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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渍奶糖(185)+番外

“这不是要过小年了吗?你爸特地回了趟元洲,一家人一起过年吃顿饭。”钟妍蹲身把棉拖往外拿了拿,“都快进来吧,外面这么冷。”

“你们怎么不跟我说?”傅辞洲转身看向奶奶,“奶,你知道?”

“你这孩子,这么大了怎么还不懂事?”奶奶急得直皱眉,“在这站着干什么?让不让小余进屋了?”

“不是,你们在这等我呢?”傅辞洲都快气笑了,“这饭你们自己吃吧。”

他说完就转身拉祝余离开,奶奶追到门外,硬是不给他走:“你这混小子,干的什么混蛋事?”

“奶奶!”傅辞洲也不高兴了,“您说只有您和小姑,我才带祝余来的。结果我爸妈也在?你这不是骗我吗?”

“那你爸妈来了,我又不能赶他们走,”奶奶气得瞪眼,“你难不成就不让小余见你爸妈了?你还真想断绝关系,自立门户了?”

傅辞洲心里憋着气:“这不一样。”

自己父母当初对祝余造成的伤害他至今都难以释怀,更别提祝余本人到底作何感想。

虽然已经过去取七年,可是该有的道歉和认可却一直缺席。

傅延霆是什么样的人傅辞洲心里清楚。

长辈们想要所有人在一起其乐融融,又抹不开面子承认错误。他们把过去的一切都标为曾经,好像不去提及,那些少年流下的血泪就可以粉饰成小打小闹。

傅辞洲追求的从来不是什么和谐美满,他只在意祝余本该得到的尊重和理解。

“傅辞洲,”祝余握住傅辞洲的手臂,皱眉道,“别跟奶奶吵。”

系着围裙的傅蓓蓓从屋里跑出来,赶紧扶住奶奶:“怎么了这是?!”

奶奶指着傅辞洲:“我看你要反了天了!”

祝余把傅辞洲推到一边,走近后扣住奶奶的手腕默数脉搏:“我不走,奶奶你不要着急。”

做完手术还在观察期的病人哪能这么气,祝余瞪了傅辞洲一眼,和傅蓓蓓一起扶奶奶进卧室。

“你别怕,”奶奶坐在床边,抓着祝余的手拍了拍,“奶奶在这,你什么都别怕。今天就是吃个饭,谁都给我老老实实的,不能犯呛也不能走人。我叫你过来就是担心,哪天我眼睛一闭,就没人镇得住我那个混账儿子,到时候你可怎么办啊…”

祝余鼻子一酸,垂眸拉住奶奶的手:“奶奶,我没关系的。”

他有傅辞洲疼他,还有奶奶疼他,也不需要别人了。

“你年纪小,不懂,”奶奶顺了顺气,说话声音也稳了下来,“等你老了就明白,人活着,是要有家的。”

屋里,奶奶和祝余絮絮叨叨地说着心里话。

屋外,傅辞洲和他的父母冷着脸站在客厅,一幅风雨欲来大战前的模样。

“我们已经做出让步了,你还打算怎么样吗?”钟妍气急败坏地说完,抽了张纸巾坐在沙发上抹眼泪。

傅辞洲一磨后槽牙,尽量让自己的情绪不那么激动:“我是不是要感恩戴德拉着祝余在你们面前磕两个响头?”

“那你说怎么办?”钟妍把纸巾揉成一团往傅辞洲身上砸过去,“让我跟你爸给祝余磕头吗?”

“我从来我也没打算让你们怎么样,”傅辞洲一字一句道,“因为我知道,你们不会同意的。”

“你让你爸妈给祝余低头道歉吗?”钟妍又问。

傅辞洲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难道不应该吗?”

真要算起来,不仅是祝余,他们还得和自己道歉。

只是傅辞洲不想和自己的父母计较这么多,即便没有道歉,他也不会怪罪。

可是祝余不一样。

即便傅辞洲知道祝余或许和自己一样没有怪过钟妍和傅延霆,但是他还想让祝余知道,对方受的所有委屈和不公都会在他这里被斤斤计较,然后一点一点把补偿讨要回来。

就算给祝余委屈的人是傅辞洲的父母,那也不行。

傅辞洲头铁起来就像头倔驴,和七年前那个敢直接出柜顶撞父母的少年似乎没什么区别。

一直坐在沙发上沉默的傅延霆摘了烟:“你就认他一个了是吗?”

傅辞洲停顿片刻,再开口时嗓音嘶哑:“七年前我认的是你们。”

-

卧室里温暖如春,客厅里凌冽寒冬。

然而当房门打开,两边气氛那么一通,又变成了平淡的日常氛围。

傅蓓蓓拉着祝余去厨房参观自家大厨做饭,傅辞洲堵在门口,听奶奶训他老子。

“被下死命令了?”傅辞洲倚着门框问祝余,“我看今天是走不掉。”

祝余瞥了傅辞洲一眼,没搭理他。

“你添什么乱?”傅蓓蓓把傅辞洲往外推,“别站在这里碍事!”

傅辞洲不仅不走,反而站定了:“小姑,你也跟他们一起骗我。”

傅蓓蓓眉头一皱,压低了声音:“你还真准备跟你爸妈老死不相往来了?你这不是变相给小余心里加负担吗?”

傅辞洲沉默片刻:“他说的?”

“拎不清啊你?”傅蓓蓓拍了傅辞洲一巴掌,“趁咱家地位最高的现在跟你站一边,还不快点把小余带进咱家大门。”

“有什么好带的,”傅辞洲看着祝余在水池边的背影,面无表情,“咱家对他很好?”

“我对他不好?奶奶对他不好?你对他不好?你爸妈现在对他也不算不好吧?!”

“别跟我说那些,”傅辞洲懒得再费口舌,“讲不通。”

傅蓓蓓他们看中的是一家人的和谐,但是傅辞洲只在意祝余一个人。他们关心点就不一样,争来争去也没结果。

不消片刻,午饭已经做好。

傅蓓蓓忙着上菜,把傅辞洲晾在一边。

傅辞洲在客厅角落黑着一张脸,到现在都还不乐意。

“能不能别惹奶奶生气?”祝余轻叹一声,抬手拉拉傅辞洲的衣袖,“我好不容易治好的。”

傅辞洲瞥了祝余一眼,但很快移开目光:“不然你觉得我还能在这?”

祝余又推了他一把:“你跟你父母生什么气?”

傅辞洲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是啊,到底是为什么呢?!”

还他妈不是为了眼前这个白眼狼兔崽子。

“你其实也不用为了我,”祝余放缓语气,慢慢说道,“他们是长辈…”

“你少跟我说那些。”傅辞洲侧过身子,拒绝交流。

“傅辞洲,我其实真没那么在意,”祝余又绕道傅辞洲的面前,强行和他对话,“他们养了你那么多年,但是你跟我在一起没几个月就要跟我走,我光替叔叔阿姨想想,都要心肌梗塞了。”

“谁跟你走?”傅辞洲冷笑出声,“我记得我谁都没跟。”

当年他从国外偷偷跑回来,破釜沉舟一般想要和祝余离开。

即便是时隔多年,傅辞洲依旧觉得这个决定疯狂又幼稚。

祝余会拒绝是情理之中。

“我的错,我认错,”祝余卑微得都快给傅辞洲跪下来了,“好好吃顿饭,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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