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三国同人)[三国]你管这叫谋士?(19)

作者: 千里江风 阅读记录

明明濮阳城中民宿不少,梁仲宁却不愿让这些人给他惹麻烦,还是将人关进了牢里。

田氏众人何曾有过这样的经历。

身为兖州本土豪强之家,在黄巾之乱前,纵然是东郡太守在任上也多要仰仗他们这些人。

而自太守以下的郡丞主簿、及至濮阳县令更是莫不对田氏家主态度敬重。

但遇上黄巾贼寇这等不讲道理的蛮横之人,便情况完全不同了。

起先他们还有些抗议之言,可田氏坞堡已被攻破,堡中存粮也落入敌手,他们连这最后用来谈判的条件都不复存在了,再被关上三两日忍饥挨饿,也就更损了一部分心气。

田氏族长看着自打那夜谋算失策后便异常沉默的胞弟,以及自家这个起先两天还骂骂咧咧,现在却像是在挫折之后成熟了不少的儿子,不由叹了口气。

在这种过分安静的氛围下,他的叹气显得格外清晰,与此同时,另一道声音也变得格外明显。

那是一道接近此地的脚步声。

田洮紧绷起了面容,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实在不能怪他如此紧张。

自打失去了坞壁的这层屏障之后,他就不免做好了死生不由人的准备,就像先前梁仲宁在屋外说什么斩草除根,他也深知,自己再如何心中痛骂对方的决定,也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他死死地盯着只有些许微光的濮阳大牢走道。

这监牢之外的狭长走道上,随着声音的渐近,由烛灯映照出了一道拉长的身影。

他本以为是牢中看守,可在这道身影正式出现在田氏众人面前的时候,他又惊觉这道身影未免过于矮了些。

他当即意识到,这正是那位替梁仲宁出谋划策的“严乔”先生!

也只有她会是这样的特征!

他所料也的确不错。

在对方站定之时,脚步声所属之人的真面目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他与这位攻破坞堡的“大功臣”第一次打了个照面。

他虽已知晓她不过是个十岁上下的孩童,但当真见到她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种自对方年龄上带来的震撼。

她手中提着的风灯照亮了他面前的一方昏黑,也照亮了她的半边面容。

即便这一眼之间可见的年幼里,自有一种与常人有别的气度,也改变不了她看起来实在是太小了的事实,全然不像是已经能与兖州各方势力领袖同台竞技的样子。

何况,她来做什么?

谁都看得出梁仲宁对她的看中,她也理所当然该在这位梁帅对着另外两位渠帅显摆的宴会上,而不是出现在这个大牢之中。

他心中如此思忖,却并未将话说出来。

对方的意外到访,十之八九并非是来要他的命的,而是与他有话要说。

如此一来,该当如何开这个话茬也就成了重中之重。

但他在这儿斟酌衡量,更想先等对方开口,这囚牢之中有个人却坐不住。

田大公子自然不像是他的父亲叔父一般,将乔琰的重要性看得比之梁仲宁这位黄巾渠帅也丝毫不少,他只觉得这小童活像是来看他们这落魄窘境的!

他已知自己不比昔日风光,但骨子里的豪强做派还是让他无法容忍,自己居然会被一个小孩子看了笑话。

他当即窜了起来,一把握住了囚牢的栏杆,与乔琰隔着并不算远的距离对视了一眼。

这一眼,便对上了对方黑沉到让他觉得脊背发凉的目光。

他靠着心中沸腾的怨怼之情强撑住了不露胆怯,扬声问道:“汝既从良师,缘何从贼?”

田家主一听这话就觉要遭!

“从贼”二字的定义,对任何一个有本事的人来说,都是一句很重的指责。

可乔琰的脸上,并未因为田彦这句质问露出任何的动容羞赧之态,甚至露出了一缕虽不分明,却也足够让几人看清的笑容。

她不疾不徐地回道:“何故从贼?为兖州,为大汉,也为了——”

她顿了顿,丢出了四个让在场之人都未曾想到会听到的字。

“忠孝两全。”

第011章

忠孝两全……

这四个字与黄巾反贼可算是违和感拉满了。

偏偏在乔琰开口说出这话的时候,饶是田氏兄弟觉得自己已算是历经世事的老油条,也没看出对方有说谎的迹象。

何况在这种说话的处境之下,对方实在没有这个拉扯大义旗帜的必要。

她作为得胜者是天然站在居高临下的位置上的。

而身为败者,田洮根本没有任性的资本。

身为田氏宗族的家主,他深知自己必须尽力保全田氏的有生力量,为此,他甚至可以考虑暂时与黄巾军合作。

所以倘若这位严乔先生当真要代表梁仲宁,让他们为之做事,完全可以采用更有效率的做法。

打蛇打七寸,对他们这等豪强宗族最是有效。

她只要捏着田彦这些个年轻一辈的命,便足以让他们俯首了。

有此缘由,乔琰这话很难不让这牢房之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一时之间只听得见在场众人的呼吸声。

直到过了一阵,方才听到田洮哑着嗓子问道:“何谓忠孝?”

被他问话之人,连手中掣着的提灯都没有片刻的摇摆。

她语气未变地回道:“忠于大汉,孝及父母。”

这当先四字,倘若此刻有黄巾军在此,只怕当即就要将她给打成异类了。

偏偏因为卜己和张伯领着自己的心腹入濮阳城,和梁仲宁于城中相会。梁仲宁再如何对这两位同僚有些轻视的态度,也必须拿出十成十的戒备来,便没那么多多余的人手放在监管囚徒上。

加之乔琰此刻因这“先生”一称,在梁渠帅麾下声望渐增,若是想要个安静的交谈环境,并非是什么难做到的事情。

早在她踏入囚牢之前,就已经将该支开的人给支开了,也确保了这“忠于大汉”四字绝无任何一位黄巾士卒会听到。

田洮闻言一怔,旋即又问:“于兖州如何?”

事实上兖州豪强大多现实,对乔琰话中所提到的“为兖州”“为大汉”“为忠孝两全”三项里,唯独让他有所触动的也不过是“为兖州”那三个字。

若非是此种心态,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上他也不会因为陈宫密谋迎吕布入兖州之事,在权衡之下也同样倒戈背曹,甚至承担了诱骗曹操入城完成伏击的作用。

忠孝大义无法全然说服这位一家之主,但有一句话可以。

乔琰回道:“还兖州太平。”

在她说出此话的时候,在田洮的目光之中,大牢内的光线虽有些晦暗,却并不妨碍他看清,对方此时还维系着右手提灯的姿势,却将左手置于身后。

这负手而立的动作本该显得人要更倨傲几分,可不知为何,在这早已先声夺人的“黄巾军师”这里,却无端收敛起了锋芒。

那张尚是年幼的脸也在同时微垂了几分,大约是因为下颚的下压,加之面上浮现出的温和笑容,让她变得与甫一入大牢之时的样子迥然有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