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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的风筝(风骚六君子系列)(35)

想到潇洒不羁、永远像个大顽童的小季,她心底涌现菩一份温暖的感动,一份酸涩的柔情和一份难言的歉疚。

她欠小季的实在太多太多了,多得让她自惭形秽又不胜负荷。

她不仅亏负小季良多,她也亏欠厂丘斐容一大笔永远偿还不了的恩情。

这四年来,若非小季和丘斐容,她这个遭逢变故、波折重重的未婚妈妈,恐怕早就被冷血无情的命运之神打垮了,打得心力交瘁、狼狈不堪,而无法在鲜血淋漓的痛楚中勇敢的爬起来,咬紧牙关不屈服的和不断涌进生命中的风霜雪而对抗到底!

三年多以前,办完了父母的后事之后,基於现实生活的考量,她忍痛卖掉了大直的房舍,搬到木栅和丘斐容比邻而居。

那时候,小季尚在政大念博士班,而她这个手忙脚乱、茫然惶惑的未婚妈妈,生活起居几乎都是靠他们两个人在帮她照顾的。

除了精神上的支持,小季还帮她介绍工作,并鼓励她复学,转到辅大夜间部完成末竟的学业。

为了能让她从容上班就学,丘斐容每天上午五点都会准时到托儿所接盼盼,晚是允当保母,替她照顾牙牙学语的盼盼。

三年来无一日中断。

命运之神夺走了她的父母和情人,却又让她在风雨飘摇的过程中洞悉了友谊的可贵与无价,这种冷暖交集的考验,或许真的是人在成长中听必须面临的人生课程吧!

她知道小季给予她的并不是纯然的友情,而这正是她对他感列愧疚和心痛的地方。

她更清楚的知道丘斐容对小季的爱慕和深情,一种无怨无尢又毫无所求的感情。

她想起三个月前在丘斐容的厨房里,和她边冲泡牛妍,边闲聊的一段对白:

“斐容姊,你的双手真是灵巧,无论是做家事、还是带孩子,你都能有条不紊,做得俐俐落落、漂漂亮亮的。”她若有所感地望著丘斐容熟稔明快的泡牛奶、熬燕麦粥。“我这个做妈妈的跟你比起来真是惭愧得该面壁思过,好好检讨!”

丘斐容试了一下温度,然后把牛奶瓶交给坐在摇摇车内的小盼盼。“这没什么好惭愧的,我喜欢做家争,喜欢整理环境,把家里弄得乾乾净净,纤尘不染的,而——我又恰巧喜欢小孩,所以,带起孩子来也比较有耐心,而你——又要工作又要上课,忙得焦头烂额,不可开交,做起这些事来当然没有我熟悉俐落,这是想当然尔的事。”

当她看见挑嘴的小盼盼吸了几口牛奶,就把牛奶瓶递别丘斐容手里时,她不禁扳起脸想训示被所有乾爹乾妈惯坏的女儿时,丘斐容已笑著说:

“别怪她,我们大人如果三餐都喝牛奶也会腻的,何况是她这种正待发育的幼儿,我来喂地燕麦粥好了。”

望着丘斐容一边努起嘴巴吹气,—边温柔小心的喂著盼盼,她不禁感动眩惑的摇著头轻叹道:

“斐容姊,你应该赶快嫁人,你会是全天下最好的妻子,最好的妈妈。”

“是吗?”丘斐容不置可否的笑—笑,“谁来娶我?”

“不是有一大堆男生卯足全劲的在追求你吗??”璩采晴侧著头想了想,“譬如——对面眼镜行的小开,出版社的总编辑,还有政大社交系的副教授江德风,还有——”

“采晴,你在干嘛!列家谱,还是玩点名游戏?”丘斐容笑苦打断她,并温柔的拿湿巾为小盼盼擦嘴,“这些人只能走进我的生活里做我的朋友,没办法走进我的心中,让我产生共鸣的电波。”

“那么——”璩采晴小心审慎的沉吟著,“小季呢?他是不是早就走进了你的心中?”

丘斐容握著小汤匙的手微顿了一下,“也许是吧!”她唇边浮现著一丝幽柔婉约又带点萧瑟的微笑,“但,我却始终在他的心窗之外徘徊,他心里只有你,四年多来,始终如一。”

璩采晴深深的望著她,心湖里波涛万涌,“可是——你仍然始终不移的爱著他,默默的,无欲无求的。”

丘斐容微蹙著秀眉,深思的说:

“每个人对爱的定义不同,有人认为完全拥有双方的身心才是—种幸福,一种快乐,可是——也有人觉得能默默的付出自己,换来对方的幸福快乐,就是最大的丰福和快乐,”她轻轻的抿了唇角笑了笑,“我承认——我喜欢小季,但,我希望他能得其听爱,抓住真正属於他的幸福和快乐。”

璩采晴听得心弦震动了,“斐容姊,小季他真正的幸福和快乐是在你身上啊!”她哽咽的说道。

“是吗?”丘斐容凄惶的笑了笑,“真情感动天,铁杵磨成绣花针,采晴,你敢说——你对小季对你的那份无怨无悔的深情完全无动於衷吗?”

璩采晴的心没来由的痉挛了一下,“我感动,我惭愧,但,我无福消受,因为——我的爱已经完全给了阿奇,涓滴不剩了。”

丘斐容定定的注视著她,“采晴——你知道结论是什么吗?我们两个都是同一种人,执迷不悔的傻子,只知道呆呆的前进,而不知道什么叫回头是岸。”

璩采晴打了个寒颤,拉回纷纷扰扰的思绪,强迫自己把重心重新放在公事上。

她望著电脑萤幕,试著集中注意力打著这封总经理交代中午以前一定要发出去的信函。

但,她却发现自己的头好像有十几斤重,—阵恍惚迷离的晕眩一直在她沉重酸涩的眼前摇晃著,她甩甩头,力图振作,在忽冷忽热、眼花撩乱、头重脚重、口乾舌燥的情况下勉强完哎了那讨刻下容缓的信。

她危危颤颤的站起身,喝了口热茶暖身,正准备将信送到总经理室交由姜总过目签宇时,业务合副理方弘杰又带著自以为潇洒的微笑走进了她的办公室。

“璩秘书,在忙什么?都快中午了,可以休息吃饭了,怎么样?”方弘杰轻浮的向她眨眨眼,“我请你到对面的金叶餐厅吃牛排、喝个中午茶如何?”

“对不起,无功不受禄,方副理,我中午一向随便吃,不敢让你破费请客!”璩采晴打起精神应付这个喜欢在办公室对女职员做性骚扰的“狼”子辈主管。

“璩秘书,我们是同事,我什东请你吃个饭,联谊联谊一下有啥关系?”方弘杰嘻皮笑脸的说,“你又何必那么古板认真,拒人於千里之外呢?”

“对不起,方副理,我这个人一向如此,公私分明是我做事的原则,你的好意我心领就足了。”璩采晴不卑不亢的说,尽管她已经头昏目眩,天旋地转,但,她还是挺直背脊和死皮赖脸的方弘杰周旋应对。“如果——方副理除了这件鸡皮蒜毛的小事外,没有其他重要的公事,请恕我先离开,我有非常重要的信函要交由姜总过目。”

她才刚挪动步履,方弘杰便恼羞成怒的揪仕她的胳臂,讥诮的冷哼道:

“璩秘书,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脸不要脸,我方弘杰肯赏光请你吃饭是你的福气,你真以为——我看上了你这个外表故作清高,私生活却一点也不知道羞耻检点的未婚妈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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