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擅长的社交应酬他都不再涉足了。他把自己封闭起来,甚至——不再随便信任
别人,他把公司重新改组,把自己永远隔绝在公司的办公室和坐落在内湖的别墅
里,他逃避自己,也逃避我们,更逃避属于他的真情——”薛碧如眼中蓦然漾起
了点点若隐若现的泪光,“这孩子——何苦这样折磨自己呢?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他所受的煎熬了。看他这样——真是教我痛心!”
范以升动容地注视他那胸襟开阔而无私的母亲,“妈,别这样宠他,小心,
我可是会吃醋的。”
薛碧如含泪笑了,她怜惜地拧拧儿子挺直的鼻子,“喔!你不会的,妈是了
解你的,没有人比你更爱你大哥的了。儿子,你有颗最善良而热情的心,你不会
和你大哥计较的。”
范以升半真半假地眨眨眼,“说的也是,一个家里面有一个疯子就够了,不
必再复制另一个。”
“以升,留点口德,不许这样说你大哥!!”薛碧如佯装生气地瞪着他说。
孰料,个性狡诈打趣灵动的他听了母亲的告诫只是稍稍扬了一下浓眉,我笑
嘻嘻地说:“既然我有善良热情等等高超圣洁不计其数的优良品德,我想稍稍失
点品德应该是瑕不掩瑜,无伤大雅的,对不对?”
薛碧如失笑地摇摇头,刚张嘴还来不及数落他之前,庭园那端隆隆传来的汽
车熄火声令她精神一振,还不来及呼唤管家,一向训练有素的郭妈已经欢天喜地
从厨房里冲出来了,“是大少爷回来了,我去开门迎接。”
范以升见郭妈圆滚滚的身躯消失在前厅大门外,他又看看母亲脸上那份渴望
又不喜不自胜的神情,忍不住酸溜溜地嘲讽道:“妈,我发现我们范家的女人都
有严重的偏心症,你看,我要不要在大门口铺条红色的毡子来隆重的气氛,顺便
燃放两串礼炮呢?”
薛碧如啼笑皆非地瞪着他,还没见口,她的整个心思已经被站在前厅玄关口
那个俊逸出众,拄着拐杖的高大男人移转了。
她整张脸庞不能自已地溢满了母性的关爱和欣喜,但当范以农那声客套有礼
而疏冷的‘薛阿姨’进入耳畔时,她的心迅速闪过一阵刺痛,挂在嘴畔的笑容竟
变得赢弱而可怜兮兮了。
她立即知道她永远无法跨越过她和范以农之间那道长达二十年来所建筑起来
的鸿沟。
望着他淡漠而难掩沧桑的男性脸笼,她的心轻轻抽动了一下,一股悲凉而尖
锐的痛楚深深地扫过胸头,再也分不清楚是怎样复杂而迷离的滋味了?!”
※※※※
商珞瑶和苏美清坐在企划部的小型会议室里研究一份新的清洁面乳的广告计
划案。
为了有效而且彻底控制广告预算和掌握广告商品制作的完美水准,盛威企业
集团在三年前收回委托其他广告公司设计、包装商品的策略,而融合了企划和广
告设计结合的大胆创新改由自己公司一手包办。
结果证明这个点子是对的,而且效率比预先估计的还要理想惊人。
“我们这个新产品所要追求的重点是温和、细腻自然而没有掺加香料,完全
无色无香,适合每天需要化妆的职业妇女,所以——”苏美清的话被倏然响起的
内线电话打断了,“对不起,我接个电话——”“哦,丘主任,有什么事?哦,
好,您等一下,我问问她——”她蓦地搁下电话,转身问:“你学过速记是不
是?”
商珞瑶抬起头,不解她怎么会忽然提起这个问题,不过,她还是很老实地点
点头回答她的询问,“我是会速记,以前曾经在一家杂志社打工过;中打也是在
那时候学的。”
苏美清即刻拿起听筒对人事部主任丘襄德说,“丘主任,她是会中打,也的
确学过速记。”然后,她静静聆听丘主任的吩咐,秀气微圆的脸上掠过去一丝讶
然,“是,我会请她马上上去的。”
挂了电话,她不待商珞瑶提出质疑,便直接而爽快俐落的告诉她谜底,“丘
主任要你上六楼,听清楚别吓坏了,他要你进总裁办公室帮咱们那高高在上、神
龙见首不见尾的范总处理一份急件。”
“什么?!”商珞瑶震动万分,一双原来已经够大够圆的眼睛这下子可是睁
得像铜铃一般,“你有没有搞错?他――他不有秘书吗?”
“没错,只不过――他那位十项全能的能干女秘书今天请病假,听说,她昨
晚洗澡时不小心在浴室里滑倒摔跤,把下巴碰个鲜血直流,缝了好几针,而且脚
也扭伤了,可能要休息半个月到一个月才能完全康复。”苏美清有趣地盯着商珞
瑶那脸惊惶无助的表情,“你很紧张不安是吗?别怕,小龚他完全是吓你的,范
总并没有像他讲的那么冷酷无情,再说――如果你不是这么身怀各项才华的话,
你我这种小人物可能一辈子都轮不到他大老板宣召,更别说是一睹‘龙颜’啦!”
“我――”商珞瑶简直哭笑不得,真懊恼她当初干什么听话去学什么中打和
速记,这下好了,要是她有个什么闪失开罪大老板,一怒之下把她给FIRE了,她
该怎么办?她每个月还得按时缴一万元给她大嫂贴补家用,还有,房租、会钱―
―天哪!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她蓦然想到算命先生的预言,“你工作的时间不会
太长――”她浑身都忍不住微微颤悸起来,难道,这就是她噩梦开始的前兆吗?
苏美清深深望着她,脸上的兴味更浓了,“瞧你,你是蒙皇帝宠召,又不是
上帝宠召,看你吓得面无血色的。”
“差不多了!如果我――”
内线电话又铃铃作响了,苏美清看了商珞瑶瑟缩的脸色一眼,迅速拿起电话,
听筒那端传来丘主任气急败坏的声音,害得苏美清急忙歉意的连连猛赔不是,
“是是,对不起,丘主任你别生气,我马上叫她上去。”
结束电话后,她望着脸色更加惶恐不安的商珞瑶说:“我敢跟你打赌,不用
一分钟,楼上的战火马上会蔓延到五楼来,你忍心让所有五楼咱们这些无辜的小
老百姓跟你一块遭殃吗?”
这话一出,商珞瑶即使有百般不情愿,也不得不挺直肩膀,硬着头皮鼓足勇
气“誓死赴约”了。
离开企划部会议室之前,消息灵通的龚日扬即刻冲了出来,拦在她跟前,一
脸兴味盎然地问道:“珞瑶,听说大老板宣召你是不是?”
商珞瑶没好气地瞅着他,“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何必明知故问?“龚日扬尴
尬地干笑了声,“我不是那种道听途说的人,凡事总要实事求是,经过求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