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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祟(70)+番外

靳非泽笑吟吟问姜也:“想去我家看看吗?正好晚上无聊,去我家吧,一定有一出好戏等着你。”

姜也:“……”

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盛情难却,更何况人家都说了老人家想念孙子,靳非泽这个家伙六亲不认,姜也不去他不愿意回家。姜也只好点了点头,上了商务车。车无声地启动,上了高速,直奔西二环。他们到得晚,车子驶入鼓楼大街时,首都已经夜幕低垂。车流如川,他们如一尾游鱼钻入夜色里的老胡同。这胡同和别的地方的不太一样,静悄悄,街面干干净净,连路人都没有,有几家门前还停着黑漆漆的红旗车。

李妙妙趴在玻璃上,小声对姜也说:“感觉嫂子家不简单。”

“不要叫他嫂子。”姜也再次强调。

“哦,好哒。”李妙妙扭头问靳非泽,“嫂子你家干啥的啊?”

姜也:“……”

车子减速,停在了一间四合院前面。姜也下了车,便见院前蹲着两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看着有些年头了。大门左右各有一道雁翅门,中央大门涂红漆,镶门钉,很是气派。

能住这种地方,靳家的门第不是一般的高。

他们刚下来,两扇红门就被打开了,高叔领他们进去,绕过影壁穿过游廊,直接进了厅堂。堂中已经摆了宴席,已上了许多盘冷菜。一个穿着功夫衫手摇蒲扇的白发老人居中而坐,他的左手边坐着一个不苟言笑的中年人和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后头还立了个穿着旗袍,妆容精致的女人。

女人见了姜也三人进门,微笑着迎出来,“阿泽回来啦,这两个孩子就是小也和妙妙吧,长得真俊,快快快,进来坐。”

姜也望向靳非泽,这家伙一点儿介绍的意思都没有,径直在枣木红凳上坐下。

姜也略略判断了一下他们各自的身份,老人家应该是靳家老太爷,那中年男人想必就是靳若海。那女人穿的丝绸旗袍剪裁得体,勒得腰线流丽,凹凸有致,一看就是手工缝纫的定制旗袍,帮佣的工作人员穿不起这么贵的衣服,这女人大概是靳非泽的妈妈。

姜也叫了声:“靳爷爷好,叔叔阿姨好。”

李妙妙也连忙跟着喊:“爷爷好,叔叔阿姨好。”

老人家摸着胡须大笑,“这小娃娃聪明,不用说就知道我们是谁。你们两个小孩儿不用生分,在这里就跟自己家一样,你们妈妈和靳叔叔是老相识,当初一块儿在首大读过书的。”

“是啊,”那女人点头笑,“早就听说姜教授高名,我家阿灏喜欢历史,书柜里摆满了姜教授的书。”她拍了拍席上男孩儿的肩膀,“这是阿泽的弟弟靳非灏,现在读高二,比小也你小一岁。”

那男孩儿长得很胖,肚子勒得溜圆,一圈腰肉肥蟒似的缠在腰间。他看起来不大爱说话,腼腆地笑了笑,低着头一言不发。看模样和靳非泽长得不大像,个子也比靳非泽矮很多。姜也从来没听靳非泽说过他还有个小一岁的弟弟,这女人和靳非泽也不大亲近。席间几人看似一家人,却面和心不和,姜也觉得别扭。

靳非泽我行我素,靳若海看着他,脸色冷硬如铁,似乎不大高兴。女人殷勤地围着桌面转来转去,给靳非泽和一众小辈递手巾,还帮李妙妙找头绳把头发扎起来,方便她用餐。

其他孩子都知道道谢,独靳非泽大少爷似的高高在上,好像把女人当成一个佣人。靳若海看在眼里,不悦的神情越发明显,过了半晌,他嗓音沉沉地开了口:“阿泽,今天一家团圆,见了你妈,怎么不叫人?”

靳非泽笑了,“妈妈?我妈妈不是死在禁区了吗?啊,对了,”他掏出手机,调出一张黑白遗照,放在桌子中央,“这才是一家团圆,爸爸您说对不对?”

照片上是个女人,气质优雅,眉目婉约秀美,像寒山上清冷绽放的雪梅。姜也眸子一滞,立刻垂下眼睫,掩饰住自己眼中的震惊。

靳非泽的妈妈和施医生长得一模一样。

“忘了跟小也和妙妙介绍,”靳非泽笑眯眯地说,“这位阿姨是我爸爸以前的二奶现在的续弦许媛,还有他们一起生的宝贝儿子。”

靳若海气得脸红脖子粗,厉喝了一声,“靳非泽!”

“我说错了么?”靳非泽疑惑地说,“如果我说错了,爸爸您纠正我。”

“若海,你少说几句,”许媛忙抚靳若海的脊背,道,“好不容易一家人一起吃顿饭,你别和阿泽闹。”

姜也没想到靳家关系这么复杂,比他家复杂多了。席间一片安静,李妙妙不敢说话,低头看着碗,假装自己不存在。姜也也差不多,凳子上好像长了钉子,令他如坐针毡。

原来这就是靳非泽说的好戏。

这混蛋是故意的么?

老太爷打破尴尬的气氛,问姜也:“沈铎说你报名了学院选拔考?”

姜也点了点头。

老太爷抚着胡须嗬嗬笑,“沈铎说你处事镇静,分析敏锐。你虽然半路出家,但也不用紧张。选拔考不考别的,只考你们的临场反应能力和精神状态,不用太担心。”

他们在说话,靳非泽拿筷子,夹了块拍黄瓜吃。

靳若海的脸色又是一沉,“没规矩。客人还没动筷,你着什么急?”

老太爷横了他一眼,舀了两勺小葱拌豆腐放在姜也和李妙妙碗里,“没关系,想吃就吃。快动筷,路上这么久,饿坏了吧。大菜怎么还不上,看把孩子给饿的。”

靳若海叹了口气,说:“爸,您别惯着这孩子。您越惯他,他越难管。”

老太爷吹胡子瞪眼,“我就乐意惯!”

姜也本来想找机会问问施医生的事儿,这家人气氛诡异,姜也开不了口。高叔去催菜,靳非泽百无聊赖,从包里拿出山楂糕。靳若海看了又皱眉,对他来说,这孩子从头到脚都是刺,看了扎眼摸了扎手。靳非泽秉性邪恶,必须得严加管教,免得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靳若海本想说什么,老太爷在桌下踢了他一脚,他忍气吞声,便没开口。靳非泽吃了一包,又吃一包,撕塑料袋的声音接连不断,咔嚓咔嚓。

靳若海到底没忍住,责怪道:“你这么大了,怎么还吃小孩子的东西?”

靳非泽拆塑料袋的手一顿,微笑着地抬起眼,说:“您这么老了,怎么还不去死呢?”

话音落下,席上一片沉默。

李妙妙埋头吃饭,头几乎要伸进碗里,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

靳若海握着筷子,手背青筋暴突。他怒不可遏地开口:“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您才四十几岁,怎么就耳背了呢?”靳非泽露出怜悯的神色,好像在为自己的老父亲感到遗憾,“看来真的老了。”

作者有话说:

帮大家回忆一下。

施医生是帮江燃用人造子宫培育胚胎的医生。

第45章 傩神太子

靳若海的胸口急剧起伏,一张脸涨得通红,像个要爆炸的高压锅。老太爷放下筷子,重重叹了口气,方才还是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家,此刻却一下子老了许多,脸上的皱纹似乎都深了一层。谁也不会料到父子俩在饭桌上对骂,尤其靳非泽是个不管不顾的疯子,尊父敬老在他眼里是狗屁,谁招他他弄谁。李妙妙和靳非灏两个小的正襟危坐,大气儿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