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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和他圈养的金丝雀都有病(50)

“哥,你在害怕吗?”穆无涯答非所问,声音极轻,他将没受伤的手抚在沈岸身子上,感到身下在隐隐发抖,“别怕,不会有下次了……我……”

“松开我!”沈岸突然喊,他拼尽全力想要挣脱束缚,手腕上的布条虽然柔软,但他这样疯了似地拉扯,手腕毫不意外地被磨出了触目惊心的红。

这些天面对穆无涯的拘禁,沈岸一向配合且毫无怨言,突然这样着实吓到了穆无涯,他生怕沈岸会弄伤自己,慌慌张张一把按住他:“哥……”

“穆无涯!”沈岸连名带姓地喊,“你给我松开,你松开我啊……什么叫没有下次,你又要玩消失吗?你说啊……”

话说到最后,已经变成哽咽,沈岸泄气,把头埋在枕头里,将通红的双眼藏了起来。

“哥……”穆无涯的声音也在颤抖,受伤的手掌紧紧攥拳,伤口崩裂开,血液溢满指缝,疼痛将理智拉回,穆无涯的目光从一片狼藉、洇血的床单移到沈岸被磨得通红的手腕上,他深呼吸两下,慌慌张张地伸手解开沈岸的束缚:“哥……对不起……我……”

我只是不想再伤害你了。

我不想再让这样落魄、无能的我再伤害到你了。

布条才松了一半,沈岸已经不顾一切地将手抽出,粗糙的布料表面将他的双手磨出一片血红,沈岸狠狠摸了一把眼睛,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走下床的时候因为多日躺着,腿软踉跄了一下,穆无涯本能地伸手想去扶却被沈岸一下打开。

穆无涯僵在原地,他讪讪收回手,垂下头心想,瞧瞧,自己对沈岸做了这么多伤害他的事情,也是时候轮到沈岸转身离去了。

都是他自己活该。

穆无涯一言不发地看着沈岸跌跌撞撞地走出房间,他仿佛看见那日母亲粗暴地将哭喊的自己推进柜子里。

衣柜门慢慢合上,于是穆无涯的世界予溪団对最后一束光线也消失了。

穆无涯长长地叹了口气,低头看自己惨不忍睹的手掌,有些地方血液已经凝固,乌黑的血痂黏连在伤口,撕开疼,留着脏。

好痛啊。

穆无涯心想。

忽然一只白皙的手伸了过来,猛地握住他的手腕。

穆无涯愣愣地抬起头。

沈岸的眼睛还红着,他没有哭却紧紧抿着嘴唇,整个人克制着情绪以至于眼睛越来越红,他再次拿衣袖恶狠狠地擦了擦眼睛,仿佛和自己有仇,擦完后沈岸从刚刚拿进房间的药箱里取出酒精和碘伏。

穆无涯哑然:“哥……你怎么……”

怎么没走?

穆无涯没问出口,他看了看药箱,说:“你刚刚是……是去拿药箱了吗……”

沈岸不和他说话,凶巴巴地拧开酒精的瓶盖,又恶狠狠地拿棉签沾上酒精,动作极重以至于酒精都洒了小半瓶,可等他开始给穆无涯清理伤口的时候,动作又变得极轻,生怕会弄疼穆无涯。

“哥……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穆无涯轻声说。

“我……”沈岸一开口,带着哭腔,他连忙轻咳两下调整好情绪,“我对你这么好,不是白付出的,无涯,我对你好,是因为我离不开你。”

“你离不开我?”穆无涯愣愣地重复。

“对,而你根本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穆无涯,你还记得三年前,我对你说,无处可去,就来我怀里吗?”

“当然记得。”

沈岸说:“而我现在,除了去你身边,已经无处可去了。”

穆无涯说:“哥,不会的,你这么好,将来会有很多人喜欢的,你坚持拍戏,也一定会红的,你会成为影帝,哥,你别耗在我这了,我就是个废物,只会伤害到你……”

穆无涯话没说,被沈岸一把按在了床上,沈岸终于忍不住,滚下泪来,他吼:“穆无涯,你他妈在说什么啊!前几天你绑我不是绑得很开心吗?为什么现在又说这些让我走的鬼话啊,我真的很害怕被抛弃啊……”

大概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沈岸忽然咳嗽起来,他捂住嘴,眼睛发花,耳边一阵嗡鸣,然后蓦地往床下栽去。

“哥!”

沈岸听见穆无涯在喊,遥远又飘忽,沈岸闭上眼,意识开始不受控制的支离破碎。

第六十二章 所愿

“先生,先生?你手怎么了?”

工作日早上的医院总是特别拥挤,走廊里福尔马林混杂着消毒水的味道,人群熙熙攘攘,各自形色匆匆,医院的小护士低头看着病历,一不小心撞到人,她刚要开口说对不起,目光一下定在眼前人的手上。

“啊?”穆无涯回过神来,将受伤的手往背后掩了掩,垂眸摇摇头。

长期对现实的逃避,竟让他如今与人交谈都带着怯意。

小护士好心拿来酒精和棉花递给穆无涯,让他自己消毒,然后忙去了。

穆无涯道了谢,捏着两样东西没动。

一位青年医生从病房里走出来:“307床的沈岸家人在哪?”

穆无涯一步上前:“我,沈岸怎么样了?”

医生打量他一眼:“你是他朋友吧,他家人呢?病情得对他家人说。”

“他……我……告诉我就行。”穆无涯说,“他没事吧?”

“情况有些糟糕,你喊他直系家属来。”

穆无涯听见脑袋里一声嗡鸣,愣愣地重复:“情况有些糟糕?”

“对。”医生见多了大喜大悲,保持着平静态度。

穆无涯退了一步,他的喉咙仿佛被人扼住,一时间难以呼吸:“他……他的家人……”

穆无涯突然卡壳,他心想:沈岸的家人?

是那个会暴打他的生父,还是除了讨钱,对沈岸根本不关心的母亲?

沈爸爸去世了,沈岸身边能称为‘家人’的人早已离他而去。

蓦地又想起沈岸对自己说的话:“我真的很害怕被抛弃啊。”

穆无涯突然感觉到心脏撕裂开地疼,他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当初自己悄无声息地消失后,沈岸的心情会是如何。

“喂,小哥,问你话呢,病人的亲属呢?”医生不厌其烦地重复。

穆无涯抬起头,攥着拳,双手隐隐在发抖,一字一顿道:“我就是。”

医生一愣,他打量了穆无涯一番,没反驳:“来,我们别杵在走廊了,你跟我来办公室。”

-

“病患可能得的是病毒性心肌炎。”医生坐在办公椅上将病历递给穆无涯。

“可能?病毒性心肌炎?”穆无涯坐在医生对面,看着病历上的字。

“对,因为确切的诊断结果要周一才出来,但是他的症状很像病毒性心肌炎。”医生将圆珠笔头按来按去,‘咔哒’声直响,“急性病毒性心肌炎的死亡率高达80%,极其容易心源性休克,所以亲属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能治好的吧?”穆无涯突然激动起来,“不是还有20%的存活率吗?!”

“您先别激动,也先别告诉患者,我们下周一才出诊断结果。”青年医生好心安抚,“而且就算是病毒性心肌炎,也不一定是急性,轻度的心肌炎还是可以治愈的,预后也比较好,好了,你去病房陪陪病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