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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箫柔情(42)

“是吗?”宫冰雁仍是一脸难以冰释的神色,“只怕你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这么

想!”

“你别多心,我爱的只有你一人,此心唯天可表,你一定要相信我!”展靖白几近

痛苦地念出这一段费尽他全身气力的违心之论。

宫冰雁却刁难地挑起了秀眉,“你要我相信你也行,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不

是曾在禹陵山道救过彭襄妤?”

“是。”展靖白据实以答。

“那你为什么不肯承认?”宫冰雁抽丝剥茧地清算着。

“一来是怕你误会,二者也是怕她误会!”展靖白定定答道。

宫冰雁侧着头,微转了一下眼珠子,“怎么说?”

展靖白忍受着针戳刀绞般的痛楚,咬紧牙龈地继续作戏下去。“我不愿你误会我对

她有什么不寻常的男女私情,也怕她如此误会,所以,为免不必要的麻烦,我索性否认,

好让她死心,别对我表错了情,会错了意!”

宫冰雁不胜欢愉地享受着折磨展靖白,重创彭襄妤的快感,她慢吞吞地抿了唇角一

下,蓄意延长他们的酷刑,以恣意品尝这种快意恩仇的舒畅感!

“你真的只爱我一人?”

展靖白按捺下满心的愤懑、苦楚和男性尊严,“真的,只要你同意,我马上陪你启

程返回清岚山庄,向义父提亲!”

而受困在柏树林中的彭襄妤却听得面如白蜡,泪光隐闪,恨不得自己能失去一切知

觉,再也听不到展靖白那一句句撕碎她的告白,再也不必承受这种生不如死的煎熬和屈

辱。

宫冰雁故作沉吟地托着香腮,“我要考虑考虑。”

展靖白在心底暗骂了一声,但,投鼠忌器的他,别无选择,只好别着气,继续陪由

爱生恨,以眼还眼的宫冰雁作戏下去。

“冰雁,你别折磨我了,好不好?你明知我对你情有独钟,生死不渝,你又何苦为

难我?”

“我不是故意要为难你,而是……”宫冰雁一副余怨犹存的语气,“我很难说服自

己,全然相信你对那个美若天仙的彭襄妤毫无半点情意。否则,一向坐怀不乱的你,又

何必三番二次营救她?”

“冰雁,你要我如何做,你才肯相信我对你的一番挚情?”满腹苦水的展靖白只好

故作焦切的急问道。

“除非……你肯向天宣誓,说你根本不爱她,”宫冰雁甜甜言笑,笑里藏刀的出着

难题,“而她的死活从此与你毫无干系!”

展靖白暗暗咬牙,“好,我展靖白在此向天立誓,我一点也不爱彭襄妤,她的死

活……”他瞿然一惊,忽然打住,急如星火地冲向了那一排浓密的柏树林,而宫冰雁却

在他身后冒出了一阵令人心悸的狂笑!

树林内已无人迹,展靖白五内俱焚,风驰电逐地施展上乘的轻功,直追而下。

一直追到了山崖边,却如遭电殛地看到绫子将彭襄妤一掌拍落山崖。

他狂奔上前,却已来不及了,只能魂飞魄散地望着她那纤柔窈窕的身影,直线下坠,

坠落了无垠无边,深不可测的浪涛中。

他的心荡到了谷底,而全身的血液也仿佛凝固了。

他迅速转过身躯,一向平静儒雅的脸庞上布满了一层令人望之却步的寒霜,而他的

眼中却凝聚着二簇足以把人烧成灰烬的烈焰。

绫子被他那阴惊骇人的神色吓得背脊发麻,手脚发软,好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心惊

胆颤地瑟缩着,不知如何面对着一头被激怒的狂狮。

展靖白目不转睛地紧盯着她,仿佛有半甲子之久,然后,他开口了,声音冷得像万

年玄冰、像来自九幽之深:

“绫子,你做得很好,好得该死!”话犹未了,他俨如鹰隼般地闪电出手,只听得

喀擦一声,绫子的右臂已硬生生被展靖白扭断了。

慢了半刻才赶到崖边的宫冰雁,刚巧看到了这一幕,原本挂在脸上的狞笑,不觉冻

结了。

展靖白寒光迸射地扫向她,飞快地撕了一幅衣袖,冷冷地抛向了她。“你我从此割

袍断义,永无瓜葛!”跟着,他毅然决然地纵身一跃,也跟着坠落了那一片浪涛飞卷的

湖泊中。

第九章

一阵虚弱的呻吟从彭里妤的喉头逸出,接着,她眨动着酸涩铅重的眼眸,从黑暗的

漩涡中悠悠苏醒。

“你醒了吧!先喝碗热汤,暖暖身子。”一个稳重老成而陌生的男性嗓音在她床恻

响起。

彭襄好吃力地转过头,看到了一个双目炯炯,须发皆白,貌甚威严的老者。

“这里是……”

“休宁城外的一个小村落。”老者语音祥和的说道。

“是你救了我?”彭襄妤神色荏弱的低问道。

“不是,是我的干孙子救了你。”

彭襄妤不胜凄清地挤出一丝苦笑,坠崖之前的种种苦痛,仍深深戳绞着她那一颗满

目疮痍的心。“老爷爷,你们实在不该救我,应该让我直接丧身湖底,从此一了百了,

不知伤心痛苦为何物!”

“伤心痛苦?”那名白发如霜,长须如雪的老者定定地望着她,精璀如神的眼眸闪

过一丝微妙的光芒,“姑娘年纪轻轻,却是多愁善感,对生命充满了宿命悲观的色彩,

敢情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

彭襄妤神思飘忽地垂下眼睫,“我……”她不胜愁苦地咬着唇,有着千头万绪,无

从说起的茫然惶惑。

“我知道,你是为情所苦,有个口是心非,表里不一的浑小子伤了你的心,而那个

浑小子……”老者露出了洞悉的微笑,“就叫做展靖白!”

彭襄妤震愕地张大了一双美目,“老爷爷,你究竟是谁?怎么会知道……”

老者慈霭地捻着须髯,尚未说话,窝在厅外,不甘寂寞的冷墨却已掀开了门帘,笑

意盎然赶来插上一脚。

“彭妹妹,让我来为你解答迷津吧!这位老爷子是我的干爷爷,而他与展靖白那个

口是心非的浑小子,凑巧有那么一段不为人知的深厚渊源,所以……”

“墨儿,你少说二句吧!赶快去把他找来吧!”老者挥手打断了冷墨的话,一脸郑

重地嘱咐他,“是时候了,一切都该浮出台面了。”

冷墨掀掀浓眉,“好吧!既然干爷爷心疼,我就去把那浑小子带来,免得他悲伤过

度,醉死在芜湖堤岸!”

 ★★★

连续三天,展靖白都枯坐在芜湖河畔,失魂落魄地捧着酒坛,大口大口地豪饮着,

试图把自己灌醉,醉得不省人事,不必忍受着那种穿胸透骨,沥血心扉的痛苦。

他跳下芜湖之后,拚命泅水,在浪涛汹涌中奋不顾身地搜寻着彭襄妤的芳影,努力

泅着,一前一后拨动着双手,和大自然的力量抗争着,直到自己筋疲力尽,再也泅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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