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三国同人)[三国]你管这叫谋士?(966)

作者: 千里江风 阅读记录

这个大家,当然不是说得那些至今还觉得她为天象流言所苦的民众,而是已看到时局更迭必然性的明眼人,和长安朝廷中那些欲除掉她而后快的家伙。

徐庶摇了摇头,“看一个人是否仁善,看的又不是这等势力争锋。我自汉中来到洛阳,没往长安去,而是先往荆州南阳、豫州颍川走了一趟。”

“按说南阳、颍川都是洛阳周遭,与洛阳这等已非都城的地方并不差多少,甚至还可能因为少有人口的压力和战乱的威胁更为宜居,但来到洛阳我才知道差别所在。若非君侯这等主心骨在此,绝无可能有今日。”

徐庶这话说得并无什么过誉吹捧之意。

他追随乔琰至今十一年有余,远比荀彧还要清楚地看到了这份从无到有的对比。

昔日的乔琰还需要面对着被流放的黄巾余党,说出她还没有这个同情他人资格的话,今日的乔琰却已承载着九州之负重,甚至是未来的十三州了。

纵然负累如此,她也依然以足够稳健向前的姿态,给她麾下之人充当着指路明灯。

早在荀彧前来拜访之前,徐庶就已经从乔琰那里得到了明确的“将有所动”答复,也不知是因为他这沿途所见的风物将这十一年间的种种经历都给尽数串联在了一起,还是因为他早已有所明悟,在获知这消息后,他非但没有将要改天换地的惶恐,反而只有一种心思落定的平静。

他看着面前依然在冒着热气的茶炉,看着坐在对面的乔琰,又开口说道:“众望所归的事情,说什么谋逆呢?”

徐庶相信,乔琰会处理好这些问题的。

而他所要做的,只是在此刻将立场站定,而后将乔琰交托给他的任务都给尽数完成罢了。

他们眼下所面对的局势,比起当年他头一次意识到乔琰有这等争锋想法的时候,何止是好了数倍。

那时候的乔琰刚对他下达了前往武都郡的安排,领着他渡过黄河,在夜间极寒的乌鞘岭上仰观星空山月。

彼时的他们徒有鲸吞山河之豪情,却还远没有驰骋天下的能力。

可如今,无论是时机还是硬条件,他们都已经有了。

现在唯独要等候的不过是那个后发制人的时机而已。

乔琰没对他这个“众望所归”之说做出个肯定或者否定的答复,这种说法反正也不能从她的人口中说出来,只是转而说起了方才未曾和徐庶交流完毕的蜀中局势。

法正在今年的交州张津作乱后不久,便尊奉着她的命令前往交州说服士燮来投,随后便重新回返到了益州地界上。

可怜在面见士燮之时还给法正充当了一回护卫的孟获,到了此时才意识到,他被法正释放的时候,牂牁郡的王异、姚嫦等人还没和他这彝人部落分出胜负呢。

若是他彼时能够不被法正故作从容的姿态所欺骗,用最快的速度回返到部落之中,说不定还能因为他这位首领的存在而争取到翻盘的机会。

但此时再回的话,那就实在是太迟了。

法正从交州带回来的可不只是成功说服士燮的游说功劳,还有士燮为了表示联盟的诚意而派出的交趾郡士兵。

这些士兵长年间和九真郡、日南郡的未开化蛮人打交道,现在对上益州南蛮倒也算是一把好手。

更不用说,早在孟获跟随法正回到牂牁郡前,姚嫦便已在王异的指点下将孟获的夫人给擒获在手了。

姚嫦这位羌人可封中郎将的先例在前,王异又是个极擅长观摩心理的军师,这位名为阿措,也别号祝融夫人的彝女没过多久便被说服。

她给出的回复是,一旦他们能确定,孟获这位首领确实只是如他们所说被带往交州地界上去增长见识去了,而不是被他们给暗中处决,他们便能转投于对方。

孟获都还没来得及弄明白眼前的状况,就已成为了促成彝族和牂牁郡守军联合的催化剂。

到了这个时候再说什么他是被法正忽悠了可没辙,边上还有交州兵虎视眈眈地看着呢。

他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将板楯蛮和雍闿给拿下,替自己找回一点面子了。

不过能不能抢先一步拿下这个功劳,大概要看他们这对本土夫妻档和姚嫦王异的搭配到底是谁强谁弱了。

法正大概也会对他们的战功做出几分合理节制的,以防彝族势力过分壮大。

“匈奴,鲜卑,羌人,南蛮,山越,乌桓……眼下我们手底下的异族势力越来越多了,为防生乱,最好还是明确地规范出一套规章制度,以及汉人和外族之间的相处之道。河西走廊以西的西域势力与河西四郡之间的交流也日益增多,总有继续深入联结的时候,同样也得多加留意。”

“等过上一阵子条件允许的话,也单独出一本书籍吧,就是这本书的作者大概会有点多了。”

这句“过上一阵子”让徐庶不由会心一笑,他便顺势问道:“那么不知接着那昌言印制的会是哪一本书籍?”

乔琰对这个问题早已有了考虑,此时并不需多想便已回道:“此前是不容妥协让步,现在则是平衡中庸,不过,让步也让得很有限便是了。”

“我打算印制清河崔氏的崔子真所著《政论》和慈明先生的《汉语》。”

徐庶品了品乔琰话中所提到的两本书,顿时明白了乔琰所说的“有让步但不多”到底是何种意思。

清河崔氏的崔寔和颍川荀氏的荀爽都是世家出身,将他们的著作遍及天下,好像是乔琰在对世家先甩出了个巴掌后给出的甜枣,但再仔细一看又发觉,这枣的糖分掺水了。

崔寔和荀爽都已过世,让逝者的名声广布,对于家族来说能够获得的利益相当有限。

更不用说,这两本书的内容都很微妙。

崔寔的确是世家子,但他是在极其贫寒的处境中过世的,死后甚至险些没有余财让其下葬,除却《四民月令》这等农业典籍之外,他在《政论》中传递出的一条重要想法便是以农为本,和调整人口与耕地的比例,在对官员制度的考虑上,他和仲长统的有些观点是很相似的。

而荀爽的《汉语》乃是汉朝历史之中的成败兴衰典故,并非是标准的学术著作。

从理论上来说,乔琰的这两项选择都已在先前那本《昌言》的石破天惊状态回退了一步,但从这两本书的实际意义上来看,她这分明就是在更进一步。

可在她一步步扼紧的言论权柄面前,这个选择只能被定义成“让步”。

得到了这个回复,徐庶便已可以确认,长安那头的种种应变丝毫也没让乔琰的一步步行动有任何的失措。

在大局上的定夺,她依然有着始终如一的冷静。

即便,王允等人的“恩将仇报”依然让人感到一种大厦将倾的悲哀。

但再怎么悲哀,过年还是要过的。

在向乔琰告辞后,徐庶便去见了母亲,拿蔡昭姬的那套“天下未定,何以家为”的说法,把母亲问询他在汉中地界上有没有遇到什么意中人的问题给搪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