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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只想活着(23)

“除了这些,每逢年节和殿下寿辰,各地皆有丰厚的节礼、寿礼送到,也是直接入东宫私库,全由殿下处理。这些年积攒下来,也是不小的数目。”

谁让太子殿下是独子,除非天下大乱,没人能威胁他的地位。

局势尚未明朗,天下百姓依旧是圣唐子民,各地还是愿意与太子殿下结个善缘。否则太子殿下若是听信小人谗言,大张旗鼓的讨伐他们,消息传到民间,也是件令人头疼的事。

唐臻根本就不关心太子殿下有多少私产。满脑子都是皇帝爹给他很多东西,如今都掌握在心思莫测的平安手中。

这个念头如同附骨之疽,时时刻刻的催促唐臻,不顾一切的将属于他的东西夺回手中。他从来都不是大度的人,难得有真心实意放在心上的东西......怎么可能忍受有人觊觎?

哪怕还没有证据证明平安会擅自动用他的私库也不行。

他昂起头与梁安对视,眼中满是恳求,“平安忙得很,日日不见踪影,你帮我重新整理私库的账册,好不好?”

梁安脸上的耐心立刻凝滞,狠心推拒道,“臣自小不通数数,恐怕无法担当殿下的重任。”

唐臻眼中极快的闪过阴霾,语气忽然变得急躁,“没关系,还有陈卿和胡卿,即使你们都不通数数,总不会手下也找不出能通数数的人用。”

已经暗自留意唐臻和梁安许久的陈玉和胡柳生闻言,终于能光明正大的看过来,他们齐声问道,“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胡柳生平日在梁安手中吃过不少亏,故意道,“梁兄平日最爱推三阻四,太子殿下何必为难他,有什么事不如交代给陈兄。”

唐臻冷着脸起身,狠狠的将手中的账册掷在地上,“你们是孤的伴读,替孤清点私库、重新造册也是分内之事,凭什么推三阻四?难道只是表面顺服,心中却瞧不起孤?”

伴读们愣在原地。

太子殿下的好脾气深入人心,突然发起火,委实令他们难以预料。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殿下何必动怒?”

忽然有人推门入内,走到满脸恼怒的太子面前,单膝跪地,“臣亦是殿下的伴读,有什么事,三位同僚不方便,不如交给臣去做。必会全力以赴,不至于令殿下失望。”

唐臻冷着脸看向突然出现的岑威,眼底怒气未消,冷笑道,“如此,孤岂不是有你一个伴读就够了,还要他们做什么?”

今日的岑威仅穿了身藏青色的布衣,终于令人看清他的面容。

剑眉星目,凛然正气。

体态雄壮流畅却丝毫不显得夸张,仿佛直立行走的猎豹,随时都能爆发出令人难以想象的能量。

虽然没有陈国公世子和绍兴侯世子的矜贵气质,周身却散发着久经沙场才有的沉稳锐利。

同样是尚未及冠的少年,外表也在伯仲之间,岑威与梁安、陈玉、胡柳生共处一室,仿佛是他们的长辈。无论是已经有少年将军模样的梁安,还是老成持重的陈玉,或者人怂却爱挑事的胡柳生,在岑威的衬托下都像是尚在总角之龄的稚童般局促难安。

唐臻是听见与众不同的脚步声,故意没有克制怒火,想要试探岑威成为伴读之后,对他的态度会不会改变。

然而无论岑威如何反应,唐臻都不会信任岑威,放任他的私库由原本的被平安公公把持,变成被岑威把持。

无论其他伴读想不想,只要还想做他的伴读就必须参与其中。

第17章

太子殿下突然强势的态度,令梁安、胡柳生和陈玉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久久没能回神。

他们心中同时浮现一模一样的念头。

这是怎么了?

偏偏书房内唯一还能保持从容的人,非但没有缓和气氛,反而心安理得的将太子殿下的气话当成对自己的赞赏,一本正经的道,“承蒙殿下信重,臣必会全力以赴,不辜负殿下的信任。”

唐臻心下发沉。

他不信岑威决定成为太子伴读前,没打听过太子的性格。

所见与所闻截然不同,竟然对岑威没有任何影响。

冷静、坚定、无所顾忌。

如果岑威的图谋与太子的利益相左,他会是最难缠的伴读。

不过没关系,京都还有陈国公世子和绍兴侯世子,既然各地还愿意每年送给太子价值不菲的节礼和寿礼,太子就不会缺伴读用。

唐臻的思路越清晰冷静,脸上的怒火越狰狞失控。

他随手拿起茶盏摔在伴读脚边,指着敞开的大门怒吼,“滚!滚出东宫,再也别出现在孤面前!”

陈玉不退反进,从容跪在岑威身侧,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远不如对唐臻提起烈宗、成宗和昌泰帝的往事时激动,“殿下恕罪,臣的病尚未痊愈,反应不如从前,并非不愿意为殿下办差事。”

唐臻冷眼看着陈玉,目光尖锐嘲讽,像是只愤怒的刺猬。

梁安摸了摸鼻子,悄无声息的跪在陈玉身侧,“殿下恕罪。”

胡柳生见状,也没什么犹豫。

他出身贵州,从成宗年间就被视为不详之地,直到如今依旧连年战乱、难以安定,原本是没有资格成为太子殿下的伴读。

因为湖广布政史沈思水不想参与京都的纷争,又欠胡柳生的祖父人情,顺势将湖广的名额让出来,胡柳生才有机会来到东宫。

虽然他平日对太子的看轻仅次于施承善,但也是最不愿意失去伴读身份的人。

即使伴读依次服软,太子殿下紧绷的脸色依旧没能缓和。

唐臻复杂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重新整理库房的账册,做不明白这点小事,东

宫留你们也没用,到时候各自回家就是,不必再来见孤!”

话音未落,伴读们身侧忽而吹过疾风,他们应‘是’抬头,只能看见杏黄色的袍角彻底消失在门外。

岑威率先起身,目光平静的看向眉宇间依旧难掩茫然的同僚,“如今掌管殿下库房的人是谁?”

胡柳生冷笑着从地上爬起来,“我还以为少将军已经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替殿下整理出新的账册,生怕我等抢您的功劳才那般迫不及待。”

岑威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对胡柳生的阴阳怪气视而不见。

虽然什么都没说,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视胡柳生如尘埃的态度却已经彰显的淋漓尽致。

梁安正在考虑将事情都交给岑威去做,然后挂个名在唐臻面前过关的可能性,对岑威的态度反而不坏,“从我成为殿下的伴读起,东宫的琐事皆是由平安公公忙碌。”

陈玉拿起之前为了证明自己身强体壮无需用药膳调养,令宫人取来的长剑,言简意赅,“我与岑兄同去。”

岑威朝梁安点头,对陈玉道,“有劳带路。”

梁安和胡柳生同时皱眉,盯着陈玉瘦弱的背影仿佛在看叛徒。

如果可以,梁安真的想将陈玉的脑壳撬开,看看里面是不是塞满海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