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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布梅三娘(7)

作者: 乃兮/奶酪西瓜 阅读记录

梅三娘一并转过头。说话的段琰齐长得粉头粉面,学着江南读书人穿戴长袍腰间配玉,衣冠楚楚,面上打了连三娘都没用的水粉。如果没见过周家人,旁人会觉得这大概是家中有钱的读书人模样,穿着得体,面上白净。见过周家人后,梅三娘见段琰齐就不舒坦。她手拿上棍子,心里很想挥过去给段琰齐来一下。

“三娘也在啊。”段琰齐装模作样矜持笑着,凑到胭脂摊边,“要买什么?我替你买了。你快要成年,这当我送你的礼。三娘这么漂亮,肯定要多买点胭脂。”

梅三娘抬起手上细棍。阻拦开两人距离,扬起下巴:“得了吧。全周城的姑娘成年都能收到你的礼。段家家主想必是前世积德太多,才生下你这么个散财童子。”

段琰齐看见细棍,心头一凛,下意识往边上挪动了一点位置。梅家三娘是真有名的脾气不好。他被梅三娘这么说也不气,反而说着:“我是真心待她们,也是真心待你和严家娘子。”

同样是风流,段琰齐比周家二郎更欠打。不过五十步笑百步,这些风流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她冷下了脸,细棍直接敲在地上:“你都娶了两个,怎么还想招惹几个?再靠近这摊子,你信不信我下一棍子抽你身上。”

旁人全在看热闹。尤其是和严家熟悉的那些,哪能不知道段家想要勾搭严家娘子,纯是想要贪点严家马场生意的便宜。

严诗雨看热闹兴起,在边上给梅三娘鼓劲:“直接打。让他话多!”什么买胭脂当礼,段琰齐的钱还不都是段家的钱。段家的一部分钱还是梅家给赚的。

梅家虽在段家手下做事,可连段家家主都要给梅家好态度,段琰齐却看不懂。段琰齐梗着脖子:“梅三娘,你不要以为你们梅家没了你就不能染布。今年我们段家要做一幅上好染画。你们梅家拿不出手,以后必然被别家力压一头!”

梅三娘气笑:“怎么梅家被人压一头,你倒要高兴举炮仗了?别家染出上好染画,非要给你们段家?他们自个赢了能压你们好几头。”

段琰齐不管。只要能让梅三娘倒霉,段家吃个小亏怎么了?

他露出假笑:“我有的是办法买他们的染画,大不了花钱买下一家新染坊。染坊归了段家,染画自然归段家。这画染好了,是我们这儿都能长脸的事。至于你们梅家,去年卖的不够好吧。到时候一家人只能种田混饭吃。”

他虚伪体贴:“你会种田么?要是不会,我也不是不能找人帮帮你。当然……”有条件,最好嫁给他。

他话没说完,梅三娘不想再和人费口舌,捞起棍子朝着段琰齐走:“当然你全家。”

段琰齐知道梅三娘是真的敢打人,见状顿时脸色变了撒腿跑:“你怎么像个男人一样?你敢打我,我回去告诉我爹!”

梅三娘在后头直追:“我打不打你,你都肯定要告诉你爹,打了我至少出气!有种你和我打!”

段琰齐在前头狂奔:“我一个读书人,我怎么可能和女人打?”

今天市集人众多,拥挤得很。段琰齐跑不快,东撞西撞狼狈得头冠都乱了。后面梅三娘灵活得很,发火起来看着更加引人瞩目。她拿着棍开路,全然没有撞到人,只是速度也不快:“哈哈读书人。你连秀才都没考上叫什么读书人。会识字就叫读书人了么?孔夫子曰的话,你懂得还没我多。”

值守的一群将士看到段家公子和梅家三娘这么闹,正想上前阻拦,被同样值守的长官拦下。这位拦人的看着这幕,不由感叹:“真热闹啊。孩子果然活泼些好。”

下属:“???”大人,不拦真的没事吗?

前方看完刀具前往马场的一群人听到远处马场方向传来的动乱,不由互相侧头困惑。龚大人疑惑问人:“前面这是怎么了?”

在场当然没有人回答的上来。一个官员正准备派人去看,只见本来围观的人群不由散开,一个狼狈的青年由于用力过猛,猛然摔到了龚大人以及周家人面前。

他发现是龚大人这一群人,脸色大变,再看到自家爹,忙起身颤巍巍赔笑:“失态,失态。打扰各位。我这就……”

段家家主见到儿子这么冒失,火烧到脑中。他恨不得一巴掌扇上去,却又不得不拱手上前赔罪:“我儿……”

“段琰齐!”梅三娘也冲破人群,一个踉跄进了中心圈。

她手持细棍,满脸怒容和一群大人物来了个面对面。怒容僵在脸上,慢慢收拢。她将细棍放到身后,扯出一个假笑:“梅家三娘,见过各位大人。大人要去马场吗?好巧,我认识严家马场的人。我和段家公子为各位带路。”

她,梅三娘绝不服输!脑子转得真快!

第6章

文/乃兮

段家家主很是聪明,上前给出台阶:“严家马场是我们本地较大的马场之一。严家娘子和梅三娘恰好认识。我们不如先从严家的马场看起来?”

他顺带还用眼神刮了一下段琰齐,示意人赶紧滚一边去。

段琰齐立刻走到自家爹身边,安安分分打算跟着。什么带路不带路?他带路能说出点什么来?不做才少错事。

于是便成了梅三娘带着一行人往马场走。

龚大人有心想要从本地普通百姓话里听一些事,便和梅三娘搭话:“三娘平时住哪里?干些什么?日子上有没有哪里不舒心的?往后有什么想做的么?”

这一连的问话让旁边几个陪同人都提起了心。

梅三娘半点不慌,一一回答:“住在染坊。每天染布。日子很好,吃穿不愁。往后想染一辈子布,顺带养老。”

龚大人可比梅三娘年纪大得多。他被梅三娘的话逗笑:“这就考虑养老的事了?年轻人总要有些冲劲。我儿女就一直想出门闯荡,他们在家待不住。近来我们那儿流行蹴鞠,连姑娘家都凑在一起玩。”

“我喜欢过每天相似的小日子。”梅三娘说的很简单,“家里简简单单几口人。每天除了染布吃饭睡觉之外,不用管别的事。”

她视线扫到边上值守的将士,很快又收回视线。要过上这样的小日子,自然要有足够养老的钱。

周元淮在边上听了,称赞着:“有隐士之风。古来隐士不也喜欢独居一处,自己耕作、读书、弹琴,除此之外便是吃饭睡觉。偶尔出门采买点东西,足矣。”

除了周元淮之外,在场所有人不约而同沉默下来。

梅三娘?隐士?

刚才拿着棍子冲过来的人似乎和隐士完全没有关系。谁家隐士是这种脾气?棍子还在人手上拿着呢!

梅三娘听到这话,对周家这位当家有了点敬重心。做学问的人能够不以自己的学问压人,能照顾别人想法,值得人敬重。

她很快将人带到地方,指了装模作样的严诗雨:“这位就是严家娘子。她身后那些就是严家的马。周围几个摊也都是他们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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