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共剪幽情(14)

你现在已经圆满完成任务,可以打道回府,别干扰我办公了吗?”

范以升霍地从沙发椅上弹跳起来,慢条斯理地对板着一张臭脸的范以农说,

“行,我马上离开你这个空气沉闷可以杀死所有动物的办公室,你以为我喜欢跟

你这个阴阳怪气,老爱摆张臭脸的老哥在一块吗?我又不是有自虐症,跟只不解

风情的水牛在一块也比你有趣多了,再说――”他很聪明地在范以农怒气腾腾的

目光扫射下及时封住嘴巴。他拉开门把,临走前仍不忘扔下一句揶揄十足的话,

“老哥,你有空还是别忘了到郊外散散步,做做运动,你知道吗?你快跟咱们陈

列在纪念堂的铜像差不多一样‘逼真’而令人肃然起敬啦!”

范以农居然没有发怒,他在范以升关门前奉送一句冷冰冰的警告,“很好,

我很高兴你仍然跟以前一样喜欢卖弄你那张不长进的舌头,如果你不怕先成为咱

们范家第一位活生生的木乃伊的话,我很欢迎你继续留下来卖弄口舌!”

范以升果然很懂得进退之道,他在范以农充满危险意味的目光穿透下,即刻

发挥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的工夫。

在六楼回廊上,他对抱着一叠卷宗,显然急着进总裁办公室向他老哥报告公

事的唐越霖眨眨眼,“保重,小唐,他的脸色很象――呃――台风来临前的天空,

小心被他的余威扫到。”

“谢谢,想必这都是阁下的杰作,我不会忘记和你老哥保持安全的距离,如

果不幸招架不住的话,我会求他手下留情,别忘了留个全尸!”

范以升眼底闪过一丝难隐的笑意,他装模作样地拍拍他的肩膀,“我很想留

下来陪你,表现我患难与共的侠义精神,但是”他扬扬浓眉,“你是知道的,我

通常只有适得其反,火上加油的扩散效果,所以,抱歉啦!小唐,劳烦你单枪匹

马去灭火啦!当然,如果你不幸阵亡的话,我不会忘记赶回来替你收尸的。”

唐越霖啼笑皆非地推推鼻梁上的眼镜,“谢了,你还真是――他XX的够朋

友!”

范以升拱拱手摆出一副江湖儿女的架势,“谢谢你的褒扬,咱们就在此分道

扬镳,希望――后会还有期。”

“会的,如果我不幸挂了,一定不会忘记托梦给你这个讲义气的‘好朋

友’!”他在进入总裁室之前,对着进入电梯的范以升慢条斯理地提醒着。

范以升在电梯门关上之前,对他来个幸灾乐祸、敬谢不敏的调笑;然后哼着

愉快的曲调,离开地雷一触即发的暴风圈。

※※※※

阳明山迎翠山庄

范家的女主人薛碧如正焦灼不安又满含期盼地在布置得光鉴可人、舒适高雅

的大厅内来回踱步。

范以升则坐在黑色真皮、由名家设计,特别从意大利进口的长沙发内,优闲

自得地翻阅着他的摄影杂志。

他瞥瞥母亲那坐立不安的神态,实在按捺不住开口调侃了,“妈,拜托你不

要这样焦躁不安,走来走好不好?虽然,我们家的大理石地砖很坚固,但――你

也犯不着拿它当出气筒啊!”

薛碧如没好气地斜睨了他一眼,“喔!不拿它当出气筒,――那――拿你当

出气筒好了。”

范以升一听,急忙睁大眼抗议了,“妈,你也未免太偏心了吧!好歹,我总

是你生的吧,你这么厚此薄彼,我真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你捡来领养的孤儿。”

“是,你还真是聪明,我的好儿子,你的确是我从垃圾堆里头捡来的脏娃娃,

你瞧瞧你这身不修边幅、乱七八糟的穿着打扮,简直跟丐帮的小乞丐没啥两样。”

“丐帮的小乞丐?”范以升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妈,你有点品味好不好?

这是最前卫、最有格调的穿着。我是个艺术家哎,你居然把我跟乞丐放在同一个

天平上?这太侮辱人了吧!!”

“你这叫作有格调、有品味?”薛碧如斜睨着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不

以为然地连连摇头哼道,“如果穿件贴满补钉的破衬衫、破裤子,再留个不伦不

类的马尾辫子就叫作先进文明的话,那――身为你这个艺术家的母亲的我,是不

是也要把我身上这件旗袍拿去给后山那些老鼠们啃咬后,再补补缀缀,以配合你

的最佳品味?”

范以升猛翻白眼了,“妈,你饶了我好不好?我今天早上给大哥刮耳根还不

够,好不容易清净了一个下午,你又开始唠唠叨叨念个没完。拜托,妈!你这些

话我都已经可以倒背如流了,你能不能换点新鲜的话题,如果你一定要把我当成

清算斗争的对象的话?”

“换点新鲜的话题?好,你跟我说,你什么时候才会收收心,给我正正经经

交个女朋友?还有,我问你,你到底是怎么跟你大哥说的,现在都快七点了,他

怎么还没回来?”她在范以升准备尿遁之前大声叫住了他,“范以升,我在跟你

说话,你敢给我溜?”

范以升无奈地叹息了,他慢慢收回身子,“妈,我连上个厕所都要向你报告

才可以吗?”

“上厕所?少来,你这招‘尿遁法’妈妈我是不会再上当了。”

范以升苦笑了,“妈,你真是人精的化身,军队应该重金礼聘你去当教官的,

那么,我相信我们的军营一定连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也没人敢动逃兵的念头。”

薛碧如好笑地轻戳了他的额头一下,“你少给我灌迷汤,我还没老到听不出

你的弦外之意,你给我从实招来,你大哥到底会不会回来?”

“他说他会回来,但腿长在他身上,他老兄要按兵不动,或临时爽约我也没

辙。”他见母亲略带失望的表情,连忙搂住她的肩膀,柔声安慰着,“妈,你别

瞎着急了,哥搞不好是碰上塞车了,你也是知道台北的交通有多恐怖,大不了我

们晚点再开饭嘛!”

薛碧如秀眉微蹙,然后若有所思地叹了一口气,“唉,以农这孩子真是教我

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他才好?从小就跟我保持距离,虽然,我是那么煞费苦心地想

接近他,可是——”她凄楚地深吸口气,“虽然,他不像你那样顽皮捣蛋,也不

会跟我顶嘴,可是,他永远把我关在他的心门外,永远是那么客客气气、彬彬有

礼。”

“妈,你别难过了,哥他并不是故意的,你也是知道他那个人的个性,他比

较深沉内敛,何况,在爸爸刻意的打压和严格的训练下,他根本不懂得怎能样表

达自己的感情,压抑、冷漠、自制是爸爸一再灌输给他的处世观念。更何况——

发生了琼妮临阵毁婚的冲击,他受了很大的刺激,变得更阴冷沉默了,连他一向

上一篇:枫也相思 下一篇:剑箫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