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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王妃咸鱼了(83)+番外

沈妆儿能想到的,皇帝更看得分明。

满朝文武皆知他看中朱谦,朱谦今日明明有机会趁势登极,可他没有,这么多年不立太子,不就是怕儿子们实力过于雄厚有朝一日弑父吗?

今日机会摆在面前,朱谦都没迈出那一步,今后也不用担心他会弑君,如此,还犹豫什么?

皇帝脸色一振,恢复往日的威严,声如洪钟道,

“宣百官与诸皇子延庆宫觐见。”

“遵旨!”

沈妆儿这头与留荷一道将林嫔掺入内室,宫婢寻来衣裳给林嫔换上,林嫔醒来后,整个人如同木偶,濒死的绝望犹然笼罩在心头,她恍若被夺了魂,呆滞不语,直到贴身婢女一遍又一遍告诉她,她获救了,陛下还夸赞了她,许诺重赏,方纵声哭出来,抱紧了沈妆儿,

“妆儿,我吓坏了,我以为我没命了....”她咬着唇,拼命往沈妆儿怀里钻,仿若溺水者攀到救命稻草,久久不肯松开。

沈妆儿明白她的心情,抱着她细细安抚许久,林嫔方好一些,

“娘娘,您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林嫔闻言一顿,脸色这才好看一些,她与皇帝生死相依,这份情义定让她在帝王心中有了不一样的位置,也算因祸得福。

林嫔深知转死为生,全赖沈妆儿,重重捏了捏她掌心,“妆儿,我就认你这个姐妹了。”

沈妆儿掩嘴一笑,“娘娘糊涂了,咱们可不是一个辈分的....”

“我不管!”林嫔俏脸一扬,抱着她胳膊不肯撒手。

沈妆儿哭笑不得,也算是缓解了沉重的气氛。

听到刘瑾在碧纱橱外唤她,沈妆儿吩咐宫婢守着林嫔,让她好好歇一歇,带着留荷绕出内间,便见刘瑾立在珠帘下,他已换了一件干净的衣裳,两侧的袖口均扎入护腕中,显得十分利落,只是身上还残留一股血腥味。

刘瑾百感交集看着沈妆儿,默了片刻,毫无预兆跪了下去,

“上次蒙您搭救,这次蒙您提携,刘瑾都不知该说什么....”

沈妆儿一脸恁色,上前亲自将他搀起,

“你这是见外了,咱们俩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

刘瑾定定望着她,原先只是感恩,如今又添了几分钦佩,他敢往里冲,是因为他有所图,沈妆儿却也跟着冲进来,他当时在心里想,她怎么就这么好呢,处处都好.....眼眶微有些发热,幸在此处光芒黯淡,沈妆儿并未瞧出来,他很快又收敛住,潋滟一笑,

“好,以后不说了....”

哪怕知道自己不配,却也想在心里把她当亲人一般守候。

“百官已到齐,陛下召您去延庆宫。”

沈妆儿其实已猜到皇帝要做什么,前世皇帝去的突然,未立太子,给江山留下莫大隐患,眼下死里逃生,他首当要做的便是立储,朱谦也好,她也罢,今日的表现堪称完美,皇帝主意该是定了。

沈妆儿身上沾了血,宫人回宫寻林嫔衣裳时,顺便带来一件新裳给她换上,林嫔个子比沈妆儿要娇小一些,这件姜黄的秋衫套在她身上,恰恰将那高挑秀逸的身形给展露无疑,发冠头钗都已扭曲变形,自然不能再用,也不敢用,宫女跑得匆忙,哪里顾得上那般周全,留荷只得重新给沈妆儿挽了个凌云髻,从自己髻上将原先沈妆儿赏她的一枚白玉簪子抽下,给她戴上,就这般通身无饰,落落大方走了出来。

暮寒无声侵袭,长灯如月,撑开一片墨色,

养心殿与延庆宫只有一墙之隔,迈过宫门,穿过月台,便来到延庆宫后廊,延庆宫熙熙攘攘,灯火惶惶,刘瑾领着她绕至殿前,从正殿踏入。

满殿的璀璨华芒摇落下来,笼在她周身,她那张脸过于优越,似跌落人间的明珠,历劫后褪去一身倾颓,生出昳丽的新翼。

所有视线注视在她身上。

文武百官无不感佩震惊,沈妆儿今日之举,不仅挽救了皇帝的性命,更是避免了皇储争斗,使京城百姓免遭动乱,是实实在在的社稷功臣。

王钦怔怔失神,她总是这般,懵懵懂懂,义无反顾的去救旁人,带着十二分的赤城与热心对待身旁的人和事,殊不知,生活回馈她的不一定对等。

是个不懂得保护自己的傻姑娘...

至于那些皇妃与宫嫔,心情就更复杂了,谁能料到当初最不起眼的小官之女,今日成了国朝的大恩人呢,羡慕,嫉妒,不一而足。甚至恍惚觉得,那迎风迈来的女子,已到了她们不敢企及的高度。

朱谦眉目冷肃依旧,却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情,灼灼注视着那朝他走来的小妻子。

平日里打个雷都要吓哭的小女人,今日果敢无畏地救驾。

太让他意外了,若是伤到了该怎么办?

后怕之余,亦是满脸与有荣焉。

沈妆儿自始至终都没望朱谦一眼,只与刘瑾一路沿地毯行至前方,扑跪在地,

“给陛下请安,吾皇万岁万万岁。”

“起....”

二人退至一旁。

殿中还跪着一人,正是一身戎装的羽林卫副指挥使林渠,他冷汗涔涔磕头请罪,

“臣渎职,罪该万死,请陛下责罚。”

皇帝凉凉笑了一声,“林渠,你跟随朕多年,朕不怀疑你的忠心,但做错了事必须有所惩罚,依律朕要诛你九族,但念在事出有因,朕转危为安,便免你死罪,你该要好好谢谢煜王妃,是她救了你全家。”

林渠惶惶的心总算落了地,涌出热泪,往沈妆儿的方向一跪,

“臣谢王妃娘娘大恩大德。”

沈妆儿浅浅回了一礼。

皇帝思忖片刻,再道,“将林渠革职,发配边关为卒,”末了,思及林渠为人忠厚,一时不忍,又敦劝道,“林渠,你好好干,争取将功赎罪,明白吗?”

“臣明白,臣谢陛下隆恩....”林渠重重磕了个头,旋即退出了大殿。

案子并不复杂,很快便查出是孙毅因家族恩怨,自宫混进皇城,伺机报仇,孙明受他连累被夺去东厂提督一职,发配皇陵为奴,其余牵扯宫人也各有处置。

皇帝扶在龙椅上,手指毫无节奏地敲打着,看了一眼刘瑾,

“刘瑾,即日起,由你执掌东厂,朕给你半月时间,整肃东厂上下,你可做得到?”

刘瑾当即越众而出,神色肃整跪下,“奴婢遵旨,奴婢定不辱使命。”嗓音如珠石坠地,十分清越,皇帝听在心里十分舒适,“很好。”

该赏的赏了,该罚的也罚了,唯独剩下煜王夫妇。

殿内微微起了一片嗡议之声,都在猜测皇帝经此一难,是否要立嗣。

自然也有欲抢风头的臣子,想替煜王声张,博一个拥戴之功,只是一想起今上对立太子一事讳莫如深,尚在踟蹰。

皇帝自然看出众臣的心思,目光落向朱谦,朱谦身姿英挺立在殿中,一身孤绝的气质与殿内格格不入,泱泱满殿男儿,却是没有一人能及他片角风华,论才情论谋略,几个儿子加起来都不如他一个,江山交在他手里是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