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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箫柔情(20)

要和我家小姐见上一面,乃至吃上一顿饭,那可是卡关重重,比考状元公还难,而你呢!

拜了醉酒之赐,捡了个大便宜,不但能登堂入室,睡在我们小姐的香榻上,还能让她牺

牲睡眠,衣不解带地守在身旁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这普天之下,就属你运气最佳,别的

男人巴望不到的艳福,你一个夜晚全享尽了!”

彭襄妤杏脸泛红了,她蹙着秀眉,不胜窘迫地瞪了巧儿一眼,“刚刚还像少了舌根

的大哑巴,现在又抢着嚼舌根,乱说话,这白老伯又不是一般的风流老儿,你拿他来和

那些人比,简直是不伦不类,没个分寸!”

巧儿状甚无辜地扁扁小嘴,垂着粉颈,好生扫兴又好生委屈的咕哝着,“不说话你

嫌我闷,说了话你又怪我多嘴,怎么做你都不高兴,下人,下人,下下之人,受气挨骂

气成死人!”

她的哀怨呢喃让彭襄妤听了,还真是哭笑不得,想瞪她,却又忍俊不住地笑了出来,

害她双颊发热,一脸怪相。

“你这鬼丫头,才说了你几句,你就噘着嘴胡念一通!什么叫下下之人,受气挨骂

气成死人?”

“就是……”巧儿嗫嗫嚅嚅地侧头思索着恰当的解释。

彭襄妤妩媚生风地白了她一眼,“好了,别费神思了,有白老伯在,我不想闹笑话,

你就乖乖坐在一旁,安静用膳吧!”

巧儿垂头丧气地夹起了一块芙蓉蟹,慢条斯理的吃着,活像一个受尽欺凌的小媳妇。

彭襄妤见状,不禁摇头失笑了,亲自夹了一块杏仁豆腐,放进巧儿的磁碗内。“好

了,别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又没虐待你,只不过要你讲话留神些,用点脑筋,别乱

用词藻,让旁人尴尬见笑!”

“彭姑娘莫再责怪巧儿了,否则,老朽可会坐立不安了。”白梦璞再度出面为巧儿

缓颊。“何况,巧儿除了心直口快之外,亦未犯什么不可原谅的过错啊!”

“听到没有?你出言无状,口没遮拦,白老伯不但不怪,还替你说情,你还不好好

向人家道歉陪罪?”彭襄妤不徐不疾地叮嘱道。

巧儿立即起身施礼,“巧儿说话莽撞,不经大脑,若有冒犯您老人家之处,万乞宽

谅!”

“好说,好说,老朽也是个直肚直肠的人,对你的直来直往,只有欣赏,并无见怪,

你就不必介怀,尽管坐下来放心用膳,自然一些无妨。”

他的落拓豪爽,让巧儿舒坦了不少,原本有点僵闷的气氛也跟着舒缓起来。

杯斛交错,吃吃喝喝之间,彭襄妤和白梦璞愈聊愈投契,两人一老一少,从琴棋书

画,诗史歌赋,到国家大事,人生百态,他们天南地北,无所不谈,像是一对笙磬同音,

相见恨晚的忘年知友,对彼此充满了一分惺惺相惜的感觉,这份感觉十分奇特,像是父

女,又像是知音。

聊着,聊着,白梦璞望着美丽绝伦,才情傲骨的彭襄妤,又不禁捻着须髯,喟然一

叹了。

“姑娘品貌无双,知书达礼,不知是多少王侯将相,英雄好汉梦寐以求的颜如玉,

若不是造化弄人,你也不会沦落风尘,过着这种屈颜承欢,笑骂随人的生活,唉!”他

感触良多地蹙额低叹,沉吟了好一会,方才面带迟疑地望着神思飘忽的彭襄妤,字斟句

酌地说道:

“彭姑娘,请恕老朽冒昧直言,老朽与你虽是萍水相逢,对你的品貌才情却是印象

深刻,喜爱万分,老朽斗胆,想替犬子牵条红线,向你言媒提亲,以结秦晋之好,不知

姑娘意下如何?”

他见彭襄妤满脸绯红,低垂着粉颈,一副既惊讶又娇羞,又不知如何应对的模样,

不禁又快马加鞭地补充道:

“彭姑娘,不是老朽自夸,我那犬子,模样不差,高高瘦瘦,称得上是文武双全,

温文儒雅的白面书生,又稍通音律,尤其是擅于吹箫,若不是为了避祸,老朽送他到关

外习艺,他早就可以成家立业,闯出一番功名了。”

他口沫横飞地说了大半天,彭襄妤仍是一副羞羞答答,不言不诺的模样。白梦璞不

禁气馁,大大的叹了一口气,说起话来不仅带着七分感触,更多了三分酸气。

“唉!莫怪你不作声,是老朽太一厢情愿了,想你琳琅珠玉,艳冠江南,醉倒在你

石榴裙下的豪门权贵,王孙公子不知凡几,我们这般无钱无势的升斗小民,拿什么来跟

人家比,只怕是高攀了。”

彭襄妤一听,连忙红着脸,焦灼不安地急着解释:

“白老伯,你误会我了,你看中我,怜疼我,是我的福气,我感动珍惜都来不及,

焉敢挑肥拣瘦,生那势利斗筲之心?只是……”她垂下嫣红的粉脸儿,一副羞于启齿的

模样。

白梦璞心念一动,“莫非,你已心有所属?”。

彭襄妤轻咬着唇,脸上的红晕一路漫上了耳根,又顺势染透了她的粉颈。

白梦璞一脸幡悟的点点头,“原来,你早有意中人了,老朽还一味为自己儿子敲锣

打鼓,强扮媒人,实在是太过于鲁莽了。”他若有所憾地停顿了一下,又半带好奇,半

带关切的追问道:“不知哪位仁人君子有此鸿福?能得姑娘芳心暗许,青丝长系?”

一番话又问得彭襄妤面红似火,一副窘涩交迫,难以启齿的模样。

而白梦璞并未因此打住,反倒一脸狐疑不解地追根究柢,“姑娘不肯相告,莫非是

有什么难言之隐?抑或是嫌弃老朽不过是个寒酸卑微的老头儿,没资格关心你的终身大

事?”

此言一出,彭襄妤再怎么窘迫靦腆,也不得不红着脸出面澄清,“不是这样的,白

老伯,襄妤默不作答,绝非故意怠慢,而是……”她无限别扭地绞着衣袖,一副吞吞吐

吐,不知如何措辞的模样。

坐在一旁,闷着头,既专心又安静用膳的巧儿,终于打破沉寂,义不容辞地再度扮

演忠心护主,临阵插花的角色了。

“白老爷子,我们小姐平时虽是个不让须眉的扫眉才子,但,遇上这儿女情事,可

也是个弱颜易愧的姑娘家,你要她谈自个儿的心上人,她怎说得出口?还是由我这个不

伦不类的丫头片子耍耍嘴皮,为你说长道短吧!”说着,她还刻意偷瞄了彭襄妤一眼,

见她星眸半掩,面染淡霞的不吭声,也就大著胆子将展靖白和彭襄妤如何相识,如何吹

箫寄情,又如何思惹情牵,欲理还乱的一段迷情细说从头。

不知怎地,巧儿不经意地发现白梦璞的脸庞竟有点晕红,莫非是不胜酒力的关系?

可是,他听得那样尊注入神,桌上的茶酒饭菜,他一样也没动,这会竟会莫名脸红,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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