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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箫柔情(44)

的敌对关系。

当时,出使交涉的官员中,亦包括了略通蒙古语文的武清侯展元修在内,没想到,

却在那次议和的重大任务中,他结识了貌美如花,才情出众的蒙古公主敏雅蒙克,两人

一见倾心,情根深种,经过孝宗和达延汗的点头之后,遂结成一对恩爱逾恒的异国鸳侣。

两国的关系,也随着他们的结合,充满了光明平坦的远景。

只是某些心胸狭隘,猜忌善妒的朝臣,不断地向孝宗咬耳朵,进谗言,说是担心敏

雅公主是达延汗派来卧底的奸细,嫁给武清侯只怕是另有图谋的美人计,为防万一,他

们敦请孝宗撤去展元修的官职,让他做个清闲无事的皇亲贵胄比较妥当。

孝宗听了,心中虽不无疑虑,但,他十分信任展元修的为人,更相信他对朝廷的忠

心,所以,一直未将那批佞臣的闲言流语搁在心上。

岂知,展元修是个有守有为,光风霁月的谦谦君子,他不愿增加孝宗的困扰,主动

辞官,洒然自若地远离天子脚下,携家带眷搬到孤山居住,从此过着不忮不求,清心惬

意的消遥日子。

这便是展靖白全家从京城香山搬到西湖孤山的一段因由。

展靖白喝了一口热茶,试着以平稳的语气,继续陈述未完的故事,任回忆像刀锋般,

一层又一层地切开他心头的伤疤。

“连着二年,我都把前往翠心湖钓鱼戏耍,爬上树顶抓昆虫当成唯一的消遣,血案

发生的前半年,有一天下午,我照例趁着爹娘午睡小憩时,偷了一点馅饼偷溜到湖畔玩

耍,谁知我的小天地里多了一名不速之客,那是一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老乞丐,他

坐在湖畔的一块石头上,手里握着钓杆,却离水有三、四寸远,就像姜太公钓鱼般,抱

着愿者上钩的心态,我一时好奇,便主动跟他攀谈,问他离湖三、四寸怎么可能钩得上

鱼,孰料他默不作声,理都不理我一下,仍是直勾勾,一动也不动地望着湖心发呆,我

好生没趣,便坐在另一块石头上,握着钓杆迳自玩自己的,谁知坐了半个时辰,连一条

小鱼都没上钩,而那位怪里怪气的老乞丐,轻轻地往湖水中挥掌,一条又一条鲜美活泼

的鱼儿都被他抓在掌心里,他抓一只,扔一只,好像在表演特技似的,我在一旁简直看

傻了眼,后来,肚子饿得咕咕直响,我便收了钩杆,席地吃起了馅饼,那名老乞丐突然

转首看了我一眼,我有所感悟,便拿出了另一块馅饼,问他要不要吃,那知,他不发一

语,大手一伸,三两下便把馅饼吃个精光,还不客气地伸出手跟我要第二块,我把所有

的馅饼都给了他,他还嫌不够,连我手上那块只咬了二口的馅饼,他也不放过,抢了过

去,囫图吞枣地吃了个干净。然后,他抹抹嘴上的油渍,神色古怪地瞧了我好半晌,方

才开口问我:

“小娃儿,我吃光了你的馅饼,你恼不恼我啊?’我摇摇头说:‘不恼,你若嫌不

够,我再溜到厨房,偷只烤鸡让你吃个过瘾!’那名老乞丐哈哈一笑,说道:‘你敢吃

娌扒外,偷东西给外人吃,不怕挨棍子找罪受吗?’,我向他挺着胸脯,摇摇头说:

‘不怕,我爹我娘最疼我了,他们才舍不得打我,顶多让他们念上一阵子,数落了个耳

朵发麻而已!’那名老乞丐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笑完了,他摸摸我的头问道:“小娃儿,

你想不想学我那一手挥掌捕鱼的功夫呢?’我惊喜过望,不由连连点头:‘想,想得要

命!’老乞丐捻须而笑地对我说:‘既然想,还不赶快磕三个飨头,叫声师父!’就这

样,我拜了那位神秘而怪异的老乞丐为师。”他轻吁了一口气,又再喝了一口茶。

“那名老乞丐便是名闻江湖的武林奇才东初老人吗?”达延汗一脸深思的低问道。

“是的,只是,我当时并不知道他的身分,只觉得他行事随性狂放,高深莫测,有

时候像个老顽童,有时候又严肃得像个一丝不苟的老学究。”展靖白的眼瞳里散发着一

层奇异的光彩,对于师专东初老人的多重面貌,充满了一份鲜颖深刻而永生难忘的记忆。

“我向他叩首拜师之后,他便赶我回家,叫我第二天未时一刻,再到湖畔等候他。

谁知,他竟然食言爽约,害我好生失望,以为他故意诓我这个不到八岁的小娃儿。我不

甘心,连续三天都依时前往湖畔等他,每天都等到申时,太阳都快下山,才怅怅而归。”

“依我看,东初老人八成是故意磨你,考验你的耐性!”才说要当个没有声音的壁

虎的冷墨,又按捺不住地临阵插花了。

展靖白微微一笑,“确是如此,他是个博览群技的武学大行家,举凡剑艺、刀法、

暗器、拳术,乃至各家武功心法他无不精通,一生尝武成狂,练就了精绝天下的盖世神

功,到了五十岁之后,几乎难逢敌手,他反倒收敛年轻时的好胜之心,不再游走江湖,

找人相拚交手,切磋武艺,而潜沉于昆仑山修身养性,过着闲云野鹤,不问世事的隐士

生涯。几年禅修下来,他愈加清心寡欲,超然物外,对于红尘俗事,已到了然分明而如

如不动的境界。他曾告訢我,若非他算出自己与三位后生小辈,有不解的师徒之缘,他

不会再轻易下山,涉足人间纷纷扰扰,牵缠不休的麻烦事。”他微顿了一下,稍稍动了

一下,让自己坐得更舒适一些。

“他会出现在孤山湖畔,便是算准了他与我有深厚的师徒之缘,所以,他才在云游

海外归返中原之后,特地前往孤山找寻第二位徒儿。我连着三天都没等到他,心里既失

望又不痛快,本来有点赌气,想不去了,但,还是咽不下那口不甘心的怨气,第四天拖

到了未时三刻,我才出现在翠心湖畔,东初老人已赫然坐在石块上等我了,他还一脸不

高兴的斥责我,不该误时迟到,说着,便扑着我的衣领,轻轻一抛,就把我抛进了湖里,

那时已是秋初时分,天气微凉,我不会泅水,早就抡着拳头拚命挣扎,直喊着:‘师父,

救命,救命!徒儿不会泅水啊!’岂知,我不叫还好,一叫,东初老人也跳下湖畔了,

卜通一声,落到我身旁,大手一按,又把我的头压进水里,吃了好几口冷凉的湖水,

‘我不收旱鸭子做徒弟,你想学功夫,先给我学会泅水’,他就那样,用高压强迫的方

式,逼我学会了泅水的本领,一个月过去了,他教我如何沉腰坐马,如何出拳防身,以

及如何挨打。”他再次停顿下来,喝了口已经冷却的茶水,又清清喉头,接过达延汗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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