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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同人)[三国]你管这叫谋士?(1061)

作者: 千里江风 阅读记录

“朕每思忠义之佐,胁于窃居皇位之人,不觉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唯念自伏羲神农,至于尧舜禹汤,无不敬畏上玄,乾乾终日,从未有暴虐临人,克终天位者。3”

“乔琰虽有一时之盛,胜负尤未可知,故将其罪状宣告于天下,以募有识之士共襄盛举,合力讨贼!”

在乔琰收到的檄文之上,刘辩亲自说出这番言论时候的“朕”字,全部被替换成了“汉帝”,似乎还比话由刘辩亲自说出口的时候少了几分气势。

不过大汉也确实是有这个底气说出什么,在危境困境之中也要图谋反击。

毕竟就像陈琳所写,吕产吕禄的专权,王莽的篡政,都有人能将其掰回正规,就像是大汉当真在背后有福祉庇佑一般,在跌宕起伏之中也能重临王道兴隆。

就连当年乔琰在讨伐董卓的时候所写的那篇檄文之中也是这么说的。

那么此时也便同样还有一线希望。

但乔琰已篡汉自立,甚至占据了天下十一州,只给这大汉硕果仅存的势力留下了两州的地界,在刘辩并无汉光武帝之能的情况下,他当然也只能辗转反侧,涕泪横流,总算有一条能拿出来振奋自己精神的理由。

乔琰并不敬畏上苍,反而以这等暴戾征伐之道君临天下,绝不可能长久。

这不又回到了那个人事和天命的问题之中吗?

大概连陈琳都不知道应当替他们寻找何种说辞,这才在兜兜转转之后又回到了早年间的那一套。

刘辩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凭借着振动肺腑的发力,让更多人能够听到,但想到随后的那几段话,他又不由想要咬紧牙关。

这等檄文之中大多要列举被声讨之人的背景。

假若他们要讨伐的是曹操的话,他们便可以说其祖父作为中常侍之时是何等大权在握的蛮横,说其父亲还曾经干过买卖三公官职的勾当,说曹操乃是“赘阉遗丑”。

可乔琰呢?

她的祖父乔玄在任期间从未有过,反于大汉边陲内境均有大功,选贤举能,廉洁奉公,其父乔羽死于黄巾之乱中,也算是为大汉效死了。而乔琰在称帝之前,无论是平定并州的羌胡之乱,还是镇压董卓李傕等西凉贼子,都对得起当年汉灵帝对她的一番委任。

他们能说的是什么?

是她枉顾乔玄于宗族和睦上的期待,枉顾梁国乔氏在她幼年时期对她的关照,竟先——

【身居高位、执掌大权,便以蛮横手段分宗立户。

乔氏忠汉之心不改,乔琰却有叛汉之念,此诚陌路殊途之分,致其屠戮本宗,倒行逆施。】

乔琰看到这里都不免笑了出来。

“陈孔璋的良心总算还没坏到家,没给我现编乱造出什么我这青云路上也有兖州乔氏相助之类的蠢话,只说还住在梁国的幼年时期。”

“不过这个屠戮本宗……还真是挺冤枉我的。”

梁国乔氏参与到谋夺兖州计划里的,大概是因为骑射不精的缘故,都已死在了交战之中。

剩下的便是那些留在梁国地界上等待消息的。

有点意思的是,兖州地界上的那些世家子弟大多有些侵占良田为祸乡里的举动,甚至不少手中是有人命案子在的,都被乔琰叮嘱乔亭秉公处理了,而梁国乔氏……怎么说呢?

当实力无法和野心匹配的时候,他们所能造成的危害也就大幅度减小了。

最后得到的判决是流放交州的日南郡,也就是如今的老挝越南的地方,让他们提前享受一把出国旅游的待遇。

这跟“屠戮本宗”真是没法沾边。

人都还好好地活着呢。

不能适应南边气候的话,可能要建议他们反思一下自己的体质。

毕竟在历史上虞翻就是被孙权流放到那里还安然活到了七十岁的。

想到这里,她便没打算再在兖州乔氏的事情上有过多的关注,反正早在她成功完成了分宗之事与之断绝联系后,他们就已不可能再对她造成什么牵绊桎梏了。

她的目光已朝着下头接着看了下去。

邺城的刘辩在念出这段话的时候,倒是气场尤其充沛。

只因在他看来,这段指控实在没有什么错误。

“故九江太守边让,英才俊伟,天下知名,直言正色,论不阿谄,然乔琰谋夺兖州,刀兵在彼,令其身首枭悬,不得善终。”

“故荡寇将军刘备,勤政爱民,忠义典范,故司徒王允,典历二司,享国极位,然乔琰因缘眦睚,被以非罪,令其受灰灭之咎。”

“故陈留太守张邈,故交州刺史张津,故徐州牧陶谦,均有扶持汉室之心,却各自死于非命。而琰豺狼野心,潜包祸谋,乃欲摧挠栋梁,孤弱汉室,除灭忠正,实可为患!”

“圣朝流涕,士民伤怀,惜乎难令忠良再生!”

别管张津之死是不是因为他当先一步错估了自己的能力,朝着身在荆州的刘表发起了进攻,也别管徐州牧陶谦之死是不是因为他和野心日盛的笮融之间早就是只能存留下来一个的关系,同样也不必考虑边让、张邈是否先一步发起了对曹操的行动,刘备、王允是否在扣押了刘虞的同时意图行刺于乔琰——

当她因为代汉而立的事实,故而被陈琳扣上了她意图“孤弱汉室,除灭忠正”的罪名之时,这些“汉室忠臣”之死,都可以是因为她的缘故!

要说陈琳的这番问罪言辞,在他看来是夸大罪责,在乔琰看来却也未尝不是对她所做之事的概述。

她连对着孙策告知她的所做所为都做得出来,又哪里会在乎陈琳的指控呢。

至于他在随后写的【设官分职,亲亲相举】,控诉她将乔岚、乔亭,以及既是臣子也是友人的蔡昭姬提拔到了九卿的位置上,写【尊卑易位,阴阳紊乱】,控诉她以女子之身登临天子高位,又屡次破格擢拔女官,打乱了朝堂的秩序,更不能激起她心中的任何一点波澜。

这种控诉在她的大雍朝堂之上或许都有人曾经在无声地发出,作为政敌那方的邺城朝廷提出来,以让那些认可此观点的人和他们更加紧密地抱团,对她来说有什么坏处呢?

显然没有吧!

倘若能因此让更多有才学有眼力、却在此前不得不拘束在家门之内的女子能通过这一遭刺激走到她的面前,她反倒希望陈琳的这出檄文能传播得更广一些。

这些政客之间的博弈和她身为女帝便势必要提拔女子地位的条条指摘里,没有任何一条是对她治下的货币政策、法令、税收、民生的指摘,反倒是成了一出对她的宣传。

陈琳怎么敢瞎编乱造,写出什么“穷生人之筋力,罄天下之资财”之类的痛斥呢?

传播甚广的乐平月报早已将大雍百姓过的是何种日子清楚地呈现在众人面前了。

唯独能被陈琳作为这番为政举措控诉收尾的,也不过是乔琰让商人的地位过高了而已。

可这也恰恰是她与东海麋氏等早年间便看好于她之人的君臣相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