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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渍奶糖(140)+番外

祝余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麻将桌,那边的四个大人似乎打得正欢,压根没在意零点已过。

“行,”他拍拍傅辞洲的脸,“每年过年都给你剥!”

春晚结束必定伴随着《难忘今宵》,傅辞洲开始困了,打着哈欠拉祝余回去。

“奶奶叔叔阿姨小姑,”祝余临走一定要把人全给叫上一遍,“我和傅辞洲先走了。”

傅辞洲困得要死,勾着祝余的脖颈往外走:“走吧走吧,困死我了都。”

他拽着祝余出门,等电梯的时候几乎直接挂在了对方身上。

祝余瞥了一眼门口,见没认出来,才抬手抹掉傅辞洲的眼泪,笑道:“你怎么这么困啊?”

傅辞洲身子一歪,灼热的呼吸就拂到了他的脸上:“你都不知道吗?”

祝余:“……”

他知道个屁!

“小余啊。”

身后突然传来奶奶的声音,祝余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猛地把傅辞洲推开几米远。

“啊?!”他惊魂未定道,“奶奶!”

这一推不亚于竹林里的一拳头,把傅辞洲给整精神了。

他叹了口气自认倒霉,撑着地面重新站起来。

找了个快一米八的男朋友,就要时时刻刻忍受他突如其来的暴力。

“过年啦,奶奶发红包。”奶奶从兜里掏出两个红包,给傅辞洲一个,又给了祝余一个。

傅辞洲接得大大方方,笑得跟条柴犬似的,张嘴说了一串吉祥话。

祝余没敢接,推来阻去好几次,最后虽然勉强答应,可是一捏红包发现里面厚重一沓,瞬间又把手收了回去。

“奶奶以前在南淮的时候,和你爸爸还挺熟络,每次啊都是他给我量血压,不要钱。”

奶奶拉过祝余的手,心疼地拍了拍:“好孩子,奶奶知道你有委屈,这些年过得不容易。不过日子啊,是越过越好的,你看现在,不就好起来了吗?”

祝余有些发愣,半晌垂下了眸子。

好像的确是这样,日子是越过越好的。

以前那些糟糕的过去离他越来越远,以后美好的未来也在飞奔着向他跑来。

等到高考结束,祝钦就会带他搬家,徐萍找不到地址,自然也就放弃了。

他还有大好的时间,大好的未来,他和傅辞洲一起,怎么样都是好的。

手腕处的衣袖被翻开,那一串小巧的手串就挂在祝余瓷白的手腕上。

傅辞洲登时警铃大作,上前一步企图拉下衣袖,奶奶目光柔和,抬手拦下了他。

“奶奶离得远,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不能到你们身边。但是小余啊,没人能给你委屈受,谁要欺负你,你就告诉奶奶,奶奶替你做主。”

她说到最后,声音有些哽咽。

老太太低头用衣袖按了按眼睛,还是把那个红包塞到了祝余手里。

“拿着吧,吉祥钱,小辈都有。奶奶也不知道还能给你几年,有几年算几年吧。”

她说完转身离开,老年人的背影有些佝偻,进门时得扶着门框才能迈过门槛。

祝余看着手上的红包,眼泪直直就往下掉。

他那毫无预兆的眼泪又出现了,像是坏了的水龙头,噼里啪啦落个没完。

傅辞洲抬手去擦,擦了一手的温热的泪。

心疼得要命,还不知道说什么。

没办法,只得把人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后背。

“当初我磨珠子的时候,小姑开我玩笑,我就承认了,说给我喜欢的人磨的…”傅辞洲顿了顿,又接着说下去,“我奶当时也在旁边。”

祝余像是控制不住,轻轻咳了一声。

哭声难以压抑,全闷在了傅辞洲的怀里。

“奶奶这是认下你了,”傅辞洲抱着祝余,反而想笑,“我奶可真好。”

温柔和包容比想象中的力量还要强大,祝余似乎都忘了自己正在离经叛道的路上走着。

像是在过一道独木桥,抬头天上万里无云,低头河底澄澈透明。

阳光和煦,风也温柔。但是也并不能改变独木桥狭窄难行的事实。

祝余捏紧了红包,深吸几口气平复心情。

傅辞洲顺着他的背,像是哄猫似的,一点点顺着毛。

“傅辞洲,”祝余哑着声音,捏住了傅辞洲的衣袖,“以后你一定要听我的,不要脑子一热,意气用事。”

傅辞洲点了点头:“嗯,都听你的。”

祝余比他聪明,也比他懂事。

努力挣扎长大的孩子,总是更可靠一些。

傅辞洲不否认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但是他相信,祝余的方法总会比自己更合适、也更温柔。

因为祝余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在用他自己的方法,保护着傅辞洲。

-

大年初一,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在高速上堵成了六小时。

祝余和傅辞洲趴栏杆上看了好一会儿风景,甚至还溜达了一圈去围观了别人斗地主。

到达南淮已经过了午饭的点,祝余有点晕车,下车后扶着墙缓了好一会儿。

祝钦晚上就回来,他得看看院子里有没有背糟蹋成垃圾场。

祝余做足了心理准备,打开院门却比想象中好了许多。

垃圾是没了,但是多了不少红砖,自己卧室的窗户还被砸裂了一条缝。

“真是有病,”傅辞洲窝着一肚子气,抬脚把砖头踢到一边,“最好别他妈让老子抓到,不然往死里打。”

砖头撞到花盆,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傅辞洲吓了一跳,赶紧凑过去蹲身查看。

“你少跟他们动手,”祝余把傅辞洲踢开的砖头堆到一起,“抓到报警。”

“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双标了,”傅辞洲依旧蹲着,他拧着身子,回头看他,“上次谁举着根棍直接闷的?要不是我反应快,现在脑袋指不定开瓢了。”

“我是我,你是你,”祝余用脚背踢了踢傅辞洲的屁股,“我只要打不死他们,都没人怪我。但是你不一样,你要是在因为我去医院去警局,阿姨就会怀疑我们的关系了。”

“怀疑怀疑去,”傅辞洲“嗤”了一声,站起身来,“我觉得她都要知道了。”

“傅辞洲,”祝余连名带姓地叫他,语气也跟着严肃了起来。他放低了声音,和傅辞洲仔细分析道:“你告诉袁一夏王应,甚至小姑和奶奶,他们平时不和叔叔阿姨接触,加上对我们比较包容,所以到现在才没事。但是你如果让阿姨知道了,就算她接受,可是阿姨和叔叔经常在一起,根本瞒不了多久。”

“瞒不住就不瞒!”傅辞洲被祝余这一通念得头疼,“大不了说出来。”

“傅辞洲!”祝余提高了声音,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小姑说过,这件事绝对不能告诉叔叔。”

“难不成就一直瞒着?”傅辞洲也不开心了,“瞒一辈子?!”

“总要说出来的,但是不是现在,”祝余拿了扫帚,转身去扫窗下的玻璃碎片,“傅辞洲,你在元洲还说以后会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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