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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偏执反派太子之师(28)+番外

越浮郁闻言便记住了,老师的生辰在立秋,每年的七月初十。

“我的名字是我母亲取的。”越浮郁的视线落到湖面上,“她说,是取自那时浮生如寄、郁郁不得舒的感伤。”

宴示秋愣了下,心想难怪刚刚越浮郁说他母亲表示这个名字寓意不好。

越浮郁继续慢吞吞的回忆:“我母亲并非自愿生下我的。外祖常太师当年狱中自尽,母亲因父罪被没入教坊司之后,就对父皇生了隔阂。父皇虽然不是荣太后亲生,但他生母是荣太后嫡亲的妹妹,自幼也是由荣太后抚养长大。那年常太师勾结外敌的案子,是荣太后及其荣氏一族操控,为的甚至就是扶持彼时还是皇子的他上位,而父皇软弱、人前从未为常太师说过话。”

“我那位父皇也曾受教于外祖常太师,和我母亲更是青梅竹马的情谊……所以进了教坊司,外祖的勾结外敌罪名尘埃落定,我母亲便不再愿意见我那位父皇。”

见越浮郁手上拨弄野草的动作越来越重,宴示秋心下轻叹,没有打断他说话,只伸出手静静握住了越浮郁的,同时另一手落在上面轻柔的拍了拍,聊作安慰。

越浮郁一愣,视线还是落在不远处的湖面上,手上却悄悄的用了点力,回握了宴示秋。

他接着道:“……教坊司里都是罪臣家的女眷,那年我母亲成了里面的琴伎。大越官员不许狎妓,但可以到教坊司里听曲看舞……明面上这样说罢了,官员们打着听曲看舞的名头进了教坊司,实际要对里头的女子们做什么,她们又哪有反抗拒绝的余地,而能管的人也不会去管。”

“但我母亲身份特殊些。她的父亲获罪前是颇有名望的常太师,和当时的新帝又是青梅竹马、据说有些男女情谊,所以即使那些官员垂涎她的才色,却也不敢强迫到她身上。第一个强迫她的,便是我那位父皇。”

宴示秋怔了怔。

越浮郁有些讽刺的扯了下嘴角:“因为我母亲一直抗拒他,因为他即将听从荣太后安排、迎娶荣氏女为皇后,所以他不顾母亲意愿强迫欺辱了她。后果就是,我母亲怀上了我……她本是想吃落胎药的。”

但是大夫告诉常记溪,她那时候忧思过度、身子太弱,吃药落胎易伤及自身性命。所以常记溪就想先养养身体再吃药,但并没能成功,因为后来越徵知道了她有孕的事,让人将她“照顾”得很是“周全”,常记溪找不到机会给自己落胎。再后来,肚子月份越来越大,孩子只能生下来。

便有了越浮郁。

浮生如寄,郁郁不得舒。

“这些事,都是我母亲离世前与我说的。”越浮郁说着突然开始咳嗽,咳了一小会儿,他又才平复下来,继续道,“可笑的是,我那时并没有意识到她已经存了死志,还以为她是闷在心里太久,所以才与我说那么多,甚至以为……她是在与我解释,为何从前一直不亲近我。”

“我母亲对我的态度一直都很矛盾。直至她亲口告诉我,我才确定那是一种既恨屋及乌、又心善觉得不该殃及孩童、甚至觉得我出身值得可怜的矛盾。”

常记溪对彼时刚满七岁的越浮郁说,她觉得他很无辜,因为他只是一个孩子,出生到这样的境遇下,父不父母不母家不成家……可她当真无法爱他,因为她觉得她自己也很无辜,枉死的父亲也很无辜。

越浮郁想起那时常记溪的神情,当下却对宴示秋道:“她说她不爱我,可我觉得她是有些爱我的,兴许不算母亲对孩子的爱,但应该是有些可怜心疼的,不然她不会告诉我说浮郁二字寓意不好,都打算寻死了,还特意为我起了个好听的字。”

闻言,宴示秋轻叹了一声。想来的确如此,不然常记溪大概也没有必要特意对当时年幼的越浮郁说这么多的过往,许是有些想要倾诉,但更多的或许是一种“解释”,怕万一越浮郁会将她自缢一事怪到他自己“不讨母亲喜欢”上。

“见昭。”宴示秋轻声喊越浮郁,没有提及常记溪或是越徵的旧事,而是语调温和又坚定的说,“浮白载笔、郁郁桓桓,浮郁二字,也很好。”

闻言,越浮郁有些怔愣的看着温润如玉的宴示秋,突然别过眼去,小声嘀咕了句:“老师怎么这么会哄人……”

宴示秋没听清,凑近了点:“说什么不能让老师听的悄悄话呢?”

越浮郁就回过头,对宴示秋道:“我在说,以后要跟着你多读点书,哄人都能这么文雅……老师你以前是不是也常这样哄别人?”

说到最后一句话,宴示秋觉得越浮郁的语气好似都突然严肃了点,先前因为过往回忆的伤春悲秋感也轻了。

宴示秋:“……”

越浮郁虎视眈眈,像是一定要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宴示秋只好无奈道:“没有,就这样哄过你一个。”

越浮郁正要开心,却又听到宴示秋嘀咕:“你这一个小孩就够难哄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殿下:老师你是单哄我一个人的,还是别的都哄?

*更新时间暂时调整为早上六点嗷~

第14章

听着宴示秋的嘀咕,越浮郁欲言又止,然后还是又一次“抗争”道:“老师,我不是小孩了,我十四了……”

宴示秋闻言弯了下唇,问他:“那作为大孩子,见昭以后还敢学骑马吗?”

宴示秋笑吟吟的,越浮郁只好不再“反抗”,心想孩子就孩子吧,老师高兴就好……要是不把他当孩子看了,说不准也就不会哄他了。

“我敢。”越浮郁又坚定点头,“不光要学骑马,我还想学凫水……以前我总是什么都不想做,但刚刚在水里快要淹死的时候,我当真觉得很亏。”

宴示秋就抬起手,落到越浮郁的脑袋上揉了揉:“好,咱学。”

他们俩在湖边坐了许久,突然隐隐约约的听见远处有人在喊“太子殿下”和“宴太傅”。

宴示秋和越浮郁不约而同往远处看了看,然后收回目光对视了下,宴示秋莞尔:“要不要装个晕,殿下?”

越浮郁说:“见昭。”

宴示秋便笑着点头:“好,见昭,以后在人后老师不会忘了。”

越浮郁就不好意思的露出一个笑,然后眼睛一闭、直接倒到了宴示秋身上。

宴示秋接住他,突然觉得这一幕和初见那日、越浮郁在马车上晕倒的画面有点像……他不确定的掐了下越浮郁有些冰凉的脸颊:“……见昭?”

别是真晕了吧?

越浮郁应了一声。

宴示秋才松了口气,随即不禁失笑:“你还真是晕过回数太多,经验丰富了,差点吓着我。”

越浮郁闭着眼,头靠在宴示秋怀里:“……那我下次注意,不吓着老师。”

“可别说什么下次了。”宴示秋无奈,随手将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盖到了越浮郁的身上。

越浮郁正想说话,宴示秋已经按住他的胳膊道:“反正也就这一会儿了,别再推来让去的。再且说了,待会儿有人过来,见我自己把披风披着却没给你这位太子殿下,事情虽不大,但也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