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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王妃咸鱼了(44)+番外

昌王最喜这道手烦肉,去骨入口滑腻香甜,夏日不宜饮烈酒,上的是一壶青梅。

宴席就摆在文若阁贴水的敞轩上,湖风为伴,缺月点缀,一方好光景。

世子朱令昭举杯与朱谦敬酒,“昨夜多亏了王叔救了父王,不知王叔伤势如何?”

朱谦左胳膊明显缠着伤带,不过因套在衣裳里瞧不清深浅。

朱谦面色如常答,“小伤而已,不必在意。”

话虽这么说,昌王实则心有余悸,他麾下武将繁多,本人却不通武事,昨夜那刺客的短刀直取他面门而来,倘若不是朱谦,他不死也得去掉大半条命。

“七弟见外,救命之恩为兄记着,如今老六看你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欲除你我而后快,今后咱们兄弟务必齐心,一定将老六给干下去!”

朱谦暗暗腹诽,六王要昌王的命是真,但还不至于轮到他头上,朱珂当真要算账,前头还有三王与五王,昌王这番话无非是想把他绑在同一条船上罢了。

“王兄客气。”朱谦擒起酒盏饮了一杯。

兄弟二人又聊了一会儿朝政,商量如何对付六王朱珂漕运改革一事,渐渐的西侧水面由远及近传来一阵琵琶声,幽怨悱恻,如泣如诉,听得昌王心弦一下拔高,满脸惊异看着朱谦,

“七弟,府上圈养了乐姬?”印象里朱谦不近女色,不闻糜乐,难道金屋藏娇不成?

朱谦借着光色往西苑方向觑了一眼,俊眉轻皱,

“不曾,或许是府上住客雅兴。”心中已起了几分不快。

昌王打量朱谦脸色,想起岑妃有一姐姐寄居在府上,正是扬州守备的妻女,恍惚记得这位守备曾入京向他示好,

“这琵琶缠绵悱恻,空灵幽怨,颇有怨闷,七弟呀,你这是搅碎了一池春水而不自知...”

朱谦置若罔闻,面无表情饮了一小杯。

昌王肘搁在八仙桌,手指轻轻敲打桌面,笑吟吟往湖面望了一眼,“这样吧,我与洛守备曾有一面之缘,今日闻其女之音,不妨见一面...瞧一瞧这洛氏双姝是否名不虚传...”

昌王心思活洛,洛氏女挑着他来的时候弹奏琵琶,怕不是偶然,朱谦不肯娶他举荐的侧妃,那么不妨他笑纳朱谦的表妹,如此也算是联姻。

朱谦眼底扬起几分冷色,“王兄,怕是不妥....”

“诶...”昌王抬袖一拦,打趣道,“莫非七弟要独享春色?”

朱谦面色一哽,“非也,实则...”

“好了,你兄长我对京城儿郎了如指掌,先见一面,若有合适姻缘介绍予她也是一桩心意。”

话说到这个份上,朱谦已无法拒绝,便朝温宁使了个眼色。

温宁当即派了曲风去西苑传唤。

敞轩觥筹交错之际,水波深处划来一叶小舟,仿佛凭空幻化而来。

一粉裙女子薄衫如带,舞姿空灵仿佛灵燕踏波,在她身侧,一清婉女子抱琵琶而坐,眉心一朵花钿,宛如湖心静静绽放的一朵白荷。

些许是顾念昌王传见,洛珊换了一首轻快的曲子,曲调淙淙如流水,伴随水波欸欸,颇有妙曲浮空的意境。

昌王满饮一口,抚掌大赞,目色却落在洛芸身上,那薄薄轻纱裹着曼妙的身姿,双手扬在半空绞在一处,腰身灵动如蛇,上下款摆,每一次晃动如同撞在昌王心坎,滋生些许痒意。

曲调由远及近,停在敞轩外一丈之处便不动了。

朱谦捡着几样清淡的菜吃饱,换了茶盏抿了几口,搁下,这才抬眸往水面看去,这一眼便瞧见那眉心一朵花钿的女子,神色闪过刹那的混沌。

怎么像极了...不对,

念头未落,身后传来环佩叮当之响,扭头瞧见文若阁廊庑走来一行人,为首是一妙龄少妇,一袭月色长裙迆地,肤白皓雪,未施粉黛,唯有额尖一抹珠花钿,恍如跌落人间的瑶仙,正是沈妆儿主仆。

那抹镶红玉髓的花钿勾起朱谦脑海深处一丝斑驳的记忆,裙带当风,莲步轻移,刹那间如水的目光投来,化为春风一点点吹入他心间。

那洛芸瞧见沈妆儿,吓了一跳,姿势僵在半空,如同野鸡般扭不过头来,而洛珊望见沈妆儿那熟悉的装扮,脸色一阵僵白,手中的琵琶险些滑落,连带曲调也滞了下,

不可能,不会的....怎么会是她...

沈妆儿无意中瞥一眼洛珊,也是怔住了,她今日出门时,隽娘非要给她别一朵珠钿,偏偏与洛珊撞一块。

众人视线在二人当中流转,洛珊称得上貌美,可站在沈妆儿跟前却远远不够看,身形也比不得沈妆儿高挑毓秀,这一比,生生是东施效颦的既视感。

朱谦语气温和道,“你不是身子不适吗,怎么来了?”

“是有些不适,不过已好了许多,”沈妆儿笑着解释,款款行来,先与昌王施了一礼,“闻昌王驾临,特来请安,待客不周,望王兄海涵。”

昌王见沈妆儿出现,心中暗道不妙,看来算盘要落空了,不由感慨这七弟妹醋劲真不是一般的大,面上却笑着,

“叨搅弟妹了,是为兄之过。”

一旁的朱令昭却双眼直勾勾盯着沈妆儿,将惊艳压在眼底,行了一礼,“见过婶婶。”

昨夜沈妆儿技惊四座,朱令昭当时正与十王朱献挤于一席,二人感慨沈妆儿色艺双全,朱谦好福气云云,今日闻父王要来探望朱谦,鬼使神差便跟来了。

沈妆儿淡淡颔首,落座于朱谦身边,抬眸往船上一望,彼时姐妹俩均停了下来,面面相觑难以下台。

沈妆儿面不改色道,“两位表妹好雅致,能与昌王殿下助兴,我甚是感激,继续吧...”

洛珊脸色一黑,这是把她们俩当乐姬了?

沈妆儿驾临,打了洛珊一个措手不及,她心中思绪翻滚,一时踟蹰要不要收手。

沈妆儿擒着茶杯淡淡打量洛珊的神色,这个表妹滑不溜秋的,事事拿洛芸做挡箭牌,很难抓到她的把柄,今夜既已出招,岂容她退缩?

洛芸则支支吾吾看着嫡姐,再瞥一眼席上端庄稳重的沈妆儿,一副见鬼的心情,整了半日,她们姐妹卖弄风骚最后是给沈妆儿看戏?

朱谦到底念着姨母面子,不能任由两位表妹丢了颜面,语气沉冷开口,“上岸。”

沈妆儿也没有不快,笑道,“也对,弹了半个晚上,也累了,表妹上前来歇息吧,来人,搬一张小桌来,让两位表妹落座。”

下人领命而去。

沈妆儿这一来,气氛变了个味,朱谦倒是觉得不错,他自然看出昌王打着什么主意,沈妆儿露了脸,昌王便有了顾忌。

婆子将扁舟划靠在岸,洛珊姐妹一前一后上来敞轩,楚楚可怜福身行礼,

“给昌王殿下请安,见过表兄表嫂,世子爷....”

洛珊保持镇定,眉眼生笑一如既往温婉娴静,洛芸则露了几分怯,不过她也不笨,她今夜穿得如此出格,已不是世家女该有的举止,既然豁出去了,再不捞些什么,便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于是一双含情目时不时往昌王瞥,再露出几分腼腆与羞涩,恰到好处勾到了昌王那颗躁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