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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归逍遥侯(35)

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语谁会凭栏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曲琬萝心头一阵荡漾,不觉呆愣愣地伫在原地,宛如一尊痴傻的美人石。

但听得一声搅人心乱的长叹之后,倚栏沉思的任逍遥又跟著悲吟道:

多情自古伤别离,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杨抑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唉!又是一声好深、好沉的长叹,任逍遥痴痴望著手中的丝帕,柔肠万结的

吟诵著丝帕上所题的半阙词: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

泪眼问花花不语,敌红飞过秋千去。

曲琬萝一听,再也忍不住胸头满溢的酸楚悲苦,不由捣住嘴,嘤嘤饮泣了。

任逍遥瞿然一惊,倏然回过神来,发现了她的芳踪,不觉真情流露,哑然唤

道:「琬儿,是你!」

曲琬萝浑身一震,珠泪莹莹,正待转身离去时,任逍遥已施展轻功,飘然落

在她的面前了。

两人凝眸相望,不觉柔肠百转,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你能……再摘下面巾,让我看看你吗?」曲琬萝泪光闪动地颤声问道。

任逍遥轻轻扯了面巾,露出他俊逸英挺的面貌,也露出了他再也无法隐藏的

真情。

曲琬萝泪眼汪汪,一瞬也不瞬地凝望著他,良久,才幽然叹道:「能再见你

一面,知道你的心意,我已心满意足了,其他的……」她凄然一笑,「不敢再多

做奢求。」话犹未了,她已低垂泪眼,黯然移步,准备离开。

「琬儿!」任逍遥却情不自禁地伸手握住她的皓腕。

曲琬萝芳心一震,蓦然回首,然后,她整个柔软纤盈的身躯就被任逍遥紧紧

抱住了,一阵温柔细腻而缠绵似火的亲吻也顺著她湿雾迷蒙的羽睫往下滑落,顺

著白皙湿冷的面颊,降落到她那张嫣红醉人的樱唇上。

在这石光电火,令人心醉神迷,浑然忘我的一刻,曲琬萝知道她的身心已全

然归属于任逍遥了,她的感情也全部在任逍遥身上用尽了,涓滴不剩!

这温存又火热的一刻,她如昙花般展尽了所有的风华,即使短知朝露,亦足

以让她典藏一生了。

临别前,任逍遥吻干了她面颊上的泪痕,黯然而深情地取出一支飘逸如雪的

白翎羽赠予她存念。

握著那支轻盈的白羽毛,曲琬萝绽出了带泪的微笑。

在飞羽传真情,伤别泪满襟的悲喜冲击中,她毅然决然地转首,迈著坚强而

心碎的步履,离开了「锁绿亭」,离开了任逍遥缱绻而迷离幽深的注目外。

第7章

这是一场盛大的婚礼,王公贵族、朝廷重臣、名流巨贾络绎不绝,把宁阳侯

府的大厅挤得水泻不通,热闹非凡。

大红的喜幛挂满四周,金色的双囍字在龙凤花烛的灯光里跳跃,行行色色,

包装精致,不胜其数的礼品堆集得里外皆是。

乐音、钹鼓声、铜锣声响彻每一个前来道贺的宾客耳中。

满面红光的司仪,在所有宾客的观礼注目下,拉长了脖子,兴奋的嚷道: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新郎新娘互拜一礼……」

由于新郎狄云栖的父母皆已仙逝,担任主婚人的是他的伯父,亦是位居朝廷

要职的建德公狄世昌夫妇。

在一片喧腾嘈杂而喜气洋洋的气氛中,但听得声如洪钟的司仪又扯开他的大

嗓门嚷道:

「百年好合,五世其昌,鸾凤和呜,送入洞房……」

于是,一对貌合神离的新人便在六名伴娘、六名伴郎的簇拥下,进入了布置

得绮丽又不失典雅的新房中。

饮了交杯酒,新郎倌狄云栖便匆匆步出洞房去招呼皇上派来的要臣,与他们

把酒畅饮,直到他们都很识趣地纷纷告辞之后,他才带著神采飞扬的笑容,重新

举足迈入洞房。

喜娘一见侯爵进来,连忙躬身说了几句吉祥话,便速速离去,只有筝儿戒慎

恐惧地守在曲琬萝身边不愿离去,也不敢离去。

狄云栖犀利地注视著她,「你还待在这做什么?」

「我……我想留下来……伺候小姐……更衣打扮……」筝儿紧张兮兮地嗫嚅

道。她万万想不到这个令她们深恶痛绝的宁阳侯,竟是一位面如冠玉,剑眉朗目,

唇红齿白,潇洒出尘的美男子。

想到小姐所做下的决定,她不禁冷汗涔涔,心跳加速,简直没有勇气举步离

开洞房。

狄云栖闻言,不由掀起他那薄厚适中而线条完美的嘴唇,神采奕奕的淡笑道:

「你的小姐已经嫁给我了,今晚是我与她的洞房花烛夜,伺侯她更衣梳妆的

事不用你费神,我自会打理。」

「可是……」筝儿仍想做最后的挣扎和努力。

狄云栖剑眉一挑,「下去!」声音不冷不热,却充满了无穷的威严。

筝儿脸色煞白,犹移不定的她,才刚转首看了坐在罗帐内,盖著红头巾的曲

琬萝一眼,狄云栖已不耐烦的轻锁眉举,沉声喝道:

「你还温吞个什么劲?莫非你要我差人将你逐出府邸?」

此话一出,筝儿再也不敢停留,只好抱著满怀的恐惧和忧虑,愁眉苦脸的离

开了新房。

不过,她并未离开绛雪楼,她悄悄藏身在昏暗的楼梯间,如临深渊,如履薄

冰地留意著洞房内的一切动静。

等筝儿离开,狄云栖已带满怀的柔情,微醺的笑意,走向锦榻,轻轻掀开了

罩在曲琬萝脸上的霞帔。

「娘子,你……」他还未及表达他的体恤温存前,曲琬萝已抽出藏在怀袖的

匕首,凌厉地朝狄云栖胸膛刺去。

狄云栖毕竟是身怀绝世武功的人,他急忙侧身一闪,并飞快地伸出右手弹开

了曲琬萝手中的利刃,只听一声铿锵的细碎声,那柄锋利的匕首便已掉落地上。

而曲琬萝也跟著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狄云栖满脸困惑地俯视著她,「谋杀亲夫?我与你之间

有这么深的仇恨吗?」

曲琬萝面如白腊地凄然一笑,「你以为我会心甘情愿嫁给你这种虚有其表,

骄奢佚淫,助纣为虐的奸臣逆子吗?」她凄厉的摇摇头,「不,我宁可亲手杀了

你,背负谋害亲夫的罪名,也不愿忍辱偷生,与你形影双双,共效于飞!」

「你当真如此憎恶我?」狄云栖一脸凝肃的哑声问道,深沉莫诲的眸光闪过

一丝奇异而几近痛楚、挣扎的光芒。

「我对你的恨,如江河行地,永志不变!」曲琬萝一字一句的寒声说道。

「好,很好。」狄云栖慨然点头,俯身拾起了那柄匕首,并用力抓住曲琬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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