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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重光(我在大明做卷王)(5)+番外

虽对她和朱厚照用人眼光深表质疑,但她一片慈母之心和朱厚照友悌之义还是让朱厚炜心里一暖,于是便恭恭敬敬地做了个揖,“谢母亲和兄长为我筹谋。”

张皇后笑着摸摸他头,“本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说话间,外头有几个太监匆匆而来,其中有一人服色似乎还是个大太监,只见此人文质彬彬,并不如多数太监那般谄媚。

“高公公。”张皇后对他也很是客气,还对朱厚炜解释道,“圣上常说,从前在东宫时,高公公对他的课业最为关心,每日侍讲官走后,都陪着圣上复习到深夜。”

高凤谦逊道:“圣上笃学不倦,老奴不过是帮着磨墨掌灯罢了。”

“不必过谦,谁人不知当年内书堂里高公公论学问无人能出其右,多少翰林怕都不如呢。此外高公公用人眼光颇为毒辣,让高公公为你掌眼,圣上与本宫也就能放心了。”

朱厚炜至今也未搞清楚太监的具体职级,只知高凤如今在司礼监,来为他挑内侍,实在是大材小用了,便也客客气气地对高凤道:“有劳公公。”

高凤也恭敬还礼,之后点了点头,便有人引着十余名小宦官鱼贯而入,各个都看着眉清目秀、细皮嫩肉。

一想到他们因为各种原因身体残缺,朱厚炜难免心头还是有些不舒服,又听张皇后道:“都抬起头让本宫看看。”

于是一排小宦官们纷纷抬起头,却又不敢直视贵人样貌,只敢看着自己的鼻尖,看得出都被调教得颇有规矩。

张皇后颇为满意,低头看儿子正木木地看着他们,不由好笑,“炜哥儿可有话想说?”

朱厚炜闷闷道:“他们是如何入宫的?他们的父母家人呢?”

张皇后还在感慨儿子心善,高凤却多了个心眼,缓缓道:“这里十五人中,有四人为罪臣之后或被株连,有三人是叛乱边民幼童,有五人为家人贩卖,有三人不明父母,或为孤儿、或被拐骗而来。”

朱厚炜思忖:不少太监得势之后,其家人都会狗仗人势、为非作歹,为家人贩卖的肯定不能要;罪臣之后虽出了怀恩这样的贤宦,但万一他对天家心怀怨恨,像嘉靖就差点被宫女勒死,这样的隐患也不能留。

实事求是,他对边民是有些动心的,大名鼎鼎的郑和、汪直都来自西南叛乱少数民族,明初也有不少出使的宦官来自外藩贡阉和阉割战俘,比如藏族侯显、蒙古族海童……

小小的一个人低头沉思了许久,张皇后和高凤却都未觉得不耐烦,直到朱厚炜抬头:“边民应从很远的地方来吧?”

“正是呢。”张皇后点头。

朱厚炜拽住她的袖子,做出副委屈兮兮的神情,“我从生下来就一直在宫里,我想听听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高凤点了点头,于是便有三个小宦官上前一步,“一是安南人,一是朝鲜人,一是女真人。”

孰不知一听这三个地方朱厚炜的眉心就是一跳,越南和朝鲜在后世是出了名的白眼狼,明朝更是间接亡于女真之手,虽然成祖和宣宗时期安南太监忠心耿耿,有明一朝朝鲜人也颇为老实,亦失哈、王彦等女真人战功赫赫……

他摸摸鼻子,对高凤道:“女真是哪里呀?”

也没指望四岁幼童分得清这些地方,高凤解释道:“女真在大明疆域东北,此子来自建州女真。”

朱厚炜不假思索,“那我就要这个建州女真的。”

“奴巴扬阿请殿下赐名。”小宦官扑通跪了下来。

朱厚炜蹙眉,“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富有的。”

朱厚炜摇头,“这不好,你们女真话勇士怎么说?”

“巴图鲁。”小宦官有些颤抖。

朱厚炜点头,“那你就叫巴图鲁吧。”

他转头又对张皇后道:“还有一个娘亲为我挑吧。”

于是那日,他拥有两个贴身小太监——来自于建州女真的巴图鲁,还有不明来历的孤儿丘聚。

第六章

朱厚炜从前闲暇时看清宫剧,皇子每每天不亮就得起身,课业繁重得无以复加。也不知是自己年纪尚小,还是普通皇子课业要求不高的缘故,每日只需听一个时辰的课,便也结束了,大多数的课业还是由皇后以及身边的太监辅导,这闲适让朱厚照嫉妒得眼红。

他不禁在想,明后期那么多藩王就没一个成器的,恐怕和这松散的教育制度有关。

最近他也思考了很多,作为一个藩王,既不想荒废人生,又不能木秀于林,就必须给自己找一些爱好。这些爱好必须无伤大雅,比如作为一个藩王,每日研读经史兵书,整日钻研通鉴韬略,人家不猜忌你,猜忌谁?这爱好还必须积极有用,沉迷斗鸡斗蟋蟀或是梨园戏曲,虽随大流,却又费钱又耗时。

他理想的爱好,就譬如朱由校喜好木工那样,打发时间、不劳民伤财还产出了工艺作品,如果他不是皇帝只是个藩王,这爱好简直再完美不过。不过朱厚炜没有打算机械复制,在资本主义萌芽的明中后期,虽不知传教士大概什么时候抵达□□,但向徐光启学习,研究些天文历法算学的旁门左道还是可以的。

除此之外,受青词皇帝朱厚熜启发,他觉得还可以有个宗教狂热爱好者的人设,不仅可以更好融入古代社会,而且还可在日后指婚一事上加以遮掩,完成在古代实现独身主义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年方四岁的朱厚炜敲定了自己的人设,便开始朝着这个方向一步步努力,很快负责教授他的两个进士就发觉二殿下的不同寻常,于是在朱祐樘召见时,有了如下一番对话。

“二殿下颇为聪颖,识字甚快,不过数月如今已认得百字有余。”答话的是翰林院靳贵,是弘治三年的探花。

朱厚照天资聪慧,朱厚炜也有早慧之象,这些也在朱祐樘意料之中,便又问道:“那你看他秉性如何?”

不少皇子初初离开后宫便会哭闹不休,朱厚炜这个岁数,实在有些让人担忧。

靳贵和一旁的新科榜眼孙清对视一眼,欲言又止。

“他仍是稚子,顽皮些也是正常,更不是二位之过,但说无妨。”朱祐樘宽和道。

孙清斟酌道:“考虑到二殿下年幼,每日也只学一至两个时辰,读些三字经、千字文识字。可殿下敏而好学,常请教我等算学。臣觉得奇怪,便问了殿下的内侍,说是殿下近来迷上了机巧之术,每日都在撷芳殿摆弄碟几图和鲁班锁,那日还想找人寻斧锯做个什么小玩意,好歹被宫婢拦下了。”

朱祐樘的眉宇一下子舒展了,“稚子天真可爱,喜欢玩耍也是人之常情,不必太拘着了。不过他如今年纪尚小,待过些年还是得让他通学儒家大义,懂得立身处世的道理。”

“臣等遵命。”二人松了一口气,平心而论,教导二殿下可谓省心省力:要求不高,毕竟藩王不需承籍国家之重;难度不大,二殿下沉静懂事、寡言少语;回报不小,他们都不是勃勃野心之人,不说皇后和二殿下赏赐颇丰,就算日后不跟着就藩,这些年他们也在圣上面前刷了面熟。听闻太子古灵精怪、活泼伶俐,近来几度碰见费宏与梁储,都觉二人疲惫不堪、老态尽显,由此可见太子师难为,日后帝师怕是更难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