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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同人)[三国]你管这叫谋士?(1066)

作者: 千里江风 阅读记录

不过彼时在袁绍看来,他至多也不过就是个借着写长安新路实则为乔琰造势的“阿谀之人”,如今……

如今却是此人将声讨他袁绍的檄文写在了那乐平月报上,还被以这般醒目的方式放在了头版!

想到当年他那一番奇思妙想的文赋写法,就算袁绍还未曾正式去看这是一篇何种文章,已下意识地在心中直觉不妙。

当他看到这檄文的内容,也当真是觉得眼前一黑。

这不是一篇以正经檄文格式所写的声讨。

这篇文章,名为《答冀州老农问袁大将军》。

这乍听起来和檄文没有半枚五铢钱的关系,但打从这开篇数句之中,便已可见,王粲此人将文名起得如此接地气,在打击袁绍的态度上却绝没有任何一点收敛的意思。

只因他写道——

【朝发白马,暮至邺都,有昊天丰泽,百卉葳蕤。路与老农同行,言今春正值耕作,或与去年光景不同,忽有车马徒众过境,非权势滔天之人不可有,然将至城关即四散而去,金玉奢华景象不复,唯轻车简从入城。

问老农此何人也,答曰后汉大将军袁绍是也。

吾闻声而笑,言其虚伪如故,是效昔年旧事也。】

袁绍脸色一变。

何为效昔年旧事?

便是他在早年间还在担任濮阳令的时候,因许劭此人身在汝南,袁绍生怕从他这里得到了一个不佳的评价,影响了他“养望”的目的,故而有意在到家前将自己的车马仆从都给遣散了开来,以一种看起来简朴的派头回到了汝南。

而在王粲的描述中,他在邺城周遭也有这样的举动,和当年没什么区别的虚伪。

袁绍当然没有在邺城干出这种举动。

可他有没有做这件事不重要,王粲所指代的虚伪也未必就是因为这样的一出削减排场的行为,就像他也不是当真来到了邺城的附近,也见到了这样的一位老农。

这可以是他此前一直不敢给自己求大将军位置的代指,也可以是他拉上了刘辩这位天子作为己方遮羞布的另类表述,总之——

袁绍不是个君子,而是个虚伪的小人。

有此等态度作为基调在此,那邺城老农身为汉民自然该当发问,那袁绍袁大将军乃是扶持大汉天子登基最重要的功臣之一,也始终在为汉室兴复而四方奔走、调兵遣将,其家世、地位和功勋更是在邺城的达官贵胄之中的头一份,王粲却为何要这般评价于他呢?

王粲便回道,“虚伪者必有其恶,而袁绍之恶尤甚。”

【北海孔融奔走以赴袁绍之邀,令世人均知,汉室尤在,尊儒重典之风尚存。】

【然儒家五常,袁绍无一能符!】

【纵观袁氏掌权冀州,可谓尊任残贼,信用奸佞,财入公辅,上下贪贿,以至州郡遭灾而不能免,难民起义而至于邺,此为不仁!】

乔琰的治下为何就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黄巾余党的复起,只有张牛角、梁仲宁这样曾经有过贼党经历的也都能寻到个借此上进的岗位,更遑论是对这数年间种种灾变的处理。这当然得算是不仁。

至于这“残贼奸佞”之人是袁绍的亲眷还是许攸郭图这些人,就由着他们自己考虑好了。

反正这种事情向来都是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酸枣合盟,绍不能据贼,致东郡太守身亡于此;兖州之变,绍但求独活,致下属受戮被捕者众,此为不义!】

酸枣会盟中袁绍意图拖延进入洛阳的时间,在对抗华雄胡轸等人的行动上便多有安排不妥之处,乔瑁因之而死。

许攸也早已在上一份月报中明言,若非袁绍只想着自己求生,他也不会在失去坐骑的情况下被捉。

那么对盟友下属来说,袁绍当然是无义小人!

【长兄病弱,为之苛待,族弟莽烈,沦亡豫州,绍之三子,长幼乱序,似有重蹈祸端之象,此为无礼!】

袁基的病逝一度被袁术指责乃是遭了袁绍的毒手,这话是由他们汝南袁氏的人说出来的,王粲在此刻再用上一次也无妨。而袁术早年间和袁绍撕破了脸皮后的彼此攻伐,都是人所共见的东西,那么固然袁术该当算是死在曹操的部下手中,也实则与袁绍有关。

这上一辈的三兄弟落到仅剩一人的结局,而到了下一辈里,因袁绍对幼子的偏爱,又已隐约出现了三子争嗣的局面,这难道是符合宗族之礼的吗?

袁绍令陈琳写出那封檄文不要紧,可檄文之中何敢指责于乔琰对兖州乔氏的苛待?

他自己都还没有理清楚那笔糊涂账呢!

【公孙不臣,袁绍友之,曹氏在汉,袁绍伐之,董卓为恶,袁绍荐之,弘农无才,袁绍辅之,此为不智!】

自汉灵帝驾崩至今的数年间,袁绍看似从未让冀州和青州脱离出他的掌控,甚至一度让幽州、豫州、兖州和徐州,还有那没什么存在感的交州都遵从于邺城朝廷的指令,但当他真正所能掌控的地盘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任何一点改变的时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就已经是失败了。

公孙瓒是什么样的人,董卓是什么样的人,真正有远见卓识的人都应当看得出来,可袁绍与前者结盟,将后者引荐给了何进,分明是将“识人不明”四个字给顶在了自己的头上。

都不必说他在那些更为细枝末节处的错误判断了,最能表现他不明智的,不就是他将弘农王给扶持上天子之位吗?

【中平六年,袁绍借粮,未曾偿还,时已七年,息不可数,或有兆亿之数,此为不信!】

袁绍有没有其他不诚信的举动,王粲或许不知道。

但袁绍还亏欠着大雍天子一笔堪称天价的债务,却是但凡曾经阅读过乐平月报的人都绝不可能不知道的。

那么这仁义礼智信的五常,他竟没有一个符合的!

偏偏他又要在此时将孔融来邺之事大肆宣扬,以示汉统传承在望,不是虚伪至极的表现吗?

孔子若知自己的名头是被这样使用的,只怕都要来找袁绍算个账了。

这不仁不义不礼不智不信之辈,却窃居世家冠冕之首,何敢?

看到此地,袁绍胸口的气血已然沸腾了起来。

王粲给他扣下的指摘,远比寻常言辞要毒辣得多。

甚至是正对着袁绍才勉强找回了几分自信之事发起的打击。

而写到此地,还远不是王粲所要说的全部。

在他的故事里,与他同行的老农让他在邺城境内千万莫要说出这样的话来给自己招惹麻烦,打算将他重新送回到大河对岸去。

先以马骡载之南下,又寻舟楫渡江,当二者分别之时,王粲又对着那老农说道。

袁绍求变而不求其解,欲以马骡载重却不问年限,只得将其付诸农事,欲以浸取之法以得烈酒却不知其有新法,糟践酒水者甚多。

别人可不会知道,这些都是乔琰在暗中给袁绍挖下的坑,只会看到其中正如王粲所说,乃是对于物资的极大浪费,让本就仅有两州之地的处境越发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