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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王妃咸鱼了(21)+番外

第17章

朱谦先她一步往前走去,沈妆儿提着裙摆跟在他身后。

已有眼尖的宫人瞧见二人,一面吩咐人入内通报,一面迎了过来,

“给王爷王妃请安,昨日娘娘昏睡,不曾与王爷说上话,今日晨起好了不少,便盼着了...王爷和王妃请吧...”

朱谦闻言脚步跨得快了些,沈妆儿不紧不慢跟了过去。

岑妃果然已端坐在软塌上等候他们,瞧见二人一同进来,眉梢便染了笑意。

“给母妃请安。”

二人一齐跪下磕了头。

岑妃连忙柔声道,“快些起来....”怜爱的视线几乎黏在朱谦身上,直到最后方往沈妆儿身上瞥了一眼,露出笑容,

“都坐吧。”

岁月对岑妃极是优待,不曾在她脸颊留下风霜,她仍然是极美的,穿着一件碧青的缂丝褙子,衬得她肌肤越发白皙柔艳。

朱谦的相貌有八分随了她,只外添了些男儿的硬朗之气。

沈妆儿前世爱屋及乌,对岑妃也是极近讨好之能事,将一个儿媳妇该做的做到了极致,岑妃对她算不上亲昵,也没有苛刻之处。

前世被情爱迷了眼,这一世才看得明白,这分不亲昵,实则就是不喜,只是岑妃念着她温顺乖巧,不曾表现出来罢了。

沈妆儿坐在朱谦下首,默默听着母子二人话闲。

“你此番巡防,虽无功劳也有苦劳,你父皇未曾赏你?”

朱谦神色淡淡,“这些年边境太平,将士疏于阵法,儿臣据实以报,父皇听在心里很是担忧,哪有功夫赏我?”

岑妃也就不在意了,不知怎么话题便扯到了沈妆儿身上,目光在她小腹落了落,露出忧色,“你与妆儿成婚已有两年,怎么还不闻子嗣动静,妆儿,要不请个太医给你瞧一瞧?”

沈妆儿听到这,指下帕子拽得紧了些,前世她也看过几个太医,只说她体质偏寒,直到朱谦离开那段时日方怀上孩子。

事态紧急,朱谦连夜便要出城,欲带她走,可她刚怀上孩子,身子极为虚弱,路上必定有追杀,届时不仅易流产,也会连累朱谦,她权衡再三,决心留下来当人质,一来能保住得之不易的孩子,二来,也替朱谦分担压力,保他全身而退。

朱谦刚离开那数月,她便靠着孩子带来的喜悦,强打精神支撑。

失去孩子后,她如行尸走肉,整夜整夜睡不着觉,趴在朱谦书房的宽案一遍又一遍临摹他的书画,以此来麻痹自己,减轻痛苦。

那是她最暗无天日的一段时光,也是一道体无完肤的伤口,每每有人揭开,眼前便浮现那团血淋淋模糊的血肉,沈妆儿心口滚刀子似的疼,脸色一瞬间白如薄纸。

朱谦手搭在双膝上,微露沉色,瞥了一眼身侧的沈妆儿,她长睫盈盈垂在眼下,似覆着一层水光,隐隐在克制着,便知沈妆儿心里不好过,连忙答道,“儿臣晓得,母妃莫要担心...”顿了下,又补充道,“孩子也得看缘分....”

岑妃脸色有些难看,却还是未说什么。

中午留二人用膳,岑妃却察觉沈妆儿有些不对劲了。

以往每回入宫,沈妆儿不是热情洋溢地捡着宫外有趣的事说给她听,便是主动请缨去小厨房熬制百合莲子粥,偏偏今日一声不吭,定是提及子嗣,戳了她的痛处。

原来,她也是有脾气的。

朱谦自然也看出沈妆儿的反常,替她分辨道,“母亲,王妃昨夜身子不适,今日听闻母亲有恙,强撑着来探望....”

岑妃意外地看着儿子,以往朱谦从不替沈妆儿说话,这还是头一遭。

她又觑着低眉顺眼的沈妆儿,吩咐道,“以后不舒服就不要过来,什么时候养好身子,给我生个大胖孙儿,才是对我最大的孝顺。”

沈妆儿听了这话,反倒松了一口气,这么一来,她便可名正言顺不入宫伺候。

谁爱伺候,谁伺候去,她不管了。

沈妆儿连忙起身屈膝行礼,“儿媳遵命。”

午后岑妃乏了要午休,夫妻二人便退了出来,

日头正烈,二人挑了林荫道往御花园深处走,这回饭后消食,沈妆儿走得倒是快,路过慈庆宫角门处,朱谦要去奉天殿给皇帝请安,沈妆儿便先回了府。

接下来三日,着实是舒坦的,西苑经这么敲打,果然安分守己,平日每每缺了吃食用物都要过来讨要,这下愣是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朱谦只当沈妆儿身子不舒服,歇在了前院书房,沈妆儿乐得不用伺候他,恰恰庄子又送来了些野货,清点一车着人送去沈府,这回由郝嬷嬷亲自过去,次日回来时告诉她,上次沈玫儿退亲一事,不仅没损及名声,反倒让世家对沈家刮目相看,直道沈家家风清正。

“宁老太君寿宴结束后,便有人上门替二小姐说媒。”

沈妆儿心里落下一块石头,迫不及待问,“都是哪些人家?”

郝嬷嬷笑着一揖,“我的王妃诶,奴婢哪敢细问,只听了一句,说是有一家还不错,过几日安排二小姐跟人家相看...”

沈妆儿喜上眉梢,“既是如此,我抽空回去一趟...”她做主给玫儿退了婚,免不了要替她把把关。

郝嬷嬷愣了愣,只觉沈妆儿最近仿佛有放开手脚的架势,倒也不全是坏事,笑道:“奴婢回头请人打听是哪一日,好给王妃您通个气。”

沈家也没白要王府的礼仪,装了一车时新的果子当回礼。沈老夫人晓得沈妆儿口味,这一车果子全是照着她喜好送来的。

下人连忙给她洗了一碟葡萄,又切了一盘蜜瓜,余下的全部放在冰窖里存着,沈妆儿坐在水榭里捡着吃,吃了快大半盘蜜瓜,却被留荷给拦住了,

“主儿,您脾胃寒,吃多了定闹肚子。”

沈妆儿想起前两日刚受了一番罪,不敢贪吃,便作罢,余下的分给了婢子。

夜里朱谦在宫里用了膳,回来的晚,一袭玄衫往罗汉床上一坐,目光瞥见搁在小案上一枚绣帕,便出了神。

沈妆儿打浴室出来,换了一件贴身的月白丝绸长衫,薄薄的面料贴在身上,露出妩媚的身段。

养了这几日,气色好转,再加上今日心情好,整个人瞧着红光满面。

她往朱谦望了一眼,恍觉他今日不太对劲。

寻常他喜怒不形于色,神情深邃莫辨,今日却是罕见失了神。

他极少露出这副神情,莫非发生了什么事?

前世她日日都要寻温宁过问朱谦安排,了解宫中动态,以备在需要之时帮衬朱谦。

重生后,她全然忘了这茬,自然也就不晓得朱谦因何不快。

目光顺着他视线往绣帕一落。

是她亲手所绣的童子戏莲图,稚子唇红齿白,娇憨可爱,寓意送子。

沈妆儿恍然大悟,朱谦这是着急子嗣。

她脸颊一片窘红,将将立在那,

怎么就忘了收拾呢。

朱谦察觉她所在,移目过来,夜风自半开的窗蒲刮来,将角落里的烛灯吹得忽明忽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