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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小师弟又在演我/师弟你演我/恶犬(2)

这次探查南槐镇异变,是由他与师弟金猊带队。

一个月前蚀雾海出现异变,十方结界受冲击出现缺口。蚀雾侵入西境边界的村镇,导致不少村镇都出现了异变。各大门派闻讯后,就近派出门中弟子处理异变救助百姓。而玄陵作为道门之首,又是西境最大的宗门,负责中州和东州边境的救援。

南槐镇原本是玄陵九宫之一的金匮宫的内门弟子苏铭带队前往处理,但苏铭一行在抵达南槐镇后便失去了联系,其置于金匮宫的魂火也逐渐微弱。之后金匮宫又接连派出两批共计十六名弟子前往南槐镇探查情况,但皆是泥牛入海杳无音讯。

眼见事态愈发严重,此事才转由天机宫处理,由他与师弟金猊带队前来探查。

今天是他们抵达南槐镇的第三天。

先前两天,他们分头将整个南槐镇里里外外都探查了一遍,却连半个玄陵弟子的影子都没见到。向镇上的百姓打听,不是摇头便是说未曾见过,更多的则是闭门锁户,视他们如洪水猛兽,连交谈都不愿。

若不是尚有几户人家愿意收留,他们恐怕只能露宿荒郊野外。

但如今想来,这主动收留他们的老妇人前后态度变化也十分可疑。

慕从云疑心出了事,也不再同老妇人浪费时间,绕过她大步往金猊等人居住的客房走去,但客房已经空空如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立即又去了另一家落脚的人家寻人,亦是扑了个空。

主家说辞与老妇人一样,一行人去了后山。

后山能有什么蹊跷?

慕从云按下焦急,当即往后山方向去寻人。一路上窥探的目光如影随形,催促他加快了速度。

后山本就是南槐镇的一部分,离镇子也就两里左右的路程。慕从云御剑抵达后山,却没有贸然进入,思索着老妇人那些话的真实性。

镇上百姓虽然诡异了些,但确凿都只是普通百姓。而金猊虽然平日修行不甚用心,但也已是脱凡壳境大圆满,只差临门一脚就要步入忘尘缘境。这些普通百姓绝没有能力威胁到金猊。

但这并不代表老妇人的话就百分百是真话。

之前金匮宫的两批弟子也是这么忽然间就失去了联系,如今金猊一行同样忽然失踪,已足以说明镇子有问题。

慕从云御剑凌空,居高临下地将下方的老林子逡巡一遍,确认没有任何异样,才回剑入鞘,缓步踏入林中。

只是刚迈出一步,他就浑身一震,只觉头皮发麻快要炸开,本能就收回了脚,惊疑不定地看着前方树林。

——在迈入林中的刹那间,他感觉有无数道目光朝他看来。

就好像面前立着的不是一棵棵树,而是一个个人。

在他踏入老林子边界之时,一个个静止不动的人转过头来,默不作声地注视着他。

这感觉叫慕从云毛骨悚然。

他宁愿和活尸妖魔厮杀,也不想被这么多“人”注视围观。

风穿过林间带起簌簌轻响,明明景色宜人空气清新,但慕从云却感觉头皮发麻呼吸困难。

很想转身就走。

一番天人交战之后,到底还是同门情谊战胜了恐惧。慕从云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才硬着头皮踏入了树林。

这片林子给人的感觉太过古怪,与先前探查的弟子所言迥然不同。

慕从云谨慎地没有深入,而是绷紧神经开始检查外围的树木。然而他顶着如有实质的目光一连检查了十几颗树,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莫非有问题的不是树?

慕从云蹙眉思索着其他可能,就在此时,一道声音突兀在耳边炸响——

“这里竟还有个活的?”

那声音透着些许诧异、近在咫尺,慕从云反应极快地后撤,同时拔剑出鞘,警惕地看向不知何时地出现在身侧的人。

“反应不慢。”

来人语调戏谑,负手凭空而立,繁复华美的锦绣红袍被风荡开,长发半散,亦随风而动,隐约间能瞧见黑发间夹杂几缕暗红之色,与他垂至肩膀的金色耳饰交相辉映,越显张扬。

“……”装逼遭雷劈。

慕从云心里吐槽,目光却落在对方脸上的黄金面具,以及双耳那对张扬的金色耳饰上。

那耳饰很特别,上端是黄金制成的鸟笼,下端长长的金色流苏一直垂至肩膀,但真正吸引慕从云目光的却不是耳饰别致的造型,而是那黄金笼里关着一对鸟儿。

赤色羽毛的鸟儿小巧玲珑,只有常人拇指大小,锁在黄金笼里,宛若精巧工匠雕琢的藏品。

这藏品叫慕从云想起了去岁时从酆都传入西境的一桩奇闻——横行酆都城近两百年的“双面阎王”败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手下。

那“双面阎王”本是一对双胞胎兄弟,真身乃是性情凶残的赤隼,因继承了一丝朱雀血脉,单人实力便已在无上天境初期,若是兄弟二人联手,实力则可比肩无上天境大成的强者。

但就是这联手实力可比肩无上天境大成的兄弟二人,却轻易败了。

不仅败了,还被那少年下了禁制被迫变回原形,锁在了黄金笼中制成耳饰,日日戴着招摇过市。

从酆都阎王成了酆都笑谈。

而那不知名姓的少年,则取代“双面阎王”成为了酆都城天子殿的新主人,因其相貌来历成迷又行事诡谲毫无章法,被酆都之人称为“诡天子”。

此事传入西境时,众人也只做一桩趣事,茶余饭后议论几句。

毕竟酆都之人皆属妖魔道,与西境名门正派历来水火不相容,两边虽明面上井水不犯河水已有多年。但要是酆都自己内讧,当然是撕得越响越好。

慕从云从没想过竟会在西境境内遇到传闻中的“诡天子”,扫过那张花纹复杂的黄金面具,与面具下那双金色竖瞳对上,慕从云心中疯狂拉警铃,怀疑南槐镇的异常和失踪的玄陵弟子,都和这人有关。

他握紧了剑柄,已在暗中蓄力。

“玄陵弟子?”倒是沈弃注意到他剑穗上的玉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神色似看到了老熟人一般熟稔。

见他不答话,又自言自语道:“莫非是个哑巴不成?”

“……”

你才是哑巴。

慕从云抿起唇不高兴,对方放肆打量的目光更叫他感到冒犯,他抬手一挥剑,没有什么花哨招式,剑气破风径直劈向对方。

见他执的乃是一柄未开刃的桃木剑,沈弃并不放在眼中,拂袖接下,随即又惊讶地“咦”了一声,与袖子上的破洞大眼瞪小眼。

他扭头看慕从云,语气微微谴责:“你刺破了我的法衣,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件。”

慕从云:“……”

怎么就没把你刺个窟窿呢?

他没接话,改劈为刺。

剑意澎湃而出,却不带半分杀气。

然而若真以为这剑不伤人,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沈弃飘然而退,瞧着身前足有成年男子腰身粗壮却被对方一剑斩断的大树,“啧”了声:“如来之剑,天道为心、心为剑、剑通神。我竟不知道玄陵还有天生剑心之人,你的剑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