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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祟(80)+番外

霍昂想了想,说:“行,我过去看看,你们在这儿等我。”

姜也摇头,“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霍昂环顾了一圈人群,说:“那我们仨去?”

“我们仨”指的是靳非泽和姜也,这一圈考生里霍昂只认识他们两个。虽然靳非泽有点疯,但他一厢情愿地认为只要姜也在就能镇得住他,和他们行动比较安全。

张嶷自告奋勇,“我也去。”

眼看张嶷也跟着走,关昊和明岳也要跟上。剩下的人坐不住了,张嶷是天师府的小天师,明岳是少林寺的武术冠军,两个都算得上考生里的佼佼者。主力走了,剩下的人说不定更危险。纷纷有人举手报名,基本上所有人都决定跟着走了。

张嶷说:“也好,在这种情况不明的地方最好不要分头行动。”

姜也把医院和考生的情况跟霍昂简略地说了一遍,霍昂点了点头,心里有了底。所有人动身出发,霍昂清点子弹,弹匣满发,端着枪向住院楼靠近。住院楼比门诊大楼还要颓蔽破败,墙体好些掉了漆,斑斑驳驳的,有些地方还印着血手印,看着十分瘆人。地上横着缺了轮胎的破轮椅,几个输液架子横七竖八倒在走廊里。墙面许多地方覆盖着沥青模样的黑色东西,散发着一股呛鼻的恶臭,看起来像是呕吐物。

这味道十分熟悉,和太岁的味道很像,姜也多看了几眼。

这座医院也有太岁的存在么?如果是这样,事情就难办了。截至目前还没发现太岁霉菌,不知道这座医院会不会让人发霉。

霍昂问:“从下往上搜?”

有个考生站出来说:“不用,我带了虫子,让它们帮我们指路。”

他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竹篓子,把里面的东西倒在地上,赫然是许多蚂蚁。这些黑色的蚂蚁到了地板上,团团转了两圈,男生对着他们吹了声呼哨,它们便排成整齐的纵列往楼梯去了。

张嶷悄悄向姜也介绍,这是云南苗寨的考生,驯养虫奴很有一手。

大家一脸稀奇地看着,那苗寨考生说:“这是云南的刺蚁,嗜血吃肉,它们会往伤者和尸体的方向聚集。不过不用怕,我家的刺蚁驯养了几百年了,没有我的呼哨它们不会伤人。”

大伙儿跟着刺蚁往楼下去,越往下走越冷,负一层好像凝聚了亘古的寒气,针刺一样扎着骨头。刺蚁绕过那些呕吐物状的黑色液体,似乎非常忌讳,离得远远的。那考生说刺蚁忌讳的东西人也得忌讳,让所有人跟着一起绕行。

霍昂端着枪打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姜也走在他后面,手里也攥着手枪。到了地下一层,刺蚁在走廊里停了停,往尽头的太平间爬去。姜也和张嶷对视一眼,跟着霍昂靠近太平间。

走廊两侧的房间不知道是什么作用,全部关着门。周遭无比静寂,大家跟着刺蚁靠近了太平间。刺蚁钻过门缝进了里头,说明伤者或者尸体就在里面,但鬼也可能在里面。霍昂贴着墙,做好切角射击的准备,从兜里抽出一把手枪递给靳非泽。靳非泽不想配合,姜也给了他一块山楂糕,他撇了撇嘴,接过霍昂的手枪。霍昂首先冲进门,姜也和靳非泽从他身后两翼走出,各自瞄准左右。

太平间里摆满了病床,上面躺着蒙着白布的死尸。霍昂怕这些东西诈尸,非常警惕,没有贸然上前,端着枪瞄了一圈,包括天花板。三人站了半晌,太平间里没有动静。

“安全。”霍昂放下枪。

后头的考生小心翼翼走进来,最后一个人怕走廊突然冒出怪物偷袭,把太平间的门给关上了。有人指了指前面的一张病床,说:“你们看,那张床上有新鲜血迹。”

那床上躺着个人,白布蒙着头,胸腹前一大片全是猩红的血迹。还有鲜血沿着病床哒哒滴在地上,尚未干涸。刺蚁围在血滴周围,焦躁地转着圈。苗寨考生打了个呼哨,把它们收回了竹篓子,咬破手指滴了几滴血进去,盖上盖子放回背包。

姜也走到血床边,注意到这张病床床头贴着病人的名姓,已经被血迹覆盖了,辨不出原本的字形。没人揭开蒙头布,大家都怕看见这个可怜孩子的狰狞死状。

霍昂说:“这个地方太狭窄了,我们又人多,要是有东西来不好作战,你们赶紧的,要收尸就收尸。”

明岳念了声阿弥陀佛,说:“人已经死了,收尸也是枉然,我们还是离开吧。”

大家陆续走开,姜也也打算走了,正要转身,忽然看见被单下露出的JK裙子一角。现在的女孩儿都喜欢这个款式的小裙子,大街上随处可见,有穿这个的考生也不稀奇。可姜也一下站住了,心口忽然变得慌张了起来。冥冥之中好像有一只手攥住了他的心脏,他忽然无法呼吸。

“小姜,走啊。”霍昂催促他。

姜也没挪步,抬起手,捻起被单的一角,缓缓掀开。李妙妙出现在手电筒的光下,酷烈的光晕照在她脸上,她秀丽的脸庞惨白如纸,几乎透明。姜也望着这张仿佛在熟睡的脸,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寂静地崩塌。他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光影变得模糊,心跳也在刹那间静止。

李妙妙怎么会在这里?他不可置信地继续把被单掀开,她的胸腹破了个血淋淋的大洞,内脏被掏空了,什么也没剩下。她像个残缺破败的布娃娃,毫无声息地躺在姜也面前。姜也想要触碰她,可她浑身是血,遍体鳞伤,姜也怕碰错了地方让她疼。他头一次如此茫然,李妙妙为什么会在这里?

大家看姜也掀着被单一动不动,还以为他中邪了。张嶷上前看,也呆住了。

“怎么回事?”霍昂问。

张嶷低声说:“死的是他妹妹。”

大家都不说话了,怜悯地看着姜也。

靳非泽低头端详李妙妙的尸体,抬手碰了碰她腹部的创口。

“别动她。”姜也忽然出声。

靳非泽收回了手,说:“如果你不想和妙妙一样被开膛破肚的话,就尽快离开这里。”

姜也猛地抬头,一双深邃漆黑的眼望住了靳非泽。他的眼眸头一次如此悲伤,绝望,恍有冰冷的潮水凝滞在里面。他向来冷静自持,靳非泽还是第一次看见他情绪起伏这么大。

“你知道杀她的是谁。”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知道又怎么样?”靳非泽说,“就算是我也胜不过她。”

张嶷拿起李妙妙的兔兔小挎包,里面搁着血玉坠子。

张嶷露出疑惑的神色,“小妹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霍昂问:“这东西不对劲?”

张嶷神色凝重,解释道:“你看这块玉的提油,是不是比一般的玉要红一些?以前的人用狗血提油,有些搞歪门邪道的想要害人,就用惨死之人的头心、腹心和脚心的血来提油。这种提油而成的玉叫‘阴债玉’,意思是戴着它,总有鬼会来问你要债的。按照学院的理论,是说这种方法制成的玉有种特殊磁场,容易吸引异常生物。我看小妹是因为戴着这块玉,被过路小鬼搬进了禁区,又撞上了个厉害的凶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