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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王妃咸鱼了(23)+番外

现如今,沈妆儿没了这层忌讳,遂大大方方吩咐留荷收拾出来。

下午申时初刻,日头没那么晒了,沈妆儿亲自前往文若阁,瞧一瞧那些摆件该如何安置。

文若阁是仿古的设计,前厅后寝,中间有一道雕窗做障,寝房连着后方的水阁,宽敞明亮,沈妆儿堪堪往雕窗处一站,便有凉爽的风夹杂着水草气息扑面而来。

抬目望去,前方波光粼粼,水山一色,对岸的假山怪石构成妙景,远远似听到泉水叮咚,顺着假山滑入水泊来,当真是心旷神怡。

她撩眼扫视一周,见小丫头婆子在清扫,便吩咐留荷道,

“将这里头的多宝阁给挪开,架子床也不要了,将库房那张黄花梨的罗汉床给抬来,再弄一张长几来,圈椅都挪走,摆上几面红木带托泥的五足圆凳便可。”

“哦,对了,再将我嫁妆里那张竹编的躺椅给搬来,如此便够了。”

留荷将话吩咐下去,又搀着沈妆儿往后面水阁走,眉尖微蹙道,

“主子,王爷不喜这文若阁,您兴师动众搬来,王爷怎么办?”

沈妆儿扶着绣帕轻轻咳了咳,遮掩道,“王爷夏日不是爱住书房么?”

她记得每到夏季,他在她这完事后,再回去书房处理公务,夜深便不回来了,十日有七八日都在书房安寝。

他不喜凌松堂的闷热,尚且歇在书房,她何苦独自受罪。

沈妆儿扔下这话,从水阁下来台阶,沿着湖边的石径往南面走,这里有一片竹林一直延伸至花厅,石径旁堆着荫荫绿丛,更有繁花相间其中,东一片红光翠影,西一池粼粼水色,沈妆儿穿着了一条十二幅湘裙,穿梭其间,反倒成了点缀湖景的蹁跹蝴蝶。

朱谦刚从四方馆回来,手里还捏着那串翡翠十八子,思绪间已到了垂花门,随口问守门婆子王妃在何处,婆子只道在文若阁。

朱谦微微诧异,信步往文若阁方向步去。

垂花门往西连接花厅,花厅与湖泊间栽着一片翠竹,翠竹下掩映一木亭,隐约瞧见熟悉的人影往这边来,朱谦驻足候着她。

这边留荷追上了沈妆儿,见四下无人,终于将压在心底许久的疑惑道了出来,

“主子,奴婢总觉得自行宫回来,您像变了个人。”

沈妆儿采了一朵野花,擒在手里,一面笑一面问,“怎么这么说?”

留荷迟疑着道,“换做之前,您绝不会独自搬来文若阁,撂下王爷不管的。”

沈妆儿闻言神色微顿,指腹轻轻一松,那多霁色的小花被风撩起,带入细竹里。

留荷忧心忡忡,“王妃,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之前不是好好的吗,您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子嗣着想呀。”

木亭内的朱谦一双黑眸如浸在冰鉴里,凉意渗人,手中的锦盒微的一颤,险些握不住。

烈日被云团遮去,露出一圈光晕,空气里生出一股闷热。

沈妆儿乌洞般的眼干净清透,稍稍移目看向留荷,“你多虑了,我怎会不想要孩子,只是孩子也是要缘分的....”

她的孩子还没到来的时候,若可以,她希望还能遇见那个孩子,这一回,她一定好好保住他。

窒息的痛涌入眼周,眸底漫过一片水雾。

留荷急得落下了泪,她轻轻拽住沈妆儿的袖口,恳求道,“姑娘,您好像不在意王爷了,还在因行宫的事生气吗?还是西苑那头的气没消?您这样,奴婢很担心....”

留荷这段时日冷眼观察,沈妆儿变动极大,有些乐见其成,譬如大大方方回娘家,譬如吃穿打扮皆随心所欲,可独独忽视王爷这件事,留荷不能忍,这是夫妻的大忌。

沈妆儿压下心头翻滚的情绪,深深吸着气,咬牙道,“留荷,我确实不想再追着他了.....”

留荷惊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失声问,“为何?”

沈妆儿眼神淡的如天边的云,“不知道,些许累了吧.....”

朱谦的双手缓缓垂下,眼底的情绪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瞳仁如深不见底的渊,四面凿着坚硬的壁,密不透风。

留荷所疑,正是他心中之惑,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冷淡?就是行宫那日,自他说出将她遣回京城之后,她伤了心,他承认他错怪了她,可这段时日,他替她撑腰,抽闲来陪她,为了不累着她,枉顾宫中规矩抱了她一路,以此种种,他以为,也该够弥补了,不成想,惯的她无法无天。

任性回娘家逼着他去接也就罢了,如今枉顾他的意愿,独自搬去文若阁居住。

是当真不把他这个丈夫放在眼里。

垂眸,看着手中精致的锦盒,朱谦从未觉得这般讽刺。

转身,将锦盒往随侍手中一掷,

“将这盒子送给王妃。”

旋即大步离开了竹林。

第19章

半个时辰后,天际刮起了狂风,渐渐大雨滂沱。

沈妆儿淋了些雨,回到凌松堂沐浴,换了干爽的衣裳出来,留荷递给她一个紫檀锦盒,

“王妃,这是王爷随侍曲风送来的,该是王爷给您捎的礼物,您快打开瞧一瞧。”

沈妆儿也颇为意外,前世朱谦虽将库房的钥匙给了她,府上吃穿用度也不过问,却从未费心给她备过礼物,今个儿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接了过来,拧开盒子,满目的翠绿扑入眼帘,水光潋滟。

当真是一好物。

沈妆儿微吃了一惊,

留荷喜不自禁,趁机进言道,“瞧,王爷待您是有心的,主子诶,您可别跟王爷赌气了。”

沈妆儿哭笑不得,在所有人眼里,她还在跟朱谦使性子,罢了,随他们怎么想,她过好自个儿的日子便成。

该她的跑不掉,不该她的也强求不来。

懒懒地将锦盒递给留荷,“收起来吧。”

这一夜朱谦自然是没来凌松堂,沈妆儿倚在塌前,点了一盏莹玉宫灯翻看账册,也没放在心上,倒是留荷怕她多想,解释了一句,

“奴婢问过曲风,说是明日陛下要在养心殿考较诸位皇子,王爷在书房准备呢。”

沈妆儿“嗯”了一声,想起前世王府出事后,资财散尽,沈府也靠典当度日,她是不是要提前预备些,后来乏了,将灯火一吹,径直睡了过去,哪管朱谦好歹。

书房靖安阁,夜深人静。

温宁替朱谦抄录一份文书后,忍不住往墙角的铜漏觑了一眼,已是亥时三刻,时辰不早了,明明清晨交待他,接下来几日都会去后院寝歇,怎么耗到这个时辰还未动身?

书案后的男子,眉目沉敛,笔走银蛇,不知在写什么,一如既往一丝不苟。

温宁犹豫一瞬,还是开口问道,“王爷,您不去后院吗?”

“不去了...”朱谦头也未抬,回得很干脆,蘸了蘸墨汁,继续运笔,又道,

“明日将我一应用物皆搬来书房,就说天热,我不去凌松堂了。”

这语气听着平淡,实则大有文章。

好端端的,又闹别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