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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然回首/当鸭子遇上权贵(10)+番外

“如果,我没有站在你这边……”我可以想象金石垮台,新加坡房产大鳄丰瑞集团资金链受损,接着已经开工的项目可能搁置,董事会易主,马伯伯出局,我和宁蓝被马凌远赏饭吃……

凌远翻身覆在我身上,“没有如果,因为你已经站在我这边……”

已经?早就是“已经”,我很清楚这件事凌远告诉我得太晚了,但又有什么好追究呢?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后来,赵慈显然已经明了我和凌远的关系,依然用他好听的声音谦卑地报告业绩、说明方案,明确地用态度表明对我并无好感,然后在我们翻天覆地的关键时刻,尖刻但正确地指明方向,剥开人们的层层伪装,逼得大家将各自的想法简单直接、不怕丑地摔出来……

而现在,他就像个法官,威严地坐在我的对面,京腔京味地要跟我单独谈谈。

家昭家晖见我点头便出去了,我看看赵慈:“你没什么变化,路子一样,程度不同而已。”

“你变化倒是挺大的。从哪个摊儿上淘的次货,就这么敢往身上穿,浪得可以啊!”

“呵呵,您见笑!工作需要嘛!”

“原来听说你算是高级……职员了,看来有误,每天晚上都遛哪条街啊?”

气不过,我倒笑了出来,跟赵慈斗嘴,我是活该。“单独谈谈,谈什么?”

“金石你还管不管?”赵慈瞪着我。

“金石不是有你吗?”我瞪着他。

“金石是你一手创立的,垮了心疼的可不是我。”

“你好没良心啊!金石信托可是你的‘处女作’啊!”赵慈挑起了他的丹凤眼,我补充说,“就是第一份工作的意思。”

一阵沉默之后,赵慈说:“时间到了。”平淡的就像一杯白开水。

我不做声,实在是不想接话。

“我给你的时间已经到了,我们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赵慈再次强调,“你应该想到我会来。金石在等着你回去,不要考验大家的耐心。”

我摇摇头,“我没有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没想到要做到不在乎是这么难。”

“我是来听答案的。”赵慈说,“不是来看你无病呻吟的。”

“那你来做什么?你明知道我就只这么一副德行!”我笑吟吟地看着他。

赵慈立起了眼睛:“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叫矫情!你有什么可矫情的?已经三年了!你以为只有你自己才是圣人,别人都是狼啊!”

“不一样!对你们来说是他们欠你们的,对我来说是我欠他们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对宁蓝,我真的很内疚。”

“内疚你怎么不去死!路是你自己选的,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啊!摆这么幅尊容你想给谁看!想作贱自己怎么不滚远点?你想让谁为你心疼、跟着你内疚?没人!”

“既然欠的我还不起,我……”

“欠!我看你是欠揍!”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赵慈的拳头已经到了跟前,一片金星在眼前散开,好像一拳捣烂了西红柿糊在我的口鼻,一口气喘不上来,也不知道自己撞上了什么,没觉得疼,四周一片寂静……慢慢地又找到了赵慈的声音。

“起来,老子我还没打够呢!装什么孙子!”

赵慈的话让我突然想起儿时跟装傻充愣、不知天高地厚的胡同串子们一同胡闹的时光,北京那么蓝的天空在树影下摇晃,安逸自在的理所当然……奇怪,怎么会在这种情形下想起这样的片段?

“起来!”

“赵慈你干什么!”家晖的声音。我勉强坐起,只见家晖已经捉住赵慈的领口,扬起了拳头。

“家晖……我疼……”我说。家晖果然将赵慈推开,过来扶我。

赵慈恨恨地瞪着我。

“咳咳!赵慈……你打哪里不好偏偏打脸啊……真是的!”我一边安抚家晖,一边斜着眼埋怨。

“呸!”赵慈甩了甩头,“看你就一副欠扁的样!”说着拿起一架上的外套抖了抖,对愣在一旁的王昆说:“走!带我到‘静雅’最好的客房!”

“呵呵……噢……”真疼,但也忍不住笑,这才是我熟悉的赵慈。

家晖一脸的不高兴,家昭则是满脸表情都在充分表达两个字“活该!”

经过处理的伤还好,包扎得也不夸张,总体来说还不太影响我的外形,这个王昆还算有两下子。

“你是这里的赤脚医生?”我戏谑地问。

“啊?”王昆呵呵地乐了,只是笑到一半就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最后的笑声以怪异的音调硬憋回到嗓子里,听得我一哆嗦。

我转头一看,家晖的铁青着脸,正瞪着无辜的王昆,王昆麻利地收拾药箱,闪身出门。我转头深情款款地对家晖说,“不要担心我了……”

“屁!”家晖没等我说完,摔门走了。

“怎么样?今天就住在‘静雅’吧,隔壁就是赵慈,到了深更半夜没人管的时候再接着叙旧?”家昭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

“好啊!我还真得和他叙叙旧呢!”我顿时没了精神。

第11章 赵慈的消息

“静雅”的房间雅致舒适,柔和的灯光暖暖地照着,每一个人到了这里都会放下心中所有的烦躁……除了我。

坐在这样暧昧的灯光下,却明显能够感觉到眼前这面墙那边有另一个人,有着我曾经熟悉的沉着坚定,赵慈,是一个拥有强烈存在感的人。一时间想不透赵慈带来的是什么样的消息,凌远,他会希望我回去吗?会希望我以怎样的方式回去呢?再度入主金石?我很怀疑。还记得他是怎样堂而皇之地将金石信托从我手上拿走,甜蜜的吻啊,为他赢得了如此多娇的江山。

“你爱我吗?”犯傻的时候,我会这样吻着凌远问他。

“爱啊,怎么会不爱?”

是的,我相信他是爱我的,我更相信,他会更加依赖毫无威胁的爱,那只有在所有的权力都集中于他自己手中的时刻。

“我……想离开。”餐桌上,我直到说的时候才发觉如此的难以出口。

凌远的手只是略停一拍,然后稳稳地将小牛肉优雅地叉起、吃掉,抬眼看我,嘴角还有品尝佳肴享受的微笑,我的心则像那块小牛肉一样,被他一下一下咀嚼。

“多久?”

我撇撇嘴:“不知道。”

“那……我等你。”

原本会有些担心凌远的反应激烈,却没有想到如果真的面对他的激动,我将会多么的幸福。“我等你。”本来是那么美妙甜蜜的三个字,凌远却说得冷静,没有半点海誓山盟的意思,就好像……我只是出门买个菜。

凌远恶劣地一笑,说:“别忘了你控制的那几只股票,出去散心也要盯着。”好像我是个贪玩的孩子。

我不是任性妄为的小白脸,不是没事找事、无病呻吟的公子哥,更不是敢做不敢当、装模作样的伪君子,只是有时觉得出来越久,就越无法回去。这年头好像每个人都有权力质问我“为什么还不回去!”之所以离开,是因为自己走得太快,突然发现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那一天,眼睁睁看着原本的美好一股烟地冲向深渊摔得粉粹而最初的动力正是我亲手的那一推。为了凌远我不后悔,但深深的无奈。当初离开是为了想清楚,而如今要找个回去的理由同样艰难,凌远的“我等你”让我找不到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