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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那具尸体(142)+番外

作者: 乃兮/奶酪西瓜 阅读记录

江乐第一次见唐元气成这样。

唐元说完话,揉了揉自己额头,语气里还带着一丝愤怒:“你知道有人在朝廷上说了什么?说你哗众取宠!我看他才是想要哗众取宠!”

哗众取宠?

江乐指了指自己抿着的嘴,她还在“稍等”中。

唐元瞥了一眼江乐,本来还气着的,一下子被她逗笑:“就你爱闹。说话。”

江乐这才笑嘻嘻开口:“别人说你那么多,也没见着你气成这样。我便是金银财宝,也不会被人人喜欢呀。只要你喜欢不就可以了?”

谁会不喜欢甜言蜜语呢?

能好好说话,让双方都高兴,多好。

也就唐元为了自己的目的,非要时常去得罪人了。

他这才听了江乐说了没两句,顿时就柔和了神情:“你和我不一样。你该是值得更多人尊敬和喜欢的。你的名字,该是名垂千史,而不是在朝堂之上,成为一些争端下被掩藏起来的人。”

江乐觉得唐元的话着实夸张了些。

她走进唐元,靠着他的脸很近,近到两人能从对方的瞳孔里看到自己:“我写的那些,我最大的功劳是将别人的经验总结整理出来罢了。这在我的第二本序中就有写。我的名字最不该的,才是名垂千史。”

那些经验并不是她自己得出的,也不是上天的馈赠。

是一个个人一生的成就。

所以她的那个序,写进了书里,该是伴随整本书的,告诉众人,所有的一切,她和她的徒弟都仅仅是整理者罢了。

唐元并没有想要和江乐争这个。

整理者名垂千史,也是应该的。

他额头靠到了江乐额头上,碰触着。额头上的温度传递过来,淡淡的,柔和的。

“我明日会去面圣。你被扯到最前面是由于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三年一到,又是考核的日子,动荡颇多。各地的金银财宝都往京城跑着,乱得很。”唐元说着外头的慌乱,“你要是遇到了麻烦找不到我,去寻将军夫人也可。”

江乐应了声:“嗯。”

她原先还想和唐元说两人的婚事的,如今却是打算将这事再放两天了。等明年朝事稳定一点再提更稳妥一些。

“说来,袁毅和周珍常常通书信罢。”唐元想起这事,“袁毅今年看来是想要调回京城,他父亲旧友都在暗中相助,翰林院那头却还是个麻烦……”

江乐知道周珍的事:“等过段时间,我还想带周珍去祭拜她父母,再和她去一趟青州。”

算时间,也快到周弘宥的忌日了。

唐元“嗯”一声,答应了。

江乐知道各地情况都有些杂乱,更知道三年前乱到唐元被埋伏受了伤。平日里她也隐隐察觉到了官家似乎在有意对上董丞相。

当年先皇对付董丞相是怕现在的官家应付不了董旭。

后来官家提上了董旭,则是由于董旭着实有才能。但就连在京城闭门不出的她,都发现了董旭有一个极为可怕的缺点。

他擅于聚民心,也倾向于在朝中搞一言堂。

董旭的每一个举措都会以道德为准则来做事。以道德的准则来压人。这种压人的方式,深得翰林院诸位学士文官的喜好,却不符合皇帝的喜好。

官家务实,还喜欢以制度来管理事情。

一件事发生了,该是整个朝廷各司其职能够自己处理,讲律法、讲规矩,而不是事事讲“道德”。

官家和白将军之间颇为复杂,可这一点白将军等武官倒是认同的。

朝廷之上很是复杂,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想法,都有自己讨厌和喜欢的做法。还有以前的政敌,现在的政敌等等。

身为一名丞相,董旭最该做的事情,应该是维持文官、武官、帝王三者之间的平衡。可他却带着文官,以缓慢的节奏试图挤压着另外两者。

其产生这种情况的原因有多种,一种是先皇曾经设计辞了董旭的丞相之位,让心高气傲的董旭极度不安,试图以这种方式给他自己安全感,而另一种则是董旭想要施展自己的报复,而支持自己的越多,他能做的就越多。

官家不喜他,便也选择给他“下套”。

恶性循环。

江乐明白这里头绕绕弯弯很是复杂,她总懒得去细想,却因为唐元是帮官家做事的,所以能猜到几分。

但凡是有一个人能够替代董旭,官家都会将这个人提点上来。

可惜的是,这两年并没有一个人可以替代的了董旭。不是功绩尚不够,就是年龄不足。

江乐安抚性摸着唐元的耳垂,思考着这些时日自己该如何做才妥当。

第109章 臣这一生不负天地不负她

今日并不是上朝的日子。

唐元还是前往了皇宫。

他要面圣,为了不少事情。

这些时日,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原本官家想好的计划,让官家忍不住自我反省,陷入了犹豫与自我怀疑。而这点犹豫和自我怀疑,并不能随意宣之于口。

官家不敢和自己手边的执笔太监说,不敢和后宫之内的人说,甚至不敢和自己的母亲说。

皇太后这些时日的身子也不大利索,总让人心中有所担忧。

唐元微抬着下巴,进了皇宫内,在太监的引领下,走进了皇帝的书房间。

他的嗜血不被允许带入书房内,被放在了外头。

屋里头一个人都没有留着,只有唐元和皇帝两人。

皇帝正坐在那儿喝茶。

唐元朝着皇帝行了礼。

桌面上还摆着一盘下了一半的棋。

“陛下正在下棋?”唐元询问皇帝,“可要和臣手谈一局?”

皇帝将茶放到一边,示意唐元坐下:“坐,下棋什么时候都可以。”

唐元微微颔首,坐到了皇帝的对面,也就是棋盘的另一边。

“你先说点最近的消息。哪儿的都好,挑着好的说。”皇帝说这话的时候自嘲笑了一下,“朕这些日子都听着不是什么好消息,听得心里头窝火。 ”

唐元应声:“一是西北那儿今年几位官员都上报上来,说一切正常,找人了去探访了一下,也确实如此;二是科举改制之后,又有了正规的科考书,民间不少学子对官员所作所为有了了解,还未当官便对一些事情有了相关的见解,甚至有学子的见解鞭辟入里。”

皇帝听着神情缓和。

“三是茶引改动之后,不少茶商都收益较好,茶农也试图种得更多更好,好拿到更多钱财。这一方式普及到了不少州府,如今白将军那儿也尝试着用茶叶换马匹来促进边境贸易往来,加强边疆战力。”

这一点可是大好事。

虽然边境总是容易有小摩擦,但边境那儿又不止一个国家。和这个国家打,和那个国家交易,白将军对这一手手的玩得可是顺溜。

“白斐与他父亲总是不同的。”皇帝这般和唐元说了一句,似乎是放下了上一辈的事情。

唐元沉吟一下:“陛下,白斐此人,最忠于的是黎民百姓。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