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同人)[三国]你管这叫谋士?(872)
他此刻想着的绝不是继续和乔琰交手直到被对方斩落,而是先行逃走,躲入那更西面的黟山之中,以图还有重占泾县的一天。
按说此刻骑兵混战的局面正是他从人群的缝隙之中逃走的好机会。
可他甫一做出选择,那支长枪便已如影随形而来。
朱檀已多年间没有这等在正面战场上发挥的机会,就连上次奇袭成都所用的,也不过是它在赶路上的能力而已,以至于当它终于有这个大展拳脚的机会之时,表现得远比平日里兴奋太多。
祖郎的这匹扬州山地马又如何有可能跑得过朱檀这匹并州名驹。
马快,枪也快!
祖郎匆匆伏倒在马背上,这才让那把长枪从他的头顶扫过,没将他扎出个透心凉的对穿,只是在收枪而回的一瞬间又以另一端的锋锐将意图来援的祖郎心腹给捅下了马。
可他的幸运和有下属替死也就到此为止了。
回枪夺命好像根本就没有耽搁乔琰多少时间,周遭的奔马错乱也丝毫不影响她此刻认准了目标的绝杀之意,于是在祖郎起身意图调转方向避让的一瞬间,那长枪被火光映照得通红的枪尖已用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抵达了他的面前。
这一次他的刀根本没能来得及阻挡在长枪之前,在乔琰凌厉异常的攻势下,他也无从去用什么以攻代守的法子。
于是下一刻,这枪便已贯穿了他身上的薄甲,洞穿了他的腰腹,而后以一种狠绝异常的力道将他给撂下了马去。
祖郎的脸色已经在霎时间煞白,比起乔琰这等伪装出来的病重惨白也不逞多让。
在这等骑兵交锋之中落马,就算她没一枪斩了他的头颅,也是绝难活命的。
求生的本能让他一把抱住了面前刚从腰间抽离的长枪,随着乔琰所骑乘的朱檀马奔行而又被拖拽出了一段距离,勉强躲开了踩踏的马蹄。
可还没等他这最后的挣扎持续多久,便已被这杆长枪上的发力给甩了出去,撞上了后方的石墩。
剧烈的疼痛和天旋地转的眩晕感在一瞬间袭来,差点没让他当场晕厥过去。
但随后那些刀戟声又重新传入了他的耳中,伴随着火场中木屋倒塌所发出的动静,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活在人间。
一道冰冷的温度抵上了他的前额,他极力挣扎着看清眼前的画面,便见那女将军手中的长枪已就在他的面前。
对方骑于马上,对于后方的混战没有分出一丝一毫的注意力。
但不知为何,祖郎有一种奇怪的直觉,她虽牢牢地盯着她的猎物,但周围的风吹草动没有一点能逃过她的感知。
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里,比之方才她在旁围观之时的胜券在握意味更为强烈。
也让祖郎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他输了,还输得很惨。
在一个原本优势在我的局面里,他竟然让猎人和猎物完成了一出对调!
可此时再去感慨他的决策失误有什么用,只因他在此时又听见了高处的山岗之上传来了一阵喊杀声,正是在山岗的后方又有扬州军攀爬了上来,朝着他带来的最后一批人手发起了围剿。
那是他的最后一支后援队伍。
除了还分散在黟山之中的各处村寨守军之外,这已经是他麾下战斗力最强的一批青壮,但在这场已然群龙无首的交战收尾之中,他们不可能有任何一点反抗的余地。
他已不必再问,为何对方会如此确信,他会采用这等引人入套的方式将他给拿下,总之现在的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
他只是强撑着气力开口问道:“为何不杀我?”
只需要将她手中的长枪再往前送一送,他的脑袋就可以直接完成开瓢。
到时候她再振臂一呼“祖郎已死”,这一支山越势力将彻底失去跟她交手的勇气,让她这边的清扫收尾变得更加容易。
何乐而不为呢?
然而这支随时可以取命的利器却始终悬停在那里,以至于在周遭依然变化的战局中此地竟像是被人暂时定格了动作。
创伤的淌血让祖郎的气息越发微弱,好在这还没影响他的听力。
他也清楚地听到乔琰回道:我需要从你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一个,对着吴郡世家动手的答案!
孙策之死中,推波助澜地绝不只是她而已,甚至她这边的乔岚和乔亭所做的,也仅仅是将黄祖的儿子黄射从南昌城外救走罢了。
推动着黄射和祖郎达成联盟,推动着孙策在这场围剿山越的行动中丧命的,更本质的罪魁祸首,还是吴郡世家!
在孙策身在此地的时候,这些人可以还抱着扬州世家的傲慢姿态,试图拿掉他们的顶头上司,让他们重新恢复到原本的地位。
在扬州即将变成由她来接管的时候,这些人却休想还有这样的机会!
所以她必须趁着孙策之死借题发挥,在亲征祖郎后直捣吴郡世家,绝不给自己留有更多的麻烦。
她话中的意有所指,让祖郎听出了几分端倪,他捂着伤口又喘了口气,“可我为何要回答你的问题?”
“因为你的回答决定了我往后对待山越的态度。”
这句话几乎湮灭在周遭趋于尾声的交战声响里,但每一个字都像是在他的脑中炸了看来。
在他的面前,正有一个个身影倒下去,再也没有站起来,而这些人,本还怀揣着和他举杯共醉的想法参与到了这场围剿之中。
严白虎身死后,他在吴郡北部的部将除了少数外逃,或者是被其他势力招揽的,其余都惨死在了孙策部从的围剿之下。
严白虎如此,祖郎也当然不会有所例外。
他这支精锐部从的覆灭,意味着潜藏在黟山之中的其他人手也将遭到灭顶之灾。
但在乔琰的这话中,他却好像听到了另外的一条路。
一条求生之路。
倘若他方才听到的那句“君侯”二字并未说错,在他面前假扮了孙策身份前来的真是乔琰,那其他山越人是真有活命机会的。
她虽北征鲜卑,令下属杀了彼时的鲜卑单于,但如今在位的鲜卑单于步度根却在传闻之中和她的关系不差。
她虽曾在西北凉州的高平城屠戮了钟羌部落,却也将湟中谷地和金城郡变成了收容羌人之地,甚至让羌人女子坐上了护羌蛮中郎将的位置。
尤其是后者的出现,在消息传到扬州的时候,他们这些山越之中深感羡慕的绝不在少数。
如果他祖郎已是必死之局,却能给其他还活着的人换来一番新生,那么在他原本就已可能因失血而亡的情况下,他又为何不能多说两句话呢?
他仰头朝着乔琰看去。
虽然对方面容上的伪装依然遮盖着一部分的本来面目,但那双不经由掩饰的眼睛里传递出的,正是让人为之心悦臣服的气度。
她没有必要骗他。
他缓缓开口,问道:“你是大司马乔烨舒?”
“这天下还有第二人会在此时出现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