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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箫柔情(13)

龚氏兄弟面有菜色的点点头,仍是一副心惊肉跳,手足无措的模样。

“素闻你兄弟二人游手好闲,喜欢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但,还算不上是什么大奸

大恶之徒,也罢!”展靖白一派潇然地轻拂衣袖,“念你兄弟二人虽小错不断,却未犯

下任何令人发指的大过,本公子就网开一面,放你们安然回去闭门思过吧!”

饱受惊魂之苦的龚氏兄弟,本以为自己一脚已跨进了鬼门关,没想到展靖白左盘右

问之后,竟会如此宽宏大量,放他们安全离开,不由双双垮下了僵硬的肩膊,不胜感激

地连连向卓尔不群、莫测高深的展靖白躬身致谢,迈开侥幸而微颤的步履,离开了山妩

水媚,苍松如盖,风景奇秀的丁山。

第三章

龚氏兄弟离开之后,展靖白轻拂衣袖,一派洒脱地重新坐回了那颗古松下。

他轻轻旋转着手上的寒玉洞箫,倏地抬起头,目光如电地射向了前方那一排浓荫遮

天的树丛。

“戏已落幕了,尊驾还藏身树上,舍不得离开吗?”

“哈哈,神箫儒侠果然是武艺惊人,耳目聪敏啊!”

一阵清朗的笑声霍然响起,一名身背七弦琴的男子,已如一阵轻烟飘然下地,展现

了身轻如叶,落地无声的绝顶轻功。

望着眼前这名身穿一袭灰黑色长衫,留着胡髭,五官突出,宛如刀雕斧凿,浑身粗

犷的神秘男子,展靖白淡淡地抿唇一笑,“微末小技,不值一提,敢问尊驾是何方高人?

为何一路跟监展某?”

那名生得浓眉大眼,外型刚毅英挺,又带些飘泊气息的年轻男子神色自若地抱拳一

揖。“冷月伴孤星,墨色翻天雨,在下冷墨,尾随公子,纯粹是兴致所致,并无恶意!”

展靖白目光闪了闪,“在下只是一名平凡无奇的落拓书生,何劳冷兄不辞辛劳,千

里相随?”

“我自有我的用意。”冷墨语含玄机的答道。“何况,跟踪你的人,并非只有在下

一人!”

展清白嘴角掠过一丝诡谲的微笑,“这么说来,我应该习以为常,继续装袭作哑,

让冷兄等人过足了偷窥跟监的干瘾!”

“我说过,我跟踪你,纯粹是因为兴趣,并无其他恶意!”冷墨老调重弹地缓缓说

道,一副跌宕不羁的神态。

“有道是:人心隔肚皮,这善意恶意,又岂是一张嘴皮子可以下定论的?”展靖白

一脸犀锐的淡笑道。

“我若是不怀好意,展兄岂会视而不见,任凭在下跟踪了数月之久,却不动声色?”

冷墨从容不迫的见招拆招。

“天下之大,引人感兴趣的事物多如牛毛,冷兄为何独对在下青眼有加,紧追不舍

呢?”展靖白有些无奈地轩眉问道。

冷墨眼中闪耀着一丝奇异的光彩。“因为,你是一本深奥难懂,值得细琢慢研的人

书!”

展靖白一脸微愕的神情,“这便是你对我的看法?”

“展兄不必虚言矫饰,故作惊讶。”冷墨犀利洞烛的笑了笑,“我对你观察了好一

阵子,愈研究愈是佩服,你是个非常复杂而内敛神秘的人,看似温文儒雅,实却傲骨凌

尘。喜欢笑,却又笑得不冷不热,给人一种难以捉摸的感觉。游走江湖,碰上再难缠的

对手,你都能以静制动,以守待攻,不轻易出手。而一旦出手,却是一招致胜,而且招

招不同,不留下任何把柄脉络,让藏身暗处的敌人有机可乘!”

展靖白不予置评,他一脸平静,眼角泛笑,好像听着一则事不关己的轶闻趣事。

“展兄静默不语,莫非是嫌在下说得不对?”冷墨继续紧咬着这个话题不放。

“蒙冷兄不弃,肯以在下的伯乐自居,只是……”展靖白面不改色地掀起嘴角,

“冷兄未免言过其实,把在下说得太神了!”

“展兄何须客谦,想那夺命阎君是何等厉害的角色,江湖上人人避之唯恐不及,唯

独展兄艺高胆大,敢直捣黄龙捋其胡须,与他正面交锋。”冷墨谈笑自若地顿了顿,

“为了扳倒你,买命庄的勾魂使者,绿魑、蓝魉、金魅、天哭、地泣、银魈、白魄,个

个出尽狠招,搏命相拚,却被你纶巾羽扇,潇洒自如地一招击败,而你用的招式,却是

那样稀松平常,劈空掌、醉八仙、擒拿手、四平拳,打得夺命阎君一干羽翼晕头转向,

咬牙切齿,斗了半天,仍摸不清你的底细!”

展靖白缓缓靠在松树的干背上,脸上挂着一抹淡雅的笑意,仍是超然物外,一副八

风吹不动的模样。

“所谓静水深流,展兄安忍定静的工夫,果如不动明王,令人钦佩!”自弹自唱的

冷墨,不以为意地送上他的恭维。

“冷兄谬赞了,在下保持缄默,实是哑口无语,既庆幸又惭愧。”展靖白一脸沉着,

有条不紊的慢声解释。“一者庆幸冷兄不是买命庄的人,否则,在下再怎么神秘难测,

只怕难抵冷兄的一双锐目,二者惭愧自己空洞平乏,不堪试炼,一下子就让冷兄把我这

天书给翻烂了。”

冷墨朗朗一笑,“哈哈哈!展兄深藏不露,冷墨岂敢小觑。至于你我究竟是敌是友,

日后便知,在下不想多费唇舌,与展兄辩解。”说着,他神色泰然地抬眼观望着满天眨

眼的繁星,“皓月当空,清风徐来,难得今夜能与展兄会面闲谈,在下一时技痒,想弹

支曲子献予展兄,不知展兄可有雅兴聆听?”

展靖白温文一笑,“此乃展某的福气,展某理当洗耳恭听!”

冷墨潇然的取下七弦琴,席地端坐,置琴于膝,调息身心,轻灵地转轴拨弦,铮铮

地弹了起来。

琴音初时清雅柔和,淡远疏落,如一汪清泉汨汨而流,倏忽弦音一转,琴声沉郁悲

愤,撕天裂地,随着冷墨灵动的手指在琴弦上飞舞奔腾,有如千军万马,纵横驰骋,风

云变色,更如项庄舞剑,意气洒然,豪情万千。

让人听得心绪为之起伏动荡,忽如碎玉倾地,忽如午后骄阳,又忽如山涧流水,时

而压抑幽愤,时而慷慨激昂。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天地万物仿佛都被冷墨熟稔神妙的琴音震慑住了,俱沉浸在

一片荡气回肠的悸动中,久久无法回神,无法自己。

冷墨凝神注视若展靖白,微微一笑,“展兄认为在下的琴艺如何?”

“冷兄琴艺高超精妙,扣人心弦,堪比伯牙!”展靖白毫不吝啬的点头称许。

“所谓闻弦歌而知雅意,展兄亦是精通音律之人,可知在下适才弹的是什么曲子?”

冷墨别具涵意的笑问道。

展清白心神一凛,表面上却又风不动,故作茫然地摇摇头,“请恕在下耳拙,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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