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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只想活着(222)

虽然有一门相隔,但是起码在同一屋檐下。

如今......不提也罢。

“何必这么麻烦?”唐臻缓缓摇头,没什么意义。

“过年就该这样,不麻烦!”陈玉略显紧张的眨了眨眼睛,试图掩盖心虚。这是在他京都过的第四个年,从前竟然从未想过进宫陪陪殿下。倒是刀子嘴的孟长明,每年都会专门陪殿下吃年夜饭,见到新一年的太阳再出宫。

唐臻侧头看了眼陈玉,兴致缺缺的点头。

三十那日,他可以借口身体不适早些睡,总比先让陈玉念叨他几个时辰,再因为心烦不得不答应强。

行为朴素但思维不受局限的百姓,很快就根据陈国公的奏折,凭空编造出许多种昌泰帝隐瞒众人,悄悄北上的理由。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

昌泰帝是受陈国公的胁迫,不得已选择北上,不敢告诉别人。

三省总督才是幕后黑手,本想悄悄将昌泰帝送到北地,然后再将其残忍杀害,诬陷陈国公,没想到陈国公竟然及时发现端倪,救下昌泰帝。

昌泰帝忽然醒悟,修仙救不了圣朝,决定奋发向上,故意跑去陈国公的地盘,挑拨三省总督眼红。想要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

其中甚至有人侥幸猜对真相,昌泰帝是因为陈国公失踪的消息,悄无声息的离开皇宫,前往北地。

唐臻态度坚决,不肯对这件事做任何评价,更不肯给朝臣追问他的机会。

虽然成为太子殿下尚且不足整年,但是他在朝臣心中的形象早就已经潜移默化的改变。从原本懦弱的病秧子,变成如今暴躁的病秧子。

然而只要有利可图,永远都有不怕死的人前仆后继。

况且太子殿下虽然脾气变差,但是起码在明面上,还没有动辄要人性命的恶习。

骠骑大将军和陈国公世子相继被拦在福宁宫外的消息传出去,朝臣立刻如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似的成群赶来。一排又一排的朝臣跪在门前,口口声声的称,他们担心昌泰帝的安危,在此为昌泰帝祈福。

起初唐臻听闻外面的动静,完全没有理会的意思。

反正又不是他的膝盖受累,何苦去妨碍别人的赤胆忠心?

可惜朝臣醉翁之意不在酒,只过半日就扯去忠君的伪装,露出狰狞的獠牙。他们请求唐臻即刻登基,最好能赶在年前昭告天下。

程诚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扰已经思考许多的太子殿下。

唐臻却不是在思考,他在发呆,忽然想到远在北方的昌泰帝。

从京都离开的时候,父皇可曾回头?

是否能想到,他心心念念,不忍见其受胡虏之苦的臣民,在不久的将来会如此对待他。

太子登基,还活着的皇帝算什么。

太上皇还是乱臣贼子?

陈玉双手紧握,目光炯炯的盯着唐臻,发现太子的目光有所变化,立刻出言打断唐臻的思绪,“殿下三思,定不能让这些不安好心的人如愿!”

这些日子,他刻意的避免在殿下面前提起陛下,就是怕殿下尚未彻底稳定的思绪再次受到陛下的影响。

没想到千防万防,居然是千里之外的陈国公坏事。

唐臻回过神,不怒反笑,对程诚道,“挑两个态度最积极,理由最充分的人带进来。”

程诚满脸意外,悄悄转头,想看陈玉的提醒。

“看什么,他是你的殿下?”唐臻随手拿起果盘中的橘子朝程诚的头砸去。

程诚没敢躲避,更不敢辩解,立刻转身离开。

陈玉满脸担心,“殿下......”

唐臻抬起手,示意身侧的人闭嘴,漫不经心的道,“孤心中有数。”

不久之后,程诚冷着脸带来两名朝臣。

唐臻眯眼打量他们,脸上的笑意渐浓,“杨磊、高玉光。”

这两人在朝堂向来没什么存在感,目前还看不出是谁的人。

杨磊和高玉光面露惊讶,继而转为喜色。

殿下竟然能叫出他们的名字,看来对朝政远比他们想象中的在意。如此,他们说服殿下年前登基的把握能再提高两成!

“臣杨磊、臣高玉光,给殿下请安。”

两人郑重下跪,直奔主题,请求唐臻即刻登基,昭告天下。

唐臻盯着两人略显稀疏的发顶看了会却没理会两人,抬头看向程诚,吩咐道,“再带进来......十人,开着门,让他们站在外面,能看见门内就行,只是做个见证。”

杨磊和高玉光心中有盼望,自然不介意多跪会,老实的令人侧目。

程诚去而复返,身后却跟着十一个人。孟长明反常的穿着身白衣,只有领口和袖口有淡淡的紫色绣纹。他捧着手炉跟在程诚的身边,毫不见外的在唐臻开口之前径直走进门内。

“我掐指一算,殿下今日肯见人,所以进宫碰碰运气。”

唐臻翻了个白眼,对孟长明的所有神棍行为保持怀疑,看在对方主动提起过年陪他守夜的份上,好心提醒道,“坐远些。”

孟长明点头,若有所思的环顾屋内的人,不客气的吩咐程诚,“劳烦搬个椅子去门口,我与诸位同僚坐在同处即可。”

诸位同僚按捺着心中的焦急和激动,隐晦的向孟长明投去白眼。

什么坐在同处?

分明是他们站着,孟长明坐着!

程诚在孟长明手上吃了哑巴亏,才肯在没有太子吩咐的前提下,答应带孟长明进入福宁宫。如今又当着太子的面被驱使,脸色顿时苦涩的比天生苦相的程守忠更难看。

他眼含期望的看向太子,没得到任何回应,只能任劳任怨的去搬椅子。

唐臻端起茶盏,本想等孟长明坐下,观众全都准备好,再开始表演。

奈何演员心急,杨磊重重的磕了三个头,迫不及待的开口,“请殿下三思,臣知道殿下待陛下至孝,不愿意擅自登基。然而陛下如今远在北地,不知......,更没有笔墨送回京都,殿下又怎能笃定,您立刻登基不是陛下所愿?”

高玉光也跟着磕头,显然是赞同杨磊所言。

门外的朝臣格外入戏,竟然也自发的跪下磕头,口口声声皆是请殿下三思。

如此氛围下,分别站在唐臻左右的程诚和陈玉尚且不算违和,端坐在门口的孟长明却格外可恨,亏得他脸皮厚,竟然还能稳坐不动。

“不知?”最近才养出些血色的脸上浮现思索,唐臻抚掌而笑,“孤知道了,杨大人的未尽之语是不是,陛下如今远在北地,不知是死是活?”

此话一出,位于最前方的杨磊和高玉光,本就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思随程诚进门,尚且能保持沉稳,门外的人却下意识的看向孟长明。

杨磊这番话,几乎是将对陈国公的怀疑放在明面上。

孟长明今日出人预料的恬静,侧头看了眼门外的人,不怒反笑,“别看我,看殿下和杨大人、高大人。”

“殿下明鉴,臣一心为殿下和陛下考虑,绝无半分私心。”杨磊继续叩头,大有唐臻不答应,他不停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