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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王妃咸鱼了(35)+番外

昌王府长廊相接,四处皆是人影轻晃。

沈妆儿心思千回百转,出了神,须臾,在一片嘈杂的声音中捕捉到熟悉的嗓音。

具体说什么听不清,但辨认得出是朱谦的声音。

沈妆儿往桥外走了两步,目光越过假山往前方游廊望去,却见朱谦面前站着两名女子,其中一人眉眼活泼娇俏,正是宁倩,另一人神色温婉沉静,垂眸立在一侧,则是王笙。

宁倩拦住朱谦的路,与他撒着娇,“师兄,昌王妃设了一彩头,姑娘们都兴致勃勃要上台献艺,我也打算上场,届时还请师兄为我投个彩,助我拔得头筹。”

宁倩是宁老太爷最宠爱的孙女,朱谦怎么也得给她几分面子,目光越过二人追寻沈妆儿所在,随口回道,“好。”

恰恰望见一道倩影立在平桥之上,清风卷起她裙摆,她笑容浅淡,好似春风一般,不急不躁。

朱谦心里仿佛起了些褶皱,正要走过去,却瞧见一潇洒男子打平桥另一面走来,笑眯眯冲着沈妆儿打招呼。

“七嫂,你怎么在这里?”

沈妆儿侧身,看向面前的人,当即一愣,装扮如花花公子,笑起来如沐春风,不是那十王爷朱献又是谁?

沈妆儿眼眶登时一热,

“十王爷....”

前世六王破府之日,听雨假扮她将追兵引开,留荷搀着她从狗洞爬出了王府,是十王朱献带着侍卫悄悄赶来王府小巷,将她救下。

后来朱谦入城也是在十王府接回的她。

一朝见到救命恩人,沈妆儿神色险些绷不住。

“王嫂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朱献啧了几声,满脸无措。

“没有,是风沙眯眼呢...”沈妆儿拭了拭眼角,破涕为笑,眼角红彤彤的,捎带出一抹酡红,眼梢缀着笑,如同天边的晚霞,艳丽又迷人。

难过是真的,笑亦是真的。

朱谦已许久不曾见沈妆儿笑,至少不是对他笑,哪怕对他笑着,那笑意不及眼底,不像此刻,对着朱献露出一脸明媚,如初生般真挚,眼角那抹瑰艳能逼退世间繁华。

他心头登时涌上几分不快,顾不上面前喋喋不休的宁倩,大步走过去,沿着廊芜转入平桥,走到沈妆儿身侧,带着几分连他自己亦察觉不到的涩气,“王妃久等了....”目光落在朱献身上,双目如一泓幽静的潭水,

“十弟可遇见齐王叔?齐王叔一直在寻你,想是为了十弟选妃而来。”

朱献闻言当即露出懊恼,用玉扇敲了敲脑门,“哎呀,别提,我正躲着他呢。”

朱谦神色纹丝不动,缓缓将沈妆儿牵起,往身后一带,淡声道,“十弟年纪不小,当娶亲了,我与王妃还有事,先走一步...”旋即拉着沈妆儿头也不回离开。

沈妆儿倒是悄悄回眸,冲朱献歉意一笑。

朱献笑眯眯挥手与二人作别,待朱谦走远,他笑意方落了下来,捏着下颌,

“奇怪了,七王嫂瞧见我怎么会哭呢,好像我欺负了她似的,怎么可能?我这么好的一个人....”嘀咕几句,很快将烦恼抛诸脑后,循着众人笑意融融往飞仙阁赶。

华灯初上,到了开宴之时,沈妆儿一路跟着朱谦往宴厅走,才发觉昌王府比煜王府还要大许多,亭台阁谢,雕栏画栋,应有尽有,昌王爱排场,男女同席,将宴席设在飞仙阁。

飞仙阁极为宽敞,乃昌王宴饮之地,正南有一宽台可供人表演,两侧皆是席位,除了皇子皇妃,还有不少大臣及女眷,沈妆儿随朱谦落座在最前面几排席位。

正宴还没开始,桌案摆上不少小碟冷菜。

沈妆儿先替朱谦斟了一杯茶,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抱住酒盏,浅浅抿着,并不吭声。

朱谦平日极少将心思放在沈妆儿身上,更不会去猜想她的喜怒,但恰才这一路她情绪过于不对劲,尤其见了朱献过后,整个人沉静地像是一瞬间与这世界割离开来了似的,朱谦心里无端生了几分躁意,将面前一叠葱花藕片推至她跟前,

“王妃,今夜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多想....”

沈妆儿愣了愣,偏头看他一眼,不知为何,眼前的清隽男人竟是与前世那道身影重叠,连带也变得模糊了。

她脾胃寒凉,吃莲藕不消化,是以平日也不爱吃的。

沈妆儿缓了一口气,长睫静静低垂,浑身散发一股与宴席上格格不入的孤寂,淡声道,“多谢王爷...”也没去动朱谦推来的那叠菜。

朱谦脸色一僵。

酒过三巡,昌王叙过话后,昌王妃便起了身,擒起酒盏立在阶前与众人施礼,

“今日有幸能邀请诸位弟弟弟媳到场,并这么多官宦女眷,心中有愧,先饮一杯,以示谢意...”话落,将酒盏饮尽,又道,“枯坐无趣,舞曲想必诸位也见多了,今日我便想了个法子,设了一彩头,有兴趣者大可比试一番,夺魁者可得彩头。”

众人道好,昌王妃示意下,一嬷嬷恭敬捧着一红漆托盘上来,将其置于前方宽台之上,红绸掀落,露出一顶累丝金镶宝石头面。

光芒璀璨,出手不凡。

昌王妃的长女抛砖引玉,第一个上台表演,她吹了一首箫曲,博得众彩,在她之后陆续有人上台。

宁倩与王笙挨在一处,擒着茶杯暗暗瞥着沈妆儿的方向,

“王姐姐,你瞧见没,这些侧妃人选中,一个个出身比沈妆儿还要高贵,也不知她坐在台下羞愧否?”

王笙抬目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人影攒动中,那道颀长的身影哪怕坐着,也是鹤立鸡群般所在,他眉目冷隽,仿若从这团光影里幻化出来,浑身难掩遗世独立的清绝。

论才情,朱谦少时天纵奇才,为宁老太爷关门弟子,论相貌,全京城世家子弟无人能出其右。满腹经纶,锦绣加身。

这样的郎君,普天下寻不出第二个来。

若非十岁那年险些被人杀害,这些年他也不会这般韬光养晦。

王笙神色发怔,甚至不屑于瞧一眼沈妆儿,只低声与宁倩道,“我不便出场,待会看你的。”

“放心好了....”宁倩眸眼微微漾起一道锐利的芒,将茶盏一口饮尽。

这时,台上已有五位姑娘表演完毕,有展示书画,有弹琴奏乐,有起舞者,皆十分出众。

沈妆儿无心欣赏,只顾吃果子,昌王果然能耐,也不知想了什么法子,竟是打岭南运了许多荔枝入京,今日人人席前一盘荔枝,个头大,水头足,很合沈妆儿口味,留荷跪在一侧替沈妆儿剥皮,沈妆儿便顾着吃了。

朱谦对台上那些女色置若罔闻,只在旁人向他敬酒时,回上一礼,或是帮着沈妆儿夹了几道菜,沈妆儿只当他故意在人前做戏。

果不然,五王便纵声起哄,“七弟,刚刚那位陈姑娘舞艺出众,水袖已差点扔到七弟你脸上了,七弟府中侧妃空悬,不知意下如何?”那位陈姑娘父亲恰恰是昌王一党。

朱谦淡淡擒起酒杯,往前一举,“五哥说笑,愚弟并无此意...”恰到好处露出那截手臂,两排牙齿印清晰映在众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