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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只想活着(175)

言语间的信任,令燕翎常常夜不能寐,辗转反侧。

施乘德眉心紧皱,不动声色的打量李晓朝的脸色。发现对方也想顺着太子的意思,让沈贵妃和端妃悄无声息的薨逝,别再引起其他波澜。

如此......也不是不行。

破秋日的后宫之乱,委实与敬妃没有关系,找不到证据的情况下,敬妃却要时刻担忧被幕后黑手陷害。

此事之后,敬妃高枕无忧。

除非昌泰帝突然性情大改,老当益壮,开始宠幸后宫。

否则除了在福宁宫闭门不出的仙妃,整个后宫再也没有能与敬妃比来历和情分的存在。

施乘德私以为,破秋日的后宫动乱,彻底成为不能提起的禁忌,对他也是好事。

破秋日可不是只有后宫的动乱,需要秋后算账。

三省总督宠爱、倚重的长孙死在那日,总要有个说法。

红莲贼子的动向越发扑朔迷离,岑威想要脱身,至少要找个说得过去的替死鬼。

对破秋日的调查才刚刚开始,有得是他能使力的地方。

半晌后,李晓朝叹了口气,主动问道,“两位贤侄有何想法,不妨直说。”

燕翎咽下嘴里的铁锈味,朝福宁宫的方向长揖,沉声道,“臣代端妃,谢陛下的恩赏。”

他同意立刻将端妃和沈贵妃下葬。

陈国公府在明,敌人在暗。

尽失先机的情况下,过于执着只会满盘皆输。

趁着这个机会彻底摆脱未知的风险......可恶!

李晓朝点头,似笑非笑的看向沉默已久的沈家兄妹。

陈玉终于不动声色的凑到唐臻身边,低声道,“殿下,我发现沈风君和沈婉君之间似乎是以沈婉君为主。燕翎犹豫的时候,他们一直在做眉眼官司。”

唐臻点头,意味深长的道,“沈思水对沈风君的期望,怎么能比得上沈婉君?”

沈风君以至及冠之年,从未有过才华、能力出众的名声,不出意外,今后最多只是协助父兄守成,沈婉君可是被给予厚望。

沈思水正等着她带回去个自带兵马的女婿。

陈玉似懂非懂的点头,“沈贵妃和端妃......”

“可是姑母不是自杀!”

“太子殿下!”

众目睽睽之下,沈婉君猛地推开沈风君,冲向太子。

唐臻虽然分神与陈玉说话,但是从未放下警觉。

或者说他无论做什么事,都不会忽略周围的人,他立刻察觉到沈婉君的异样,毫不犹豫的躲到陈玉的身后。

陈玉尚且没从震惊中回神,沈婉君已经被高大的身影拦住。

岑戎抓着沈婉君的肩膀,眼底满是警告,语气却很温和,“有什么话,慢慢说,别着急,小心忙中出错。”

沈婉君噙着泪摇头,哽咽道,“大哥,姑母不是自杀,不能让她不明不白的......”

岑戎面露犹豫,迟疑的转过头,寻找唐臻的身影。

这梨花带雨,惹人怜爱的模样,似乎有点熟悉。如果沈婉君忽然冲向太子,只是想要对太子诉苦伸冤......他为什么要拦?

“你在说什么?!”

岑戎稍作犹豫的功夫,沈风君已经追过来,逼问沈婉君的话是什么意思。

唐臻远远的看着陡然发生变故的闹剧,暗道怪不得李晓朝用了这么久的时间,还是没办法平息破秋日的影响。

玩家太多。

没到尘埃落定,永远都想不到,谁会突然站起来抛底牌。

“岑大哥好身手!”梁安小声感慨。

他发现沈婉君的动作,立刻赶过来护驾。可惜慢了半步,没来得及阻止沈婉君,只能凭本能扛着殿下躲到安全的地方。

好在也算是协助岑大哥保护殿下,嘿嘿。

因为沈婉君坚持沈贵妃不是自杀,沈风君坚决不肯同意,立刻下葬沈贵妃,他求李晓朝查明真相,至少让沈贵妃能安心上路。

京都并非没有善于尸检的仵作,只是沈贵妃和端妃的身份特殊,昌泰帝不开口,其他人都有所顾忌。

如今贵妃娘娘的亲侄子坚持,又有太子殿下点头,燕翎再次被架在火上,为证明端妃的清白也不得不点头。

远在福宁宫的程守忠听到消息,立刻送来两名女仵作。

李晓朝、燕翎、沈风君又各自派人去宫外寻人来。施乘德也想凑热闹,又怕燕翎因此发疯,不好应付,目光从左到右的打量陈玉、梁安和岑戎。

可惜没人肯回应他的跃跃欲试。

天色渐晚,唐臻在冷风中打了个喷嚏,立刻引起陈玉的注意。

“殿下?”陈玉左右张望,竟然只有沈婉君的身上有披风,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放弃招惹对方。唐臻摇头,又连续打了几个喷嚏,眼中顿时有水光浮现,衬着他在夜色中更加苍白的脸色,像极年初中毒之后缠绵病榻的模样。

这边的动静立刻引来其他人的目光。

难得人多嘴杂也能达成共识,众人皆劝唐臻先回福宁宫。承诺等这边有结果,会立刻给他报信。

唐臻推迟两句,又有六、七个喷嚏,最后险些是被扭送回福宁宫。

陈玉小心翼翼的陪在唐臻左右,发现......自从离开沈贵妃的住处,太子再也没打过喷嚏!

因此唐臻在通往福宁宫的路口,选择另外的方向,陈玉半点都没觉得意外。

左中殿,近日施乘德、沈风君和齐黎打太极、不,审案的地方。

遥遥望见左中殿门前的灯笼,陈玉的眼皮狠狠的跳了下,“殿下想做什么?”

唐臻轻笑,“我以为你不会问。”

陈玉沉默片刻,提醒道,“施乘德和沈风君、齐黎心知肚明,李晓朝是故意拖着他们,不会在这里留下有用的信息。”

守在左中殿内外的京营士兵,猝不及防的见到太子,第一反应竟然不是给太子行礼,而是问太子是否有骠骑大将军的手令。

唐臻后退半步,不偏不倚的踩在陈玉的脚尖,脸上浮现淡淡的惊讶,“可是陈玉没告诉孤,出入左中殿需要骠骑大将军的手令。”

总不能其他人都可以自由出入,只为难太子。

京营士兵面面相觑,眼底满是茫然。

糟糕!

这里不是京郊大营。

唐臻终究还是如愿进入左中殿,他假装没发现急匆匆跑向后宫报信的士兵,径直走向沈风君等人存放每日审案记录的书房。

李晓朝肯定顾不上他。

更准确的说,留在沈贵妃宫中的人,只有梁安能顾得上他,其他人都要殚精竭虑的防止被莫名其妙的卷入新的谜团。

陈玉不是第一次来这间书房,却是第一次知道,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书房,竟然有如此多的风水宝地。

比如可以看清门口,但是不会被窗外、门外的人窥视的窄口。

他按照唐臻的示意站在窄口,心惊胆战的看着唐臻踩上凳子,生疏的挪动笨重破旧的摆件和数本几乎与玉枕同厚的书。原本铺满整面墙的木雕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狭长、黑暗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