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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曲待谁欤(101)

“这就是你想要的?”温商尧摇头一叹,终是抬手按住了弟弟的手。

“是……也不是。”全然分不清对方面上骤生的笑意由自喜还是怒,蓦然而止的温羽徵倒显一愣,颇不自在地避开兄长眼眸,“……可以?”

“可以,当然可以。”温商尧笑了笑,反以指尖拨过弟弟的脸颊,直视他的双眼道,“不过就是同入罗帏,解衣承欢,有何不可?”

“当、当真?”温羽徵将信将疑地覆唇上去,却在即将与兄长四唇相触之际为其簇着两指挡了开,温商尧微一摇头道,“不忙,你且听我说完。”面上虽仍含着一丝和煦笑意,但一双深目却分明透着砭人肌骨的寒,只听他又说,“我再不会因你的生死安危心如刀绞,也再不会为你误入彀中而秉烛不寐……从今往后,你我之间有的只是这芙蓉帐内的肌肤之亲,再无两心相印的手足之情。”

两个人皆已披发在肩,衣衫大开,几番相互的蹭抚摩挲,一脉相承的白皙肌肤泛了些红。

“还请大将军三思而行,为这一晌贪欢了却二十余载的兄弟情分,可否值得?”封于那温热双唇的手指倏尔一收,他反倒向弟弟倾身靠去,与他鼻峰相衔。发白大半,病容恹恹,薄如锋棱的唇捎着微笑,柔软嗓音听来倒也轻描淡写,“若大将军当真认为值得,为兄……不,温某自当奉陪。”

温羽徵兀自轻颤,嗔视着逼近眼前的那双深眸——四眸交汇片刻,他忽似发狂般整个人扑覆过去,将自己的兄长粗暴按于身下。凳子“咣当”一声掀倒在地,占据主动的男子信手将其拨得远些,埋首即吻上了兄长的唇。错开相似的耸直鼻梁,将舌攻入对方的口腔,狂热绞着那柔软舌叶与己推送,贪婪吮吸他口中的甘液。温羽徵吻得主动、倾力却章法全无,而温商尧则不拒不迎泰然承应,始终未闭眼目。

他的情热之物隔着衣裤抵着兄长身子,一如剑拔出鞘,已为欲念煅得坚硬如铁,炙烫难耐。愈感这唇寒舌暖的感触销魂蚀骨,他便愈不甘心只有自己热血奔涌,酣然欲醉——可几次睁眼望向对方,长睫纠缠之下,凛凛寒意透出这咫尺之距的深邃眼眸,刹那淬灭了他的情欲之火。

一个全无快意的湿吻告歇,阳物狼狈地一泄如注,裤内一片湿漉。温羽徵极度愤怒地拔起身来,“来人!将国公好生看着,不许他离府一步!”一声痛苦哀嚎发自喉间,即摔门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无怪乎人言“酒能乱性”,温二他…他是真的喝高了…= =

第75章 东风饕遍恨归晚(中)

自温商尧离京,少年天子便积养了个每日登楼远眺的习惯。望着宫阙之外的车马穿梭如龙,游人比肩接踵,他忽然明白了当年睿宗皇帝登高望北的心境,也忽然明白了母亲何以绝情而去。

人言黄连苦口,岂知相思苦其百倍;典丽江山固然令人神往,名垂竹帛固然令人渴望,又哪及得上一念相思,令人食无味,寝难眠,魂梦牵萦。

他本想征调兵马与他随行,他却不允。偏生温商尧这一走就从春寒料峭走至了阳春晴暖,派人前往川蜀打探也回禀不出个所以然来,一时众议纷纷。有说他已命丧蓉城,也有说他已立根川蜀,便是杞昭也断不出这些谣传的真假,参横月落时分尚疑他一去不回,翌日拂晓又立马担忧起他可否化险为夷。千思万绪到最后,也不过化为一日日伫立城楼,无声等候。

听从温商尧离京前的意思,羽林军再扩人马,虽都是些貌不惊人的村野少年,可一个个经过了千筛万选,功夫委实了得。尤其一个名为“范炎青”的少年,功夫底子更比秦开扎实,惹得秦开一见他就妒得要闹,非较出个高下不可。

“你认温商尧作爹就了不起了?我看你是虎父犬子!”秦开言毕便又挥拳去脚,两个少年打作一团,闹得不可开交。

此二人一个比自己大上两岁,一个比自己小上两岁,足有四岁之差的俩人倒还都秉持着孩子心性。杞昭于一旁望了他们片刻,顿觉自己老了。趁俩人斗乏了的间隙,少年天子扬手招来范炎青,问:“国公收你作义子了?”

“这番我与胖子同来长安投军是瞒着我娘亲的,只怕她此刻已在家中哭坏了眼。想她总口口声声说要嫁温郎,我……”凤眼一勾,范炎青颇显羞涩地挠了挠头,嘿嗤一笑道,“我便舔下脸皮向国公请求,能否认他作义父,也算圆我娘一愿。”

“你倒有孝心。”将一直半蹙着的眉头稍稍解了开,少年天子突又起了玩笑之心,只说,“你既是国公的义子,便也可算作朕的义子。来,唤朕一声‘父皇’听听。”

“这……这如何可以……”范炎青吓得魂不附体,再瞧眼前的少年天子,虽说眉眼捎着笑,可这浑然天成的帝主之气委实教人心生好些戒惧。加之他乌瞳白肤面貌俊俏,分明和自己一个年纪,哪里还能将个“父”字唤出口去。

杞昭仍旧笑道:“秦开已经封将,他那散骑常侍的缺儿朕朕想找人替了。你若此刻唤朕一声‘父皇’,朕立马便封你做官。让你掌管宫中禁军。”凤眼少年朝身旁的秦开睃去一眼,摇头道:“散骑常侍这官儿……我……卑职不要……”杞昭诧然问道:“如何不要?”范炎青咬了咬牙,便大胆答曰:“卑职是来投军的,求的是征伐沙场,杀敌报国!这等脍精膏肥的好差事,皇上还是另找高明罢。”

“你怎么知道宫里就无仗可打了!”杞昭几若放声而笑,随即郑重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道,“宫外的仗若败了,总还有路可退。可这宫内的仗若败了,朕的身家性命、江山子民乃至大周的千秋基业,都将毁之一炬!”

莺声燕语三四月,万紫千红人世间,长安城内却暗流激涌,废帝另立之风早已于少年天子的浑然不觉间掀满了楼。温氏一族备极荣宠,然这些浮夸子弟大多亲近温羽徵远甚于温商尧,当日见得温氏兄弟反目于校场即已惶惶不可终日,如今获悉温大将军反出京师更恐少年天子会迁怒于己清算旧账,从左相处得知了温羽徵与简寿即将共举义兵入京,一个个都恨不能打开城门前往迎接。

韦松明里虽然称病不朝,暗里却已与浚王勾结,密谋宫闱之变。趁着温商尧不在京中,温氏戚族受得韦松指使于温太后面前借着“神鸟”一说,极尽所能地搬弄杞昭为帝之过——温太后笃信修道求仙之术,早已为此对少年天子诸多微词。那小宫人吴笙,更是绘声绘色地道出了这君臣二人的背常情愫,惊得温太后连咳不止,连呼家门不幸。李谦、马开元等人则以温羽徵拥立佋王为说辞,撺掇温太后顺其最宠爱侄孙儿的意思,拨乱反正,另立新帝。待萧坚将军押粮入京,便趁天子为其设宴接风之时带兵杀入帝宫,再由温太后亲下懿旨将先帝遗命宣告天下,名正言顺地废黜杞昭,迎接杞晗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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