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染布梅三娘(6)

作者: 乃兮/奶酪西瓜 阅读记录

周子淙拿着羽扇把花挡回去,温和却果断拒绝:“我不用。你自己戴。你风流倜傥,一定是人群中最引人注目的。”

话面上这个意思,话底下大概意思是:有病,别拉我发疯。

周子澹嬉笑着将最后一朵花往头上如同簪子一样一插,并朝着人群笑着招摇了一下。

李娥见人走远瞬间清醒,抓紧了篮子低声咬牙:“不要脸!”

在不远处隐蔽一点位置围观全程的梅三娘瞪大眼震惊看完全程,第一次见这么嚣张的江南公子哥,招惹人的本事简直信手拈来。

信手拈来是这么用的吗?太过震惊忘记她哥是怎么教的了。

刚才她很自然分辨出了谁是周家人。

拿羽扇的两人肯定是,而这个长得有好几分相似的轻佻男人竟然也是周家人?他,李娥……他,其他人……

梅三娘看看其他几个被送了花笑得咯咯的男女老少,再看看半扭着头憋火的李娥,眼里着实同情起来。没想到吧,周家人确实是像话本里出来那样,如同能考上状元郎的秀才生。

但周家人不全是这样,有混子混在其中。

可怕的是这个混子非常受欢迎。

她不太喜欢这样的人,好在这不妨碍她借着他赚钱。要不染一些花样式的布做成,搭配上银饰做成簪子一类?鲜花一时可用,布花经久不褪色。

他们这边草药染出来的布料越洗颜色越鲜亮。和江南那种五颜六色多洗几次会褪色的全然不同。但是青花难见。常见的都是红色和黄色。

梅三娘没有从人群中撤走。她顺着人流跟着去逛街。她可太了解这些一样做买卖的人。今天有这么多官人来,他们绝对会把自己压箱底的好货都拿出来。

混在人群里,免不了听起别人说关于周家人的事。

“那个一样拿羽扇的是哥哥,叫周子淙。听说年纪轻轻早考上了秀才,再过一年约莫就要去考举人。说是中举之后再考虑婚事。”

“弟弟叫周子澹,人会玩乐一些。倒也没惹出过什么大事。有钱人家的孩子不都这样?你看段家那几个……他总比段家几个好。”

“等龚大人回江南,他们肯定一起回吧?那书院的事?”

“书院估计是和人一起办。这样人走后这儿也有人管着书院的事。这要是谁家攀上了,以后指不定去江南做周家夫人了。不过我家就算了,姑娘家远嫁吃了亏都没处说理。”

梅三娘:“……”你们这群人讨论婚事有没有考虑过周家两兄弟的感受。

第5章

文/乃兮

段瑶玉不敢多逛,圆溜溜的眼转悠了一圈,还是跟着阿花缩到巷道中。阿花从一个铺子里取了纸,找了个角落取出自带的笔当场作起画来。

她三两下画了几个人在图上。画出来的人脑袋都不是规则的,线条弯扭丑得简直令人震撼。段瑶玉在边上不得不说:“……我家三岁妹妹画得都比你好。”

可段瑶玉再细看两眼,却发现阿花姐三两笔勾勒出的人形不像神魂却极其相似。阿花姐纸上的几个人能让她一眼分辨出谁是谁。这周家大郎手持羽扇,眼角有一枚痣。周家二郎额角的头发微短微曲。就连她爹微胖唇薄的圆滑模样都画了出来。

“怎么会明明画那么丑又那么像?”段瑶玉怀疑起学过画的自己。

阿花轻声笑着:“我小时候没学过画。总在这家那家帮工。记人全靠这法子。后来跟着月娘,月娘说有趣。我就一直这么画。好看不好看,能有用就成。”

段瑶玉觉得这话有理,懵懂点头。

阿花画完收了笔,将纸头叠好收到怀里。她整了整自己白色染花了的袖口:“走了。月娘说画初稿做好,颜色上要再挑挑。光青色不够。”

段瑶玉犹豫又犹豫,最后伸出手指捏着对着阿花比划:“我想再逛一会会儿。想买一点东西。”她与父亲露出了神似的讨好表情,晃了晃阿花胳膊,“我想买花胭脂。严家的花胭脂可香可好看了!全府州她做出来的最好看。”

阿花微愣:“卖马的严家么?”

愣完说完她也很快想起:“啊,是严家小女儿做的对吧?”

段瑶玉猛点头:“对对。”

阿花带着段瑶玉去找胭脂摊。梅三娘则是已经站在卖胭脂的摊子面前,意外发现多了不少以前没见过的颜色。

周城贸易来往多,女子做生意更多。严家小女儿严诗雨今天特意挑选在马市边上摆摊。她认定了一大堆大人物肯定会来挑马,连带着这几天在周城传得沸沸扬扬的江南一家子。这群大人物指不定会顺手给自家夫人或者女儿买点胭脂。

他们一旦买了,围过来看的那些姑娘自然也会禁不住在她这里买点花胭脂回去。

买马必然配马鞍。马市这边都是马鞍、马具摊子。一片马具摊中她的胭脂摊简直独树一摊。旁人路过还真多看一眼。

严诗雨见到梅三娘,很熟络和人招呼,并问起别人行踪:“三娘来得早啊。那些江南人来了没?”

梅三娘低头取了一个罐,打量着里面颜色是用什么花染出来的。她应了声:“来了。他们先去看刀具。前后跟着一串人。估计很快过来。”

严诗雨搓了搓脸,朝着来人方向张望两下:“哎,昨晚上我就在等。我真是把压箱底都拿出来了。不然江南那边细水粉胭脂的,我真怕比不过。”

梅三娘手上拿着的这罐胭脂是红中带橙。闻起来带着一股淡淡甜香:“你的胭脂染上去不会随意褪色,用的花比江南的水粉胭脂甜。好用,舔到好吃,加上一点干花瓣又好看。”

胭脂内散放了几片干花瓣。干花与原本花色泽全然不同。看似黯淡枯旧的深褐色却意外漂亮,正好点缀殷红胭脂。

严诗雨朝着梅三娘挤眉弄眼:“反正一成收益是你的。”

严家出了她这个不想折腾马的严诗雨,本来家里鸡飞狗跳。后来她坚定要折腾点不一样,梅三娘正好在琢磨染料颜色,捣鼓各种花,就和严诗雨一起闹了个鸡飞狗跳,最后学着江南胭脂,弄出了她们周城胭脂。

严家发现严诗雨有模有样弄着,于是也不管她了。

梅三娘拿起手上的胭脂:“这个颜色水洗会很容易掉么?”

严诗雨知道梅三娘的需要,撇嘴:“你当什么都和板蓝根染色一样蓝汪汪怎么洗不褪色呢?要么就干花的这种枯草土黄色,怎么洗都洗不掉。我胭脂真抹上了洗不掉,我还卖什么?你要么树上刮点色。”

梅三娘搁下:“你这加了油本来就容易擦。问你没加的呢。你做的时候那些衣服怎么样了?被染上洗了能洗掉么?洗不掉的告诉我。”

两人正这么说着呢,边上不远处带起了一个惊喜的声音:“严家娘子,原来你今天把摊支在这里了啊?”

声音一出,严诗雨和梅三娘对视一眼,同时无声叹了口气。

严诗雨无奈看向来人:“段琰齐,骑马左转,看姑娘去别家胭脂摊上,或者卖刀具那儿。我这里可没什么热闹。”

上一篇:独宠媚后 下一篇:花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