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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王妃咸鱼了(48)+番外

“一日未换药,妾这就换人过来。”

“不必....”

朱谦抬手拦住了她,用的是左手,沈妆儿不敢动,趿着鞋看着他,眉目盛着担忧。

他依着她站起身,看了她几眼,她眼色过于平静,等了这么久,也不见她说几句软和的话,期待的东西落空了,仿佛不知该说什么,抬步欲往浴室走,才迈出两步,举目四望,是陌生的环境,这是他第一次来天心阁,他并不熟悉布局,扭头问沈妆儿,

“浴室何在?”

沈妆儿顿了一下,抬手往西侧引,“王爷随我来。”

天心阁内宽敞通透,四处皆用博古架或雕窗做栏,屏风亦用的是苏绣座屏,既私密又不闷热,东西五间正房均打通,并连着水面的敞轩,灯芒摇落一地斑驳,行走在其间,清风徐徐,当真是凉爽的,此处南北两侧栽有避蚊虫的樟树,自有一股醒脑的鲜气,很好驱逐了那股水腥味,竟是比文若阁还要好。

朱谦抬步迈入浴室,便想,夏日可常宿在此处。

浴室已备好温水,朱谦伤还未好,自然而然抬臂,示意沈妆儿给他褪衣,沈妆儿看了那高大的背影一眼,默不作声上前替他解玉带,这回倒是一取便解开了,将玉带置于一侧高架。

平日这里只预备着沈妆儿梳洗,朱谦洗浴之物皆是下人匆匆送来,留荷捧着衣物箱笼躬身递了进来,又低头退下。

外衫悉数褪去,唯剩袴衣,沈妆儿面色如常将衣裳扔去篓子里,扭头看向他受伤的胳膊,用剪刀将那纱布给剪开,小心翼翼解开扯下,露出一道狰狞的伤口,伤口已闭合,情形还算好,唯留下一道深长的痕,伤处红彤彤的,残余些暗红的血迹,沈妆儿打量片刻,

“王爷,您明日不必裹着了,且让它自行愈合。”

“嗯。”朱谦也是这个意思,沈妆儿用湿巾将患处四周擦拭干净,又替他上了些药。

瞥了一眼他下身,无波无澜问道,“王爷,还需妾身伺候吗?”那神情活像衙门公事公办的女官,仿佛这是一项差事。

这话一问出来,朱谦终于觉察到了不对。

心口那落空的一处仿佛越发清晰了,他抬目看着沈妆儿,

面前的小妻子,眉目温顺,纤细修长的身子秀逸如竹。

似乎与以前无异,事事遵循他的意见,处处考虑他的喜好,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他以为她今日该要高兴,他将洛家姐妹给打发走了,今后再无人来膈应她,她也不用看谁脸色,哪怕有岑妃玉佩作梗,他却是替她做主的,换做以前,她定温柔小意讨好他,如今不仅没有任何感激之色,更是没能在她脸上看到预想中的欣喜与鲜活。

仿佛是一条被捞起的鱼,不情不愿躺在水篓子里,任劳任怨,酸甜苦辣亦掀不起她半丝涟漪。

朱谦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目色如坠云雾,淡声道,“去歇着吧。”

沈妆儿如释重负离开了浴室。

一刻钟后,朱谦披了件雪白的寝衣出来,沈妆儿将茶水端在他跟前,又将曲风送来的书册放在小案上,淡笑道,“王爷,妾身将您惯看的几本书册拿来,您歇一歇,若是累了,便去里面躺着...”

朱谦看她一眼,并未说什么,坐在了塌上。

脸色与寻常皆有不同,寻常或怒或冷,而眼下他又怔又迷惑,甚至还有一些不易察觉的失落。

沈妆儿没作理会,也不愿去琢磨,唤来婢子伺候她梳洗,待她绞干发丝出来,坐塌上已无人,往内室瞥了一眼,珠帘内,那道身影平躺在黄花梨的架子床上。

夜深人静,蝉鸣亦休。

沈妆儿并未耽搁多久,只将乌发挽起一松松的发髻,便掀帘入了内室。

墙角还留了两盏烛灯,沈妆儿住进天心阁后,担心引来蚊虫飞蛾,是从不留灯的,这会儿悄悄将灯火吹灭,爬上了床。

他眉目是阖着的,呼吸绵长可闻。

沈妆儿将秀发往枕巾上一撩,闭目躺了下去。

没多久,那只右臂伸了过来,将她揽入怀中,近来不曾给他熏香,他衣物保留着他本来的,那股极为清冽的气息。

那宽阔的手掌如同着了火般覆在她腰侧,沈妆儿肌肤似要燃起,她不敢动,倚在他怀里睁开眼,黑夜里瞳仁剔透幽亮,生怕他又起兴致,脑筋飞快转着,试图引开他的注意力,

“王爷,今夜的事如何给母妃交待?”

朱谦想起那枚玉佩,眼底聚了一抹躁色,冷声道,

“我自会处置。”朱谦从不喜任何人干涉他的内务,哪怕那个人是岑妃。

沈妆儿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快,人家母子俩的事,她便不掺和了。

默了一会,朱谦问道,“我会寻一块好玉给你,你喜欢什么样式?”

掌心轻轻在她后背拍着,带着安抚。

果然那枚玉佩不简单,

沈妆儿听明白他的意思,她压根不需要,随口笑道,“王爷库房什么好东西没有,回头我喜欢什么去拿便是,不必额外费心.....”笑容极浅,仿佛一戳就破。

旋即,打了个哈欠,佯装睡着,转身从他怀里滑走。

朱谦脸色彻底淡了下来。

不在意那枚玉佩,是不是意味着也不在意他?

待熟悉的酣睡声传来,他在暗夜里睁开了眼,心口/交织着一丝空落与难受,默然盯着那道纤细的背影,良久未曾阖眼。

第32章

朱谦连着在府上歇了三日, 伤口总算愈合。白日他便在书房处理公务,夜里回到天心阁寝歇,沈妆儿躲了这么远的地儿, 他都能跟来, 只得由着他。奇怪的是,这三日他几乎不言不语,只偶尔盯着她出神, 沈妆儿当他琢磨公务,未曾上心。

五月初十这一日晨, 夫妇二人刚用完早膳,皇宫来了一位女官, 说是奉皇后诏命,宣沈妆儿入宫。

朱谦从里间换了衣裳出来,身上松松垮垮披了件外衫,还没来得及系带,

“我也许久不曾给皇后请安,随你一道去。”怕她被宫里的娘娘们欺负。

沈妆儿失笑, 上前替他系好腰带, “皇后只传召我,王爷跟着去像什么样?我自己能应付。”

玄色的王服绣着繁复的花纹,他青玉而冠,简约的玉带勾勒出清隽挺拔的身形, 干脆又利落,与其他酒池肉林的皇子不同, 朱谦一身清越气质无与伦比。

他看着沈妆儿, 眉眼盈盈, 芙蓉娇靥, 没有半点惧怕的样子。

也好,不再像以前那样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人,如今大大方方,坦荡磊落,若真有人欺负了她,他再替她撑腰便是。

沈妆儿入内换上王妃品阶的宫装,殷红通袖对襟大衫,深青色金绣云凤纹霞帔,戴上一顶口衔珠翠的繁复翟冠,被丫鬟搀扶从内步出,通身的气派不显山露水,却又让人不容小觑。

朱谦定定看了她半晌,拉着她出了门,沈妆儿瞥见那双握过来的手,揣了一肚子的疑惑。

朱谦今日也要入宫,便与她一道打东华门入,行至仁寿宫附近,朱谦折去了奉天殿,沈妆儿前往坤宁宫,往西穿过东六宫,位于中轴线上的坤宁宫红墙绿瓦,遥遥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