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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小师弟又在演我/师弟你演我/恶犬(4)

慕从云心神有一瞬间的恍惚,几乎要沉溺在这冰冷诡异的涡流里,但手上拖拽的力道又让他立即恢复了清明。

“悲天!”他低喝一声,悲天霎时应声出鞘,斩断了禁锢他的枝桠。

慕从云立即抽身回撤,此时也顾不上节省灵力了,御着剑在结成树网的枝桠缝隙间闪避穿行,朝着树林外围冲去。

越是外围,这些怪树上的人形就越清晰,有些甚至能看到裸露在树皮之外的肢体和皮肤。

躲避追击的空隙里,慕从云目光快速逡巡下方,果然找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都是在南槐镇失踪的玄陵弟子。大概是时间不长,这些弟子尚未完全与怪树融合,只是部分身体嵌入了树中,被枝桠包裹缠绕着。

靠近外围的树也不似内围的粗壮,此时这些相对孱弱的怪树,正扭动着枝桠靠近,彼此交叉缠绕、扭曲成一团。

想起那中年男人的异状,这次慕从云没有再贸然动手。一边躲避着挥舞的枝桠,一边寻找施救之法。

正焦灼时,在一片整齐划一的诡异呼唤声里,忽然有一声掐着脖子般的尖叫传来——

“大师兄,救命啊!!”

慕从云循声望去,就见不远处金猊双目含泪看向他,激动得声音都破了音:“大师兄快救我!”

他半截身体嵌在树中,被数根枝桠缠绕禁锢着。胸部以上则露在外面,只有一双手还能活动,此时正拼命地抵着两棵想和他缠为一体的怪树,不让它们靠近。

慕从云沉喝一声:“敛息。”

话方落,手中悲天已化出银光虚影,避开了金猊,分毫不差地斩向了束缚金猊的怪树。

怪树一分为二,挣脱禁锢的金猊调动灵力用尽全力向上一跃——两棵怪树没了金猊的阻碍,迅速靠拢扭抱成一团。而慕从云御剑将人接住,没有分毫停顿地往外林外冲去。

浓厚到看不见前路蚀雾之中,无数扭曲如鬼影的枝桠追逐而来。

但慕从云的剑更快,他依着记忆中的方向,全力御剑疾速冲出了密林——

一瞬间,天光乍破。

耳边不停歇的呼唤声骤然退去,追逐的枝桠停在了蚀雾之后,世界变得极其安静。

慕从云不适地眯了眯眼,回头看向老林子,发现那片诡异的树林除了被蚀雾笼罩着,已经看不出任何异常。

他又低头看金猊,目光盯住他死死抱着自己腰的手,眉头已经不受控制地皱了起来。

快放手。

但金猊显然没有接收到他的信号,仍然死死抱着他。看表情恨不得长在他身上。

慕从云终于忍无可忍开口:“松手。”

金猊这才讪讪松开,接着又喜滋滋搓了搓手。心想等回了玄陵,他可得和二师姐和小师妹好好炫耀一下,他搂到了大师兄的腰!

他量过了,贼细,最多一尺九!

二师姐和小师妹都没猜对。

慕从云不知道他的思路已经发散到了腰围上,组织了一下语言,用最简练的话语提问:“怎么回事?”

说起正事,金猊才收起了死里逃生的喜色,摇头凝重道:“不知道。只是睡了一觉,睁开眼便已经在树里了。”

他事无巨细地回忆起出事前:“那天晚上我睡得很早,睡下之后迷迷糊糊似乎听到赵阿婆在叫我,听声音有些惶急。我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应了一声就准备起身去看看……之后,就完全没有记忆了。”

等他再恢复意识时,人和怪树长在了一起。

又是被人叫了名字。

慕从云想起那个不断有人呼唤他的梦境,心里有了些许猜测。同时也确定了那热情招待他们的老妇人确实有问题。

看她的表现,定然是知道些东西。

林子里的怪树估计都是镇子里的百姓,要想弄清前因后果将人救出来,还得先弄清楚因由。

“先回镇上。”

慕从云心里有了计较,便准备先回南槐镇。

只是还没来得及御剑,衣摆就被扯住了,慕从云回头,就见金猊毫无顾忌地瘫坐在地上,苦着脸看他:“我灵力耗空了。”

金猊不过脱凡壳境圆满,灵力尚不能支撑长久的损耗。

慕从云无声叹了口气,将剑鞘递给他。

金猊立刻会意地抓住了剑鞘,喜滋滋跟在了他身后,小心地保持了距离。

外人总说天机宫的首席大弟子性情冷漠难以接近,比极北之地的冰雪还要冷。但唯有他们这些最亲近的师弟师妹才知道,其实大师兄最是心软好说话,只是有些寡言且洁癖罢了!

*

两人御剑回了南槐镇。

只是快要进入南槐镇时,却见之前寂静无人的街道上,现下正有不少百姓拖着脚步往镇子外走去。一个个身形摇晃,四肢僵硬,看方向似是往后山那片诡异的老林子去的。

慕从云立即收剑下去查看,发现这些百姓都已丧失了神智。他们似乎沉浸在某种臆想的场景里,面上表情各异,有喜有忧有怒。但就是怎么叫也叫不醒。

得设法阻止,不能让这些人再去送死。

慕从云看了金猊一眼,金猊当即会意:“好嘞!”

说着便一手刀将离得最近的人给打晕了。

“……”慕从云和他对视,嘴角抽动了一下。

金猊茫然看回来,明明也生了张十分俊秀的面孔,但因为脸颊上泥灰和绿色的树液斑驳,就显出几分不太聪明的样子:“怎么了吗?”

“很好。”慕从云面无表情颔首。

将人打晕,粗暴,但有效。

慕从云也举起了剑鞘。

……

两人一路走来,前前后后打晕了十来个丧失神志的百姓。

等金猊将这十来人都拖到了附近的茶棚安置好后,两人才往赵阿婆的住处寻去。

赵阿婆家在巷尾,上午慕从云去寻金猊时去过一次,当时门扉紧闭,敲了许久门对方才肯开门。

但这次再去,两人却发现赵阿婆家门扉大敞,院中还有悉索动静传来。

与金猊对视一眼,慕从云按住剑柄,敛息走在了前面,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大门。

修行之人脚步无声,院子里的人完全没注意到有人过来,一边费劲制住赵阿婆,用绳子将她捆起来,一边絮絮叨叨地说话:“没想到躲了这么久,还是没有逃过。我这可都是为你好,等你清醒了可不能怪我。”

说话这人也是个熟面孔,正是慕从云借住的那户人家的主人。

主人是个约莫六十来岁的老人家,也姓赵,头发胡须发白,身形富态脸庞圆润,看起来慈眉善目。

他将赵阿婆牢牢绑在了梁柱上后,吃力地锤了锤腰腿,擦了把汗,才将放在一旁的背篓背起来,准备离开。

看着倒像是为了救赵阿婆。

慕从云看向金猊,经验丰富的金猊立即会意,上前一步挡住了对方的去路。

他生得俊秀,笑起来时还有两个讨喜的酒窝,向来讨长辈喜欢:“赵大爷,您在这儿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