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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颜纪事(48)

鱼落几乎惊一个跟头,她也不过是私下里隐晦地问过龙九愿不愿意跟她交欢,我却不要脸地一副不由分说的模样,直接就要遣开她纵身扑向中天太子。

鱼落沉吟良久,迟疑道:“赵满想必不介意我在墙上凿洞随意窥一窥。戏本上只言片语的描述总是没有亲眼见到的生动详实。”

我懒洋洋托一托云髻,大方道:“我自是不介意,但是清越介不介意这就不好说了。毕竟在上面的是他,我充其量也就是露一露胸脯跟四肢,情难自禁的时候再仿着□□的猫儿嚎一嗓子。”

鱼落虽说嘴上不落人后,私下里也暗自琢磨《蚀骨销魂十八春》,但是到底是含苞未放的,哦,东海称作素女。我不过简单描述出大概的景致,竟就惹得鱼落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素女两颊通红。我顿觉新奇。鱼落的脸皮,她若谦称第二,抽干东海也找不到第一。

太子清越越走越近,我推开鱼落,喜气洋洋迎上去,“清越这是晨起散步?”

太子清越抬头看看娇艳的太阳,委实不愿理我。

我拉起他的手,热情不减,“鱼落这就要出门了,太子清越昨夜要是有未尽兴的地方,我们进屋再探讨探讨。”

“玄光心里只琢磨这些?”

我作恍然大悟状:“原来太子清越突然亲近,竟还存有别的意思。”

太子清越一顿。

我龇着牙道:“不过是个什么意思,我却不想深究。我刚刚得了清越眷顾,终于识得欢好滋味,现下只担忧清越的眷顾太过短暂,别的我可顾不上。”

太子清越闻言缓缓反握住我的手,我按捺兴奋故作深沉地看他,鱼落曾说赵满平均水平以下的个头儿让我在仰着脑袋看人时有种楚楚动人的感觉。我初初听说,咬牙切齿,深觉楚楚动人折辱我北天玄光瑞气千条的名号,且有似纨兰矫揉造作的嫌疑。然此一时彼一时,我伸手在太子清越衣襟里抚弄时却是极为开心的。赵满撩拨太子清越,总比北天玄光撩拨天侄妥当。

太子清越低低叹息,牵着我往院儿里走。

鱼落总算没有跟在后面,我深感欣慰。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住了各位,H什么的,我实在无能为力。

第35章 江郎才尽(四)

太子清越并没有给过我准话儿,我却还是老着脸赖在蔺安城不起眼的小院里,不再往北走。我在蔺安城住的久了,得知宕山山脉北段靠近小楚国有一条支脉,支脉上最高的山叫做祈愿山,祈愿山历来不乏庙宇香客,我着鱼落去查,片刻得到回复,祈愿山最早叫祁南山,世人口口相传,传着传着,就传歪了。至于从什么时候开始歪的,鱼落已经查不出来了,只说七八千年前最早的史册记载,也只有祈愿山。

祁南山我倒微末有点印象,妖姑娘曾经在山腰一个破落的客栈里杀过一个登徒子,还曾流着泪伤心欲绝道:我有杀人的本事,可是我真不是个坏人。

我不愿去深究。只是鱼落却在不久后带回天庭专司施梦的游梦仙。游梦仙老得几乎站不稳,需得仙童在一旁扶着,我在天庭一向横冲直撞,唯有遇见他,才会和和气气地让路。我怕他跌倒赖在我身上。

游梦仙化成凡人模样,仍旧是一个胖胖的胡子花白的老头儿,只是那精灵古怪的白面仙童不见了,老头儿掌心多出一根玉色的盘龙拐杖。

“我还道司命星君总算伶俐几分,竟知道在我上门讨伐之前,先来安抚两句。原来竟是游梦仙,许久未见,仙人一向可好?”

“上神客气,小仙千百年日子都是一样地过,从无特别之处,倒是听闻上神在凡间游历,不时遇上几件趣事。”

“趣事倒不是没有,但是大都不值一提,仙人见多识广,想必并不看在眼里。只一事,我深感新奇有趣,恰恰是仙人的本职范围,此处便想问一问。我还在丹熏山时,曾听闻凡人夜夜做梦,神仙若是投胎化作凡人也能做梦,然我问过天枢星君,他投胎做李廷玉时从未发梦,胥姚投胎帝王家做公主时也没有。”

游梦仙抚着花白胡子,慢吞吞道:“那是误传。神仙转世是不发梦的,这是天界的常识。”

我笑道:“隔行如隔山,玄光本就是个不学无术的,不知道这条常识也不稀奇。但是本神的确是夜夜做梦,梦境虽说不着边际,但是历历在目。”

游梦仙拢眉若有所思地望着我,我耐心等着,他却只淡声说:“我只施梦于肉体凡胎,神仙转世的不归我管。”

“那有没有个大概的说法?”

“我听说只有半路成仙的,就是凡人得道飞升的神仙,譬如钟离权、韩湘子,何仙姑,无垢道人,重阳道人,他们若是转世投胎,便能做梦,至于他们梦里是个什么境况,我并不知。然上神天生天养,这却说不通。”

鱼落送走游梦仙,自去逛花市,我后知后觉打开包袱,那原本装着我一年薪俸和荣过馈赠的两百银贝的绒布袋子早已见底。我抬手掩面,掩去一贫如洗的忧伤和恨不得清蒸鱼落的愤怒。

太子清越推门进来,我匍匐在榻上,默默看着他不紧不慢走到桌前从容倒茶,微末体会到尘世妇人看着自家男人举手投足间的满足和骄傲。

“你在看什么?”他平声问。

我抬手托着脑袋,笑道:“清越长得好,我禁不住诱惑心猿意马。”

太子清越闻言搁下茶盅,我连忙道:“但是青天白日的,我还是尽量克制。”

我实在不愿忆起与太子清越“尽兴”交欢的惨烈。

我早先化作青楼跑腿丫头,伺候的姑娘是以冷傲冠绝落雁河畔的秦簌簌,秦簌簌雨露之后曾经假模假式地向我诉苦:虽说她位列淮北十大名妓之首,但是在房事上最是辛苦。

这里必须提一嘴,我不待见凡间“行房”这个隐晦的称呼,遮遮掩掩的,仿佛这事上不得台面。天庭的“交欢”二字直白磊落,深得我意。我与太子清越交欢,他欢愉,我也欢愉。

秦簌簌说翻她牌子的一般都是满口仁义道德的侠客书生,侠客倒还好,清醒时口口声声“姑娘自重”,两杯黄汤灌下去,脱衣裳的猴急样儿活像生平只见过母猪没见过姑娘。十年寒窗的书生让人最是敬畏,这些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不知从何处得来的经验,许是家里长辈遮遮掩掩的暗示,许是侍读偷塞的缺页春宫图,那个技艺,那个惨不忍睹……她要保持□□脸不着痕迹地□□。千辛万苦行至欢畅处,楼下一点不讲职业操守的便宜姑娘可以不管不顾摆出极致享受的狰狞表情□□地哭嚎,嚎得跟发情的牲口一样,她却只能“冷傲”地锲而不舍地控制吐纳,以免表情太过豪迈,吓坏弱不禁风的书生们……

我含笑听完,让她千万放宽心,我不到走投无路,绝不会做这行,便是有朝一日想不开做了,也一定去淮南揽客,绝不抢她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