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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王妃咸鱼了(86)+番外

“砰”的一声,沈妆儿看着面前高耸巍峨的殿门,繁复的蟠龙雕纹攀沿而上,气得面色铁青,

皇帝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成,她要在这里等他醒来。

双手扶在那殿门把手,头重重磕在其上,所有情绪被紧张与疲惫给淹没,纤细的身子依着殿门,缓缓往下一滑,最后如一折翅的鸟依偎在门口。

夜深,秋风冷冽,刺骨的寒凉渗透肌肤,直往四肢五骸里钻。

沈妆儿穿得单薄,双手抱臂,在殿门东侧龙蟠高座后的丹樨上坐了下来。那一声“砰”久久在脑海回荡,似将心底的情绪给拂了个干净,只剩五内空空。

明眼人都看出皇帝这是缓兵之计,打算以昏厥糊弄过去。

也对,这太子妃莫不是因为没孩子而魔怔了,竟是提出和离这样荒谬的念头,皇帝这么做,何尝没有保全的意思,定是想让太子妃回去好好想一想,给她个台阶下。

百官如潮水缓缓从朱谦身侧退去,只剩他一人矗立其中。

赤红的罗袍将他那张冷白的脸,衬得瑰艳无双,他黝黑的长睫沾染了些光芒,似清霜,眸子微微眯起,狭长而带着几分锋锐。

殿内空空荡荡的,静得出奇,唯有风吹宫灯,飒飒作响之声,这些声响清晰的回荡在二人当中,令这份尴尬铺的越来越密。

朱谦目光钉在角落那一处,高高的蟠龙座投下一片侧影,恰恰将她瘦小的身子掩映其中,她太弱了,瑟缩在那一处,如同无家可归的雏鸟。

一步又一步迈了过去。

与她隔柱相望。

乌洞般的眼,往他瞥了一下,当即瑟缩回去。

沈妆儿抱着膝盖垂下眸,望着自己脚尖,她着实有些怕,害怕朱谦掐死她。

她这般当众撂他脸面,他该要气狠了,对于她来说,迈出这一步,如同跨过那道天堑,不可能回去,也不想回去。皇帝金口玉言答应完成她的心愿,君无戏言,不容他反悔。圣旨一日不下,她一日不放手。

至于朱谦,没了她纠缠,他正好去娶心上人,她这么做也算是成全他,唯一诟病之处,便是眼下略有些失面子,她已经尽量顾虑他太子的身份,将一切罪责往自己身上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一向重规矩,定明白这个道理。

心里的惧怕散了些。

只是,他又往前迈了一步,乌黑的鹿皮长靴,落在她眼前,秋风掀起他绛红的衣摆,如张牙舞爪的龙在她面前盘旋,浑身的冷气扑面而来,沈妆儿暗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往后挪了挪。

朱谦在这时,坐在了她身旁,衣角拂下恰恰落在她裙摆上。

熟悉的气息灌入她鼻尖,沈妆儿略生几分不自然,他们现在已经不算夫妻,不能离得这么近,小心翼翼将衣裙给抽出,往旁边挪了挪,愣愣的将脸往里侧一搁,恨不得贴在墙壁。

和离一事,朱谦定会应允,就是担心他失了颜面,迁怒于她。

朱谦将她一应小动作收在眼底,自心口闷出一声冷笑。

沈妆儿浑身绷紧,果然怒了。

朱谦确实很气,不过这抹情绪很快又消散,他冷静地看着她,她之所以撂下太子妃的身份不要,无非是因为没有孩子,前几日她怀孕落空的情景历历在目。

她该是对自己绝望了,以为再也生不出孩子。

怎么会这么傻呢。

被自己的臆想给吓倒。

她今日仓惶救驾,本就受了惊吓,此刻意识定是混沌的,他不能与她计较。

要多些耐心。

“妆儿,我明白你的心思.....”

沈妆儿听了这句话,长吁一口气,就知道这么做正中他下怀,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再好不过。

她由衷露出一丝笑,冲朱谦欠身,“多谢太子殿下包容。”

朱谦对她的疏离熟视无睹,他太明白她的小心思,一定是一时冲动提了和离,面子上挂不住。

他语气分外平静,也十分温和,“留荷还在殿外等你,夜风凉的很,你先回府歇息,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立太子诏书刚下,再加上今日案子还有些手尾要处置。

不过这一回,沈妆儿很客气地摇头,

“多谢殿下关怀,您去忙吧,我在这里等陛下...”

朱谦听到这句话,心里倏忽被针扎了一下,一抹痛意滚过眉心。

他很努力维持住镇定,尽量将声音放得很轻,

“父皇伤得很严重,一时半会醒不来,你先回去,回头再来寻他也不迟。”他只能这样哄着。

沈妆儿怎么可能答应?

她现在是和离的身份,不是什么煜王妃,更不是什么太子妃,为什么要回去?

要了和离书,回府收拾嫁妆衣物,立即离开,好给王笙腾地方。

她怎么会没脸没皮回煜王府?

朱谦好性子,沈妆儿也不能翻脸,毕竟人家是太子,她露出敷衍的笑,

“殿下说笑了,臣女就等在这里,哪儿都不去,臣女一定要等到陛下的圣旨,殿下不必管臣女,快些去忙吧。”

朱谦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下来,眼底似刮了一阵旋风,眼窝沉沉的,要将她吞进去。

沈妆儿打了个寒颤,忍不住往殿门方向挪了挪,拍了拍门环,

“刘瑾...开门,陛下醒了吗?”

可惜,里面没有丝毫响动,唯有空空荡荡的回音。刘瑾不会骗她,糟糕,皇帝已不在里面。

沈妆儿心凉了半截。

想食言?

没门!

皇帝刚刚经历一场祸事,不会留宿养心殿,他平日歇在奉天殿,宫人此刻定从后门将人送去了那头,皇帝为了躲她,真真脸面都不要了,沈妆儿抓起裙摆,往殿外跑,她现在就要一鼓作气去奉天殿寻皇帝。

怎知,翩跹的身影还没迈开几步,一只强有力的胳膊伸了过来,径直将她给捞住了。

沈妆儿腰身被他铜臂给钳住,身子被迫依着他胸膛,气得面色铁青,

“太子殿下,你放开我!”试图去推他的胳膊,可惜那胳膊如铜墙铁壁,哪里能撼动半分。

“胡闹!”

朱谦利落地吐出二字,沉着脸二话不说将人直接扛起来,大步往外走去。

留荷正寻来一件披衫,只等着给沈妆儿系上,瞥见这副场景,唬得不轻,连忙跟了上去。

从延庆宫出来,往前过一条宫道,便可折入奉天殿前的台樨,过台樨往前便可出宫。

朱谦几乎是大步流星,死死地扛着沈妆儿,往宫外走。

寒风冷冽,沈妆儿却觉不到半点凉意,心中反而燃了一团火,

她眼底布满了错愕,震惊。

朱谦这是什么意思?

不想和离?

还是要面子?

定是要面子。

沈妆儿心急如焚,举起双拳拼命去锤他,

“我不回王府,我已经跟你和离了...”

“去娶你该娶的人...放过我....”

夜风刮入她眼眶,密密麻麻的酸楚涌上心头,她好不容易能挣脱这个牢笼,才不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