冰凌凌的,“这么多年,我身为您的儿子,不曾吃过您亲手做的羹肴,也不曾穿过您亲手逢的衣裳,要说唯一一桩上心事,便是不遗余力给我安排通房,母亲是真的在意我,还是在意您婆母的威严?”

姜氏没料到儿子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老脸青一阵红一阵,火一下子从眉心蹿了出来,

“淮儿,你一向守规矩,怎么说出这番大逆不道的话来。”

王书淮时间紧迫,根本不想跟她废话,他起身负手在厅堂,看着姜氏,脸色发木唤了一句,

“来人。”

明嬷嬷和明管事一起垂首进了来。

他们二人一个是二老爷身边的管事,一个是姜氏的心腹嬷嬷,但王书淮却使得动他们,只因二房真正一言而决的是王书淮。

他脸色淡漠地几乎没有半丝情绪,只一字一句寒声吩咐,

“其一,往后不许太太老爷插手春景堂的事。”

“其二,太太屋子里闲,这两个丫鬟便给她作伴,明姑姑,你今夜便将这两人送去父亲屋里,想必有了她们俩,太太以后便热闹了。”

王书淮看出来了,他母亲就是太闲,从而整日寻儿媳妇的不痛快。

姜氏唇上的血色一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人也差点从圈椅里滑下来,“书淮,你疯了你。”

二老爷也唬了一跳,连忙起身瞪着儿子,“瞧你说的什么话,你父亲屋里的事轮得到你管。”

王书淮冷漠道,“儿子并不想管,可儿子不想每回风尘仆仆奔波而归,还要料理这些肮脏事,倘若父亲约束得了母亲,碍不着我,既然父亲约束不了,我少不得越俎代庖!”

姜氏气死了,捂着绣帕大哭,“我可你是亲娘,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王书淮无心听他们胡搅蛮缠,朝二老拱了拱手,转身出去了。

等他人一走,姜氏不哭了,急忙指着那两个丫鬟吩咐明嬷嬷道,“都怪窦氏挑唆我,你把她们送去旷儿那。”这是不想二老爷纳妾。

明嬷嬷到底是姜氏的心腹,不忍看着二老受王书淮的气,当即便应了。

可惜那王书旷担心妻子闹他,无论如何只肯收一个,另外一个哭啼啼回来了,跪在姜氏跟前道,

“还请太太收了我吧,您当着那么多人面给奴婢开了脸,倘若这么退回去,奴婢不知道被人笑话成什么样,连着家里老子娘也没脸了,奴婢只有死路一条了。”

姜氏气哭了,丫鬟以死相逼,姜氏也不能看着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最后狠狠一番责骂,忍气吞声将人往二老爷那般推去了,二老爷已多年不曾有妾室,人一下子便傻在那里,此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