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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和他圈养的金丝雀都有病(51)

穆无涯走出办公室,抬头往前看,白得刺目的走廊,拿着药单和病历的人一个个从他身边撩过,穆无涯忽然感觉衣兜里沉甸甸地塞了什么,他拿出来一看,是之前小护士给他的酒精和棉花。

穆无涯拿着这两样东西走进厕所,自己给自己处理伤口。

他心想,是假的吧?都是假的吧?

他又心想,凭什么啊,凭什么沈岸要受这种罪啊。

凭什么啊?

穆无涯将酒精瓶高高举起正准备要砸地,忽而又停下了动作,他拿下酒精瓶,然后狠狠地摔了自己一巴掌。

右脸火辣辣地疼,穆无涯用酒精和棉花处理好自己的伤口,整理了一下表情,然后往沈岸的病房走去。

穆无涯坚持给沈岸要了单人间,所以这处比起办公室的走廊安静了许多,穆无涯深呼吸两下,推门走进病房。

沈岸穿着病号服坐在病床上看着明净的窗户,窗外有雀儿在展翅鸣叫,催促着早春快点吻绿光秃秃的枝丫。

阳光倾落在沈岸身上,宽大的病号服在他身上显得有点不合身,穆无涯不由地心想:沈岸怎么这么瘦呢……

听见声响,沈岸转过头来,见到是穆无涯,一言不发地张开了双手。

穆无涯愣了一下,然后几步走过去,被沈岸环腰抱住。

穆无涯闭眼将沈岸搂紧:“哥,没事,医生说不是大病,哥,对不起……我……”

“我得的是病毒性心肌炎吗?”沈岸突然打断他。

感到穆无涯浑身一僵,沈岸将头抵在他怀里,双手慢慢抓住穆无涯的背后的衣服:“我爸也是这个病,我和他的症状很像。”

“不是的,哥。”穆无涯声音忽然哽咽,“医生说病情还不确定,说下周一才出确切的诊断结果,所以……所以……”

“无涯,今天周五,还有两天才出结果,结果出来前,我不想呆在医院。”沈岸说。

“你想去哪?”穆无涯问。

“去哪你都陪着我吗?”沈岸抬头。

穆无涯坚定地点点头。

“我想去看看我爸爸。”沈岸说。

“好。”

在医生的许可下,沈岸戴着口罩出院了,两人和医生约好周一来听确诊的病情结果。

第二天,两人一起去了公墓,不过个把月没来,沈爸爸的墓碑前竟长了不少杂草,沈岸本想自己清理,被穆无涯强行镇压,按在原地,然后穆无涯自己蹲下身,认认真真地徒手拔草。

沈岸问:“你用什么身份给我爸打扫屋子呢?”

穆无涯说:“女婿。”

沈岸笑了笑。

穆无涯清理干净杂草,又拿布擦祭台上的香烛灰,沈岸看着他,平静地说:“无涯,我以后想葬在我爸旁边。”

穆无涯动作一顿,咬着牙说:“哥,你说什么呢?”

沈岸说:“认真的,有些事,早点叮嘱好,没必要自欺欺人。”

穆无涯不说话了,许久才轻轻接了一句:“还可以合葬……”

“你在那一个人说什么呢?”沈岸问。

穆无涯摇摇头,打扫干净后站起身,对着墓碑说:“叔叔,对不起,我没照顾好哥,我还伤了他,我辜负了您还信的心意……我挺混蛋的,但是我哥不该受苦,您在天之灵,好好保佑我哥,好吗?”

两人直到夜幕低垂才回家,早春的夜晚寒凉,穆无涯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沈岸身上,沈岸拗不过他Y。X。D。J。,只得披着。

走着走着,沈岸突然开口问:“无涯,你想让你的家人见见我吗?”

穆无涯不可思议地看着沈岸,浑身绷得像根又老又枯的干柴,眸里出现了退缩:“我,我……我家人……”

沈岸问:“想?还是不想?”

穆无涯反问:“你想见他们吗?”

沈岸点点头:“当然想,我其实是个很贪心的人,我总幻想着有那么一天,你能牵着我的手,鼓励地拍拍我的肩膀,然后对你的家人说:这是我的爱人。”

穆无涯极目远眺,慢慢放松下来,他与沈岸十指相扣,然后拉起沈岸的手吻在唇边:“好,如你所愿。”

沈岸对着穆无涯笑,眼里有旷野低垂的星光。

穆无涯看着看着,伸手捧住沈岸的脸,慢慢地吻住他,温柔,缱绻,虔诚。

吻完后,沈岸奇怪地问:“你还有在自残吗?为什么不会陷入思维误区了?”

穆无涯极其难得地笑了出来:“不用自残了,昨天弄明白我对哥都做了什么混账后,这里就够疼了。”

穆无涯指了指自己的胸膛。

沈岸无言,过了一会问:“那我们明天去见见你的家人?”

穆无涯摇摇头:“等哥的病情确诊了以后吧,这也影响着我的决定,到时候可以一起告诉他们。”

“什么决定?”沈岸不解。

穆无涯卖着关子不和沈岸说,被沈岸逼问急了就亲他,直堵得沈岸再问不出口。

周末转瞬即逝,周一如期来临。

作者有话说

微博 1111的码字机

第六十三章 做吧

周一,医院人满为患,沈岸和穆无涯虽然来得早,但也得排队等待。

两人一开始坐在长椅上,之后来了几位老人,两人就让出了位置,依靠在墙上等着医生喊。

沈岸开口和穆无涯聊天:“无涯,我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一件事。”

穆无涯:“什么?”

沈岸说:“是我十岁以前的事情,那时候我父母还没离婚,我的爷爷去世,我们家乡流行哭丧,我看着我爸爸披麻戴孝跪在那和一群大人呜咽地哭成一片,那时候我还小,不懂什么是死亡,只是本能地感到害怕,于是跟着哭,后来一位念经的老和尚见了,把我拉到一边,给我糖吃。”

沈岸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又似乎在斟酌:“后来那个老和尚不知道为什么,问我,小娃娃,你说,一个人如果对任何事都没有念想了,他活下去的理由是什么呢?”

穆无涯失笑:“他怎么会问那么年幼的你这种问题。”

沈岸摇摇头。

穆无涯又问:“那你怎么回答的?”

沈岸环住双臂,抬头看穆无涯:“那时候我也没多想,就举起手里的糖对老和尚说,因为说不定哪天就有人送糖给你吃了,老和尚愣了愣,然后大笑道,小娃娃你说得对,活着就有无限可能,人生就应该随时准备去死,也随时准备绝地逢生……”

穆无涯感慨道:“这可真是……”

真是什么,穆无涯半天没说出来。

沈岸又说:“无涯,你看估计以后我也得常住医院了,不如你去找找冯医生?你的病……”

穆无涯不顾医院人来人往,低头亲沈岸一口,打断他的话:“不去了,我得照顾你。”

沈岸无奈,只得点点头,他又说:“无涯,如果我真的被确诊为急性病毒性心肌炎,我……”

“哥!”穆无涯不愿意听。

沈岸坚持说完:“如果真的确诊为急性病毒性心肌炎,知道结果后,我们立刻回家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