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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渍奶糖(184)+番外

傅辞洲带着祝余溜了半天的大街,最后指了指一处小型的广场花园。

“还记得这里吗?”傅辞洲在口袋里捏了捏祝余的手,小声问道。

祝余抬眸扫过周围街景,随后点了点头:“记得。”

好像是在高一的寒假,他第一次没有回老家过年。

那时候还是少年,迫切地想要离开。

随便找了个有车票的城市,恰好来了元洲。

“还好我那时候遇见了,”傅辞洲轻叹一声,把祝余的手握紧,“不然你一个人在这里怎么办?”

“打110吧?”祝余如实说道。

“当初怎么想着来元洲的?”傅辞洲又问。

祝余被冷风吹的眯了眯眼:“当时春运,只有元洲有票。”

不远处的长椅他曾经在上面睡过一夜,那个时候油漆好像都是新刷上去的。

可如今木质的椅面已经开裂,油漆斑驳,尽显沧桑。

“这里好像要拆了,”傅辞洲环视周围,用下巴指指远处,“那边的人工湖干了,要建小区…”

祝余走到那个长椅旁坐下,傅辞洲站在他的面前,替他整理好有些散了的围巾。

一切似乎是冥冥注定一般,他被抛弃,被收养,去南淮一中上学,认识傅辞洲。

年里来到元洲,然后收到那张写着“天天开心”的纸条。

当初傅辞洲顶着大半夜的寒风给他买来的愿望,到底也没怎么实现。

光是活下来就已经很艰难了,还要天天开心,哪能天天开心。

“在想什么?”傅辞洲捏捏祝余的脸蛋,迫使对方抬起头来。

“想吃糖画,还有米糕。”祝余轻声道。

“正好要带你去,”傅辞洲拉过祝余的手,“走吧,祖宗。”

-

十点半是回家做饭的时间点,元洲河边的人很少。

街边的店铺开了一半,但是由于假期已过,生意似乎不怎么景气。

买糖画的爷爷还坐在老地方,只是他的背越发佝偻,人也苍老了许多。

锅台前的本子不知道换了多少个,铅笔被削的只剩下了一个黑黢黢的笔头,让人握都不是很好握。

“老爷子!”傅辞洲弯腰喊了他一声。

对方低头搅着糖稀,像是没听到。

“本来耳朵就不好,现在更是听不见了。”傅辞洲蹲在小摊前,用铅笔头写下几个字。

祝余站在旁边,像是看到了当初的少年。

傅辞洲带他逛夜市,烦躁地说上一句“你能别像个兔子一样乱窜好吗?”

那时候的老爷爷还能对他们比出五根手指头报价,而自己也跟上课发条似的闲不下来。

祝余有时候都不明白,那时候的自己到底是不是最原本的自己。

如果他正常的长大,还会不会变成那样一个爱笑爱闹的祝小鱼。

“你的。”傅辞洲举起一片粘了糯米纸的糖画,递到祝余面前。

那是一条小鱼,和当年画的一样。

“你来元洲这些年,有没有回来看看?”

祝余一时语塞,拿着糖画没有回答。

“小没良心。”傅辞洲叹了口气,又蹲下身拿自己的。

祝余不敢来看。

“十块!”傅辞洲把钱压在铅笔头的下面,“您也该涨涨价了!”

老爷爷似乎没听到傅辞洲的话,他眼睛也不怎么好的样子,把十块钱纸币拿到面前费劲地看了好几遍。

“走了,”傅辞洲拉过祝余的手,“他都不认得我们了。”

“老年痴呆?”祝余回头看了一眼仍然在眯着眼睛看纸币的老爷爷。

“差不多吧?”傅辞洲咬了口糖画,“前几年他妻子去世之后就有点。”

“啊…”祝余收回视线,“去世了。”

他还记得傅辞洲以前跟自己说过,夏天的时候卖糖画的老爷爷会带着个老奶奶一起出摊,老奶奶会用茉莉花编成手环来卖。

只可惜他没在夏天来过元洲,也就永远错过了那一抹花香。

“老年痴呆需要家人看护,”祝余心里泛酸,说话就开始往专业上靠边,“不然很容易发生事故。”

“他家儿子每天都开车来接,”傅辞洲道,“家里也不缺钱,应该是习惯了吧。”

“夏天的元洲河是什么样的?”祝余问。

“很漂亮的,”傅辞洲把祝余的手握紧了一些,“今年夏天我和你一起看。”

“看什么?”

“看夏天。”

第112章 日常四

漫无目的地溜达一通, 到了傅蓓蓓家已经十一点多了。

祝余觉得有些迟了,不太礼貌,但傅辞洲却很无所谓,甚至还想再迟一点。

“米糕都没吃呢。”电梯里, 他还心心念念着元洲河边的米糕。

“一会就吃饭了, ”祝余像是哄小孩一样哄着他, “晚上吃吧。”

“你今天晚班,”傅辞洲有些不乐意, “五点就要去医院了, 糊弄谁呢?”

电梯到达相应楼层,祝余打开傅辞洲作怪的手, 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他的还拎着特地买来的礼品,看起来有些手忙脚乱。

“别紧张, ”傅辞洲拍拍他的肩膀,“就我奶和我姑,随便吃吃饭。”

祝余抿了抿唇,强行嘴硬道:“我也没多紧张…”

傅蓓蓓家是两户型,出了电梯直接就到门口。

傅辞洲按了门铃,回过头看祝余发笑:“你记不记得我第一次带你回家?”

祝余自然记得。

除去最最开始只是去家里睡一觉的“意外”, 真正第一次去傅辞洲家里, 是祝余刚和傅辞洲在一起的时候。

那时候正逢着过年, 又遇着徐萍夫妇找事,傅辞洲干脆就把他从南淮扯到元洲,还收到了奶奶的一个大红包。

那个时候他俩在别人面前还是好兄弟好朋友,可是这会儿不一样,这会儿两人是正正经经一起结伴过日子的了。

这个转变也就在不久之前,对祝余来说还有一些些的紧张。

他没那闲工夫陪傅辞洲闲聊, 只是深吸了口气,等屋里的人开门。

“咯吱”一声,门被打开。

开门的是奶奶,看到祝余后就开始笑了起来。

“奶奶。”祝余跟着傅辞洲的身后,乖巧叫了一声。

“哎,”奶奶开心地应着,“可算是来了!”

傅辞洲大咧咧喊了声奶,不打扰身边的祖孙俩人隔辈亲,自己先进了房间。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屋内的玄关里,还站着另一个他想不到的意外。

“妈?”傅辞洲还没来得及弯腰换鞋就看见了站在面前的钟妍,“你怎么在这?”

钟妍明显有了一丝慌乱,只是她还没有答话,奶奶就抬手在傅辞洲的背后打了一记。

“你妈怎么就不能在这了?快点换鞋子进屋!人高马大的往这儿一杵,我都没地方站了。”

“不是说只有我姑吗?”傅辞洲心觉不妙,视线越过玄关镂空的古董架隔断往客厅里一瞥,刚巧看到沙发上坐着的傅延霆站起了身,“我爸也在?”

祝余愣了愣,突然有些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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