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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J男的春天(8)+番外

嗨曲震天动地地起来,大家都跟打了兴奋剂一样在地上狂扭。田一禾晃动着屁股在身上乱摸,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暧昧的声音,一圈人围着他打口哨。江照见实在不像话,拉住田一禾往外拖:“走吧禾苗,时间不早了。”

“再来一杯!再来一杯!我要喝酒!”田一禾根本不理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吧台。

“喝酒喝酒!哈哈……”旁边人跟着起哄。

江照皱紧眉头:“走吧,太晚了。”

“走什么啊,我还没玩够呢!”田一禾一窜一窜地,“太热了,我要脱……”

“脱!脱!脱!”周围人全疯了,拼命拍巴掌。

田一禾受到鼓励,得意洋洋地冲着江照一甩头,双手按住衣服,只要一分,春光立显。他四周看一圈,小媚眼噼里啪啦乱飞。

人群里响起几声狼嚎。

实在不像话,江照板起脸扯住田一禾用力往外拽。田一禾不屈不挠地斗争:“干吗呀我还没玩够呢。”江照又气又急,正要发火,冷不防伸出一只手来,耳边响起一个醇厚的嗓音:“我帮你。”

明锋明显比江照力气大,攥住田一禾的手腕那小子就挣不脱了,两个人合力才算把田一禾从人堆里拉出来。江照给田一禾披上羽绒服,两人生拉硬拽死乞白赖地把那小子弄出酒吧。

田一禾还挺不痛快:“干什么啊干什么啊,我还得演节目……哇……”好么,冷风一吹,刚喝完的那点酒全贡献给大地母亲了。

江照给他轻轻地拍后背,连声问:“好点没有?”

明锋问道:“你们开车来的?”

江照摇摇头:“没有,就知道会喝酒。”

明锋四下里看了看:“他醉成这个样子,还是我送你们回去吧,我没有喝酒。”

江照犹豫了片刻,一笑:“那好吧,谢谢你了。”

两人把田一禾弄到后座上,江照坐到田一禾身边扶着他,歉意地对明锋说:“太麻烦你,实在不好意思。”

“没有关系,举手之劳。”

一路上,江照一直在照料田一禾。

“我还要喝酒……”田一禾嘟囔。

“好好……咱们回家喝。”

“你也喝!”

“我也喝。”

田一禾搂住江照的脖子,认真地说:“江照,你得对自己好,咱们都得对自己好。”

“嗯,我知道。”江照回答得居然也很认真。他拿出纸巾帮田一禾擦额头上的汗,嘴里一直低声劝慰。

明锋从反光镜里,看到江照脸上那抹柔和,那种小心翼翼,那种专心致志,忍不住问道:“你跟他感情很好吧。”

“嗯。”

“你们俩是……大学同学?”

江照的手顿了一下,说:“不,我们以前一起租房子住。”

“哦。”明锋把动方向盘转个弯,“我以前也有个室友,很擅长唱R&B,架子鼓打得很好。”

“是个黑人吗?”

“混血。你怎么知道。”

“电视里唱R&B的人好像都是黑人。”

明锋笑:“这也不一定。只不过他有个毛病,就是不爱付房租,常常一拖欠就是小半年,只好帮他垫付。”

“后来呢?”

“后来他趁我不在的时候悄悄搬走了。”

“没给钱?”

“嗯,八个月的。”

江照吃惊地说道:“真不少。要是禾苗,早就气坏了,一定会追过去找他算账。”

明锋发现江照很喜欢把别人放在前面,好像不太愿意先表述自己的想法,追问道:“那要是你呢?”

“我?当然也会生气。难道你不?”

明锋耸耸肩,慢慢地说:“其实还不至于,毕竟曾经在一起住过。他这么做一定有苦衷,如果可以的话,他肯定不会故意拖欠的。”

江照抬头看了明锋一眼:“你脾气真好。”

“也许吧。”明锋笑,“反正房租我都交完了,再生气也不过如此,没有必要。”

江照沉默一会,有点感慨地说:“是啊,慷慨也得需要有这个能力。”

明锋没想到他竟会冒出这么一句,诧异地看着后视镜中的江照。车窗外霓虹的光彩随着汽车的移动,在江照脸上流转,忽明忽暗地映出他柔和而沉静的面容。他一手揽着田一禾,眼睛却看向外面,目光中有一种莫名的惆怅。

不知怎么,明锋的心中一跳,他连忙调转目光,专心开车。

“我是做服装设计的,你呢?”他随口问。

江照迟疑着说:“算是……网络写手。”

“哦,原来是作家。”明锋想把气氛调节得活跃一些,故意轻松地说,“那你想象力肯定挺丰富,听说学文的都这样。”

“学文的?”江照眨眨眼。

“难道你不是中文系毕业的么?”

江照垂下眼睑,轻声说:“不,我没有上过大学。”

“啊……”明锋暗骂自己一句,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幸好安静许久的田一禾突然睁开眼睛,凶巴巴地盯住明锋的背影,沉声道:“他是谁?”

江照发现自己竟还不知道明锋的名字,支吾着。

“明锋。”明锋却没有太在意,主动自我介绍,“明天的明,锋利的锋。”

田一禾睁着通红的眼睛瞪了明锋好半天,掷地有声地说一句:“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江照:“……”

明锋:“……”

明锋一直帮着江照把田一禾扶进卧室,才礼貌地告辞。江照再三道谢,把明锋送到楼下,这才返回来。

田一禾一沾枕头,呼呼大睡,跟头死猪似的。江照无奈地笑笑,给他脱了外套和鞋子,盖好羽绒被,熄了灯,回身走到客厅里。

江照展开沙发床,铺好被褥,却发现自己睡不着。那么多年的往事,像被海浪偶然冲上沙滩的贝壳,又重新回忆起来。也许因为酒吧的喧嚣,更突显了此时黑夜的孤寂;也许因为微醺的确能让人放松下来,面对那个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自己;或者,因为明锋当时的眼神——江照说自己没有上过大学的时候,明锋的眼神很复杂,他以为江照没看见,其实看见了。那里先是惊愕,继而尴尬,继而自责,继而遗憾。

是的,遗憾,尽管只有一丝,但江照对别人的细微表情太过敏锐,还是敏感地捕捉到了。

他走到电视柜下,拿出那个破旧的黑皮包,轻轻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一张大学录取通知书。很普通的硬纸板,对折,像一张贺卡。

正中间的照片,照的是该大学的主体建筑,宏伟明亮。江照去过那里,那还是非典结束很久之后,大学放松门禁,允许外来人入内。他在里面晃了整整一天,看看教室、看看篮球场、看看路两边葱茏繁盛的树、看看三三两两交谈的学子。

一个少年骑着单车从身边掠过,微风拂起他身上的半袖格子衬衫,露出里面天蓝色的背心,有一种见过世面家庭幸福的孩子特有的自信和飞扬。

江照这才意识到,自己那身衣服,虽然干净,款式却又老又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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