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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小师弟又在演我/师弟你演我/恶犬(133)

沈弃没想到他竟然自己提起了昨晚,金色龙瞳定定看了他半晌,才带着笑意说:“那下回换个地方,师兄都听我的?”

慕从云见他情绪似乎高了一些,略微迟疑,还是抿着唇点了下头。

见沈弃将龙首放在他腿上,龙尾懒洋洋地在榻上扫来扫去,他目光追着龙尾,最后还是伸手将那动来动去的龙尾捉住,顺了顺尾端的鬃毛,才问:“那你现在可高兴了?”

沈弃眼神闪了闪,笑意更浓:“我本来也没有不高兴,只是想着要离开师兄,去一趟烛龙墓,有些烦罢了。”

“烛龙墓?”慕从云醒来之后也听其他人提起过烛龙墓,旁人或许对沈弃的话将信将疑,但他很确定,沈弃说那里是烛龙墓,那定然就是烛龙墓。

只是不知昔日烛龙居所为何会变成那般模样。

“你去烛龙墓做什么?”

沈弃语气随意:“从前有些东西留在那里了,我要去取回来。”

慕从云想起那被蚀雾笼罩的凋亡渊薮,不放心道:“你何时动身?我同你一道。”

沈弃龙尾微动,尾巴尖尖顺着他的手腕缠上来,在他虎口处轻轻蹭动:“那里都是蚀雾,我可不放心叫师兄同我去。师兄自去见师尊吧,我去去就回。”

说着化回人形坐起,手掌一挥,便将盘在床脚睡觉的小黑蛇抓了过来:“它便交给师兄照顾了,这小东西精明又喜偷懒,师兄莫要太纵着它,还得时常督促它修行,不然何时才能得道?”

小黑蛇听见他的话,不满地在他手上挣动了几下,咝咝朝他吐蛇信子。

沈弃哼笑着在它眉心的桃花瓣上弹了下,将它放在了慕从云掌中。

慕从云接过,安抚地摸了摸还在试图抗议的小黑蛇,问:“你要去很久?”

“应该不会很久。”沈弃一笑,又恶劣地扯了下小黑蛇的蛇尾巴:“我就是随口一说罢了。”

慕从云不疑有他,同沈弃在在明月藏鹭前分别。

沈弃离开玄陵前往凋亡渊薮,慕从云则去了晦星阁。

晦星阁建于无妄峰最为险峻的一座山崖之上,是谢辞风观星推衍的清修之所,从前谢辞风不闭关时,便喜在此悟道。这一次竟不知为何,将闭关之地选在了晦星阁。

慕从云用晦星阁前的传音铃传音,但等了半晌,却不见有回信。

他心中隐隐有些担忧,又传了几条消息等了半个时辰,传音铃才终于有了动静,师尊的声音透过传音铃传来,似透着浓浓疲惫:“我同掌门三日后便可出关,不必担忧。”

慕从云得了准信总算安下心,摸了摸袖中的小黑蛇,回了明月藏鹭。

没有沈弃在的明月藏鹭,恢复了从前的清净,慕从云本来十分习惯也十分喜欢这样的清净,但不知道怎么的,如今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反而有些不适应起来。

他心中不太安定,也不适合打坐清修,索性将小黑蛇从袖中捧出来放在桌上,又寻了些适合灵兽服用的丹丸来,殷殷教导道:“沈弃说你总是偷懒不好好修行,他不在这几日,我会好好督促你修行,你可不能再偷懒,不然何年何月才能得道修成人形?”

小黑蛇立起半截身体看他,细细的身躯左右摇晃,似想说什么,却又苦于无法吐出人形,只能焦急地发出咝咝声。

慕从云不解,只以为它是不愿修行,点点它的额头,道:“讨饶可没有用。”

小黑蛇见他不明白,颓然地软下身躯,蔫蔫地盘了回去,有些焦躁地甩了甩尾巴。

*

沈弃离开之后,日子似乎过得格外慢一些。

这期间沈弃也没有传讯回来,慕从云偶尔看一眼传讯符,大多都是金猊的唠唠叨叨。他心底隐隐有些焦躁,但又不明白这焦躁源自于何处。

如今这方世界已没有比沈弃修为更高之人,就算独自出门在外,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才对。

慕从云看了一眼漏刻,今日是掌门和师尊出关之日,门下亲传弟子都要到晦星阁去迎。他只能暂时压下莫名的焦躁感,给沈弃传讯之后,往晦星阁去。

若是沈弃依旧没有回信,等见过师尊之后,他便下山去寻人。

慕从云到了晦星阁,关聆月已经领着一众弟子们先到了,瞧见慕从云过来,关聆月朝他颔首唤了一声“大师兄”,又看向旁边毫无自觉占着位置的赵槐序,示意他腾位置。

——因支援了大批的灵药,赵槐序这几日在玄陵可谓大摇大摆,招摇过市。

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悟透了想要媳妇就得不要脸皮的道理,整日死皮赖脸地跟在关聆月身后,将一张俊脸笑出了花儿。

一开始玄陵弟子们对这位大名鼎鼎的酆都鬼王还有些忌惮戒备,但见他整日里端着张笑脸,又是送灵药又是主动帮着弟子们疗伤,渐渐地也同他熟稔起来。

赵槐序向来是个会顺杆儿爬的主儿,自觉自己也是玄陵的一份子了,一听说要迎接掌门和谢辞风出关,就死皮赖脸地跟了来,昂首挺胸混在玄陵弟子之中,占了关聆月身边的位置。

直到被关聆月瞪了几眼,他才不情不愿地往金猊那边靠了靠。

慕从云站过去,目光在关聆月和赵槐序之间来回扫视,迟疑开口:“你们……”

关聆月面皮微红,正不知该如何解释,就听晦星阁大门洞开,她连忙转移了话题,道:“掌门和师尊出关了。”

慕从云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领着一众弟子行礼恭迎。

掌门司空青阳当先一步踏出晦星阁,目光缓缓扫过欢欣鼓舞的弟子们,最后定在了慕从云身上:“你师尊唤你进去说话。”

慕从云一怔,心中冒出些不好的预兆:“可是师尊……”

关聆月几个亲传弟子也都神色不安地看过去。

司空青阳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说:“你们师尊无事,只是有些事要单独同从云说。”

听说师尊没事,慕从云神色缓和下来,同关聆月交代了一声,迈步踏入了晦星阁。

晦星阁内的陈设他已十分熟悉,可此次踏入,却大吃一惊。

——原本布置清雅的阁中不知曾发生过什么,竟如狂风过境一般凌乱不堪,就连晦星阁顶上用于推衍的星盘也都碎裂成片,零落在地。

慕从云正欲往深处走去,却看见一人缓步自尽头走来。雪发乌衣,正是谢辞风。

“师尊,你的头发……”慕从云神色担忧。

——谢辞风一头长发随意束在身后,已全是雪色。

修者修行有成之后,寿元悠长,容貌便不会再有变化。但这些年来,慕从云却是亲眼瞧见师尊发间的雪丝越来越多。

他也曾问过缘由,但师尊只说以推衍之法窥探天机总要付出代价。至于那代价是什么,师尊不曾说,但慕从云料想是不会太好的。

眼见慕从云神色担忧,欲言又止,谢辞风悠悠叹息一声,看他的目光越发复杂难言。

“这些时日的事我都已经知晓,你做得很好,也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