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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归逍遥侯(21)

贵胄,又是当今太后最宠信的甥儿,逢场作戏太后或可包容于一时,但招妓为妃

事关重大,我想太后一定不会轻易点头允诺的。」

他会不会招妓为妻,曲琬萝并不关心,她一心只想赶快和浪荡成性的狄云栖

解除婚约,所以,对于父亲的评断她并不十分在意。

又闲聊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待曲惟学离开采风阁之后,她连忙唤筝儿入房。

「筝儿,等我爹后天回京之后,你陪我上南京城一趟。」

「干嘛?我们在那里又没设置分店,你去南京城给谁义诊?」筝儿困惑不解

的望著她。

「我们不是去义诊。」

「难不成是去游山玩水的?」筝儿随口应道。

曲琬萝嫣然一笑,「游山玩水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要到金粉荟萃,风华烟

月的秦淮河畔。」

平时古灵精怪的筝儿这会竟成了反应迟顿的傻丫头,她满头雾水的挑眉问道:

「小姐,我们去哪做啥?」

「去看看江南佳丽的妩媚多情,顺便充当一下风流倜傥、出手阔绰的寻芳客

啊!」曲婉萝风姿楚楚的调笑道。

筝儿微愣了一下,倏地眼睛瞪得像铜铃般偌大。

「小姐,你……你该不会是想去……去迎翠楼……见那位色艺驰名江南的花

魁……彭……彭襄妤吧?」她紧张兮兮的连口齿都不清了。

曲琬萝秀眉轻扬,笑得更抚媚动人了,「没错,我就是要去会会她,你有何

意见?」

筝儿的表情活像被人勒住脖子似的,「小姐,那是窑子耶;不是普通人去喝

茶聊天的茶楼酒馆,你是名门淑女,就算要给情敌一点颜色瞧,你也不必自贬身

价,跑到那种秽言秽语,有碍身心健康的地方去啊!」饶是她平日刁钻机伶,点

子多多,也万万想不到一向娴静温婉,进退有道的曲琬萝会提出这么一个惊世骇

俗的主意来。

「我自有我的主张,你若没胆跟我去开开眼界,你就留在常熟,我一个人

去。」曲琬萝以退为进的淡笑道。

筝儿一个头两个大,她面带不豫的咬著下唇,「那……舅老爷那……该怎么

跟他说呢?」

「当然是……随意编个善意的谎言啊!」曲琬萝脸不红气不喘的答道。

筝儿简直傻了眼,不敢相信曲琬萝竟会有这般惊人、大胆的蜕变。「小姐,

你……你怎么……」

「我怎样?」曲琬萝笑语盎然的啾著她,「你想说我变坏了是不是?」

筝儿只能牵强地抿抿唇,苦笑了一下。「筝儿……」

「怎样?」曲琬萝似笑非笑的逼进一步。

「与小姐心有戚戚焉。」筝儿无奈又不失诙谐的答道。

曲琬萝噗哧一笑,「鬼丫头,还敢贫嘴,还不是你带坏我的!」

筝儿转转一对圆亮慧黠的眼珠子,「我怎敢居功?那是小姐你天赋异禀,鬼

头鬼脑的本事高人一等,筝儿米粒之珠,不敢在你面前乱放光华,这调教之功,

你还是收回自用,筝儿愧不敢当!」

曲琬萝佯嗔地白了她一眼,「你敢指桑骂槐的揶揄我,好,南京之行我不带

你去了,我叫小顺子陪我去,搞不好他还会玩得乐不思蜀,忘了你这个刁蛮难缠

的坏丫头!」她深知小顺子暗恋筝儿,而筝儿虽窃喜在心,但表面上又老装出一

副淡然矫情的模样,把小顺子兜圈子兜得不亦乐乎。

她这招杀手锏一出,投鼠忌器的筝儿果然沉不住气了,「小姐,你要破坏自

己的姻缘,我筝儿舍命奉陪当打手,但,小顺子他……他可是老实人,傻大个一

个,你带他去风月场所,不怕污染了他纯洁单纯的心灵,进而……破坏了别人的

姻缘。」

「你口中的别人指的是谁?」曲琬萝明知故问。

筝儿的脸蓦然一红,她别别扭扭的顿足道:

「就是,就是……」

曲琬萝娇笑地轻戳著她的额头,「就是你这个口是心非的野丫头,对不对?」

筝儿的脸更红得像熟透的草莓。「小姐,你……你好坏……」

「谢谢,你居功厥伟,本小姐铭感五内,后天秦淮之行若能顺利了愿,你的

姻缘小姐我自会发落,不会让你那纯情的小顺子有学坏的机会。」曲琬萝疑真似

假的调侃道。

羞恼参半的筝儿终于发现她有个藏深不露的女主人,而且搞起怪来手腕一流,

让人瞠目咋舌之余,更有种难以消化的战栗感。

这是不是所谓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头痛不已又无计可施的筝儿在俯首称臣之后,也只好五味杂陈地暗自长嘘短

叹了。

媚香阁中又传来一阵挣挣琮琮、忽高忽低,若隐若现的琴乐声。

但见彭襄妤弱不胜衣地端坐在小巧玲珑的阁楼中,粉颈低垂地抚琴轻唱著宋

朝词人晏几道的「鹧鸪天」所谱成的曲子:

彩袖殷勤捧玉钟,

当年拚却醉颜红,

舞低杨柳楼心月,

歌尽桃花扇底风。

琴音一变,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但听得彭襄妤语音幽柔婉转的吟唱著:

从别后,忆相逢,

几回魂梦与君同……

「今宵剩把银缸照,犹恐相逢是梦中。」一个低沉悦耳而富有磁性的男性嗓

音倏然接口,把彭襄妤吓了一大跳,琴声戛然而止。

她惊惶诧异的回过神,半嗔半喜地瞅视著闲靠在窗抬栏杆上的狄云栖。

「堂堂的侯爵,放著正门不走,偏要偷偷摸摸地爬墙入窗,传扬出去,不怕

惹人非议吗?」

狄云栖双眉一轩,摇摇折扇,优闲自得地迈入室内。「我早就已经是声名狼

藉的风云人物,再多这么一桩爬墙窃香的传闻,本爵也不在乎,反正,清者自清,

浊者自浊,我懒得理会旁人用什么眼光来打量我?」

彭襄妤推琴而起,轻盈地泡了一杯清茶递给狄云栖。「云哥,你还是小心收

敛一点,别太张狂任性了,否则,逍遥公子下一个要修理的人,恐怕就是你了。」

她半真半假的浅笑道。

狄云栖一派洒脱地坐在锦垫上,轻啜了一口清茶,傲岸不羁的撇撇唇,「我

巴不得能再度和他交手,挫挫他的锐气,让刘瑾对我更加信任亲近,也好……」

他话犹未了,忽听得远处传来一阵清冷凄迷、响遏行云的箫声。

狄云栖凝神细听,方知此人吹奏的是欧阳修的玉楼春所谱成的曲子,正吹到

后半阕,曲辞是:「离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直须看尽落城花,始共

春风容易别。」曲意感伤缠绵又带著几许孤绝落拓的豪气。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狄云栖听得心神俱醉,回肠荡气,不禁摇扇赞叹,

「此人能把洞箫吹奏得声振林木,扣人心弦,足证他是个才情非凡,武艺精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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