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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心缘(39)

陶则刚弹弹烟灰,「你事情做得不完全,我付你半薪已经是很厚道了,你最好适可而止,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申顺美喝了一口咖啡,娇笑道:「干嘛?买卖不成仁义在,你何必端著臭脸说这种刺耳的话呢?我事情做得虽然不够完美。但,我也有我的考量,第一,我根本不想从贺之曛手里夺回那个小油瓶;第二,我演泼妇演得太逼真,激怒了贺之曛,他下逐客令赶我走,我总不能赖著不走,让他拿扫把打出来吧!」

陶则刚捺熄了烟屁股,冷声讽刺,「你不是最懂得死缠烂打、装疯卖傻的吗?怎麽在贺之曛面前,你的这些法宝都失灵了呢?」

申顺美耸耸肩,抽了一口烟,「好汉不吃眼前亏,他那时候为了贺宇庭那小鬼,还有那个如花似玉的家庭教师,差点没拿皮带抽我,我再不识相脚底抹油的话,恐怕早就当场毙命,尸骨无存了。」

陶则刚的眼睛微眯了起来,「你的意思是——他非常在意那位家庭教师?」

「是啊!他知道我抽她时,那种表情好像巴不得把我撕碎,我认识他到现在,还从没见过他那种骇人、可以把人活活吓死的表倩!」申顺美表情丰富的又吸了一口烟。一抹奇异诡谲的光芒闪耀在陶则刚的眼眸中,他从皮夹里抽了另一张支票递到申顺美面前。

申顺美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当她猴急的伸出贪婪的手正准备取过那张支票时,陶则刚缓缓摇著头,神情暧昧的阻止她,把支票押在茶几上的烟灰缸上。

「你先别急,这张支票迟早会给你的,只不过┅┅」他故意沉吟下来,吊她的胃口。

「只不过什麽,你快就啊!」申顺美可按捺不住了。陶则刚狡狯的笑了笑,「你得提供那位家庭教师的资料给我。」

见钱眼开的申顺美当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乖乖和陶则刚合作。

半个钟头後,她眉开眼笑的握著那两张支票,离开了鼎国集团企业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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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宇庭牵著裴斯雨的手,像只快乐活泼又不安分的小青蛙,离开了「锺爱一生」婚纱摄影礼服公司。

裴斯雨刚刚去试穿修改过的婚纱礼服,贺之曛因为临时有会议要召开,所以不能陪她来,而贺宇庭这个即将在圣诞节婚宴上担任小花童的宝贝蛋,则不甘寂寞地硬要跟来凑热闹,抢著担任裴斯雨的小护花使者。

对於这位美丽温柔又疼爱他的准新妈妈,他可是表现得像个如影随形的小跟屁虫。裴斯雨到哪,这个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小影子就要跟到哪;必要时,还会拿出软硬兼施、撒娇赖皮兼小可怜的招数,强迫裴斯雨在不堪其扰、哭笑不得的情况下拱手称臣。

尽管,他还是那个精灵古怪、令人又爱又咬牙切齿的小淘气,但,他却不再寂寞孤独了。对於这场即将到来的婚礼,他表现得比任何人还要兴奋雀跃,笑容不时随著他那迷人的小酒窝出现在红扑扑的双颊上,清脆可爱的笑声也时时迴荡在宁静山庄的每一个角落,而那只已获男主人特赦恩准,可以在屋内四处奔跑「肆虐」的小狗狗哈利,也乐得拚命狂吠!和小小主人上上下下的追逐嬉戏著。

这阵子,宁静山庄不甚安宁,甚至常有闹烘烘的声音传出。但,无疑的,这座豪华别墅的每一个人都喜气洋洋的,快乐的因子遍洒在他们那一张张神采奕奕的脸上。

出了婚纱礼服店,贺宇庭这只活蹦乱跳的小青蛙,淘气的数著红砖道上的格子,玩著进三步、退二步的游戏。「老师,你穿那件白纱礼服好漂亮吔,好像白雪公主样美丽!难怪,老爸会那么喜欢你!」他又跳了一步,窜到了裴斯雨的眼前。

喜盈盈的光晕轻漾在裴斯雨水灵灵的眼波流转间,「你这个顽皮的小淘气又知道什麽了?」她轻睨著他含笑道。

贺宇庭耸耸肩又皱皱他的小鼻子,一脸慧黠促狭的表情。「我知道的才多哩,事实上,老爸来你家接我那次,我就知道他喜欢你了。」

裴斯雨眼中闪过一丝充满怜爱和兴味的笑意,「哦?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贺宇庭塞了一颗软糖放进嘴里咀嚼,「看眼神就知道了嘛!」他停顿了片刻,数著格子往後退了两步。「老爸看你的眼神就像我看我的小宝贝哈利一样,很兴奋又很斗鸡,而他看其他那些『狐狸阿姨』们就像我看阿珠一样,很无聊又很无奈。」

「你呀!真是个精得要死的小滑头!」裴斯雨轻轻笑骂著,两朵淡淡的红云微微地染上了她那半嗔半喜的面颊。

贺宇庭笔直地望著她晕红的脸庞.笑嘻嘻的抿抿嘴,「老师,其实你跟老爸一样,早就互相来电了,要不然你不会每次跟老爸在一起就特别容易脸红,也特别容易发脾气。阿珠说——恋爱中的女人特别容易害羞,也特别容易激动,而且——也很会『假仙』,这些毛病你好像都有嘛!所以——我就知道你也喜欢老爸,就跟我喜欢你们一样!」他的神情天真无邪又逗趣可爱,但,他的话却犀利坦白得让人难以消化。

裴斯雨失笑地连连摇头,这个让人又爱又怕的小家伙,还真是个心思细密灵活的小小心理学家,他那双慧黠清亮却犀锐如电的大眼睛,简直比镭射光还让人无所遁形。「老师我们能不能走快一点,我肚子咕哝咕哝地响,好想吃点薯条和炸鸡块,要不然等老爸来绘画班接我们时,我已经┅┅」他夸张的吐出小舌头,扮个饿死鬼虚脱的神情。

裴斯雨看看腕表,五点二十分,离贺之曛来接他们到时时乐用餐的时间还有一个钟头。

她虽不赞成小孩子在用餐前吃太多副食,但,瞧贺宇庭那副嘴馋又饥饿当头的模样,她只好破例一次,带这个小淘气到对街巷道的一家美式炸鸡店.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吃完一盒炸鸡块和一杯奶昔,裴斯雨制止意犹未尽的贺宇庭再点一份苹果派的要求,牵著他的小手,以半强迫半说教的方式把他请出了炸鸡店。

她牵著频频回头、欲走还留的贺宇庭穿过狭长的巷道,正准备走捷径到延吉街的儿童绘画班替贺宇庭缴学费时,两个高头大马、戴著墨镜、形态诡异的陌生男子,一左一右的拦阻了他们的去路。

裴斯雨的寒毛立刻警觉的竖了起来,这两个看起来绝非善类的彪形大汉,该不是专门绑架儿童,从事贩卖活动的歹徒吧?

她深吸口气,强迫自己沉著应战,虽然这个巷道偏僻阴暗了点,也狭小幽静了些,但,台湾毕竟是个讲法治的地方,而台北市也常有警车在巡逻,她存著几许侥幸的想法,他们不敢这麽明目张胆的在外面公然掳人。

虽然,目前这条狭窄幽静的巷弄内,只有他们四个人,虽然,这个巷道好像不怎么重要吃香。但,她还是宁愿抱持著比较乐观天真的想法。即使——她的双腿早已经出现疲软颤悸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