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似乎也察觉出了丈夫的不悦,目露些许委屈地辩解起来,“我怕他是你不可损失的重要客户,我怕会影响到你的生意——”
“那又怎样?”目光冷淡生硬,不客气地打断了妻子的话。瞥了我一眼,忽又很快换上一副稍显温和的颜色,“我没有怪你的意思。”顿一顿,借更温和的口吻说,“我只想告诉你,任何时候,我最主要也最重要的身份都是你的丈夫,而不是一家二流设计公司的老板。”
秦藻瞪大眼眸微微一愣,继而灼红了眼眶,以一个终究得到大人准许、可以手捧糖果罐的孩子的姿态点着头,不住点着头。
扑入丈夫的怀里。
“我刚才发现,这里有一间和当年很相似的储藏室。”可以看见女人一刹就心领神会而面泛桃花。沈措俯下头于妻子耳旁轻声一笑,以一个柔软魅惑的声音说着,“小姐,愿不愿意随我再冒险一次?”
商务酒会,名流荟萃,还有可供情人翻云覆雨烈火干柴的狭小储藏室,两个人的初识初夜都发生于一个与今晚何其相似的夜晚。
这小子就他妈是入骨的骚!就算是结婚周年,哪儿犯得上那么浪漫!
大泼冷水地插一句嘴,“可我先前看见保安们在检查门锁,这里的储藏室都是锁上的。”
垂下花哨眼眸,轻轻一抿唇。接着他将手伸进胸前衣袋,指尖挑出一串用胶带贴着房门号的钥匙,朝我与秦藻扬了扬。脉脉含笑的眼梢瞟向适才那个他看似无意撞了一下的男人,那个严眉肃目、至今毫无察觉的保安队长。
纵是当时目光牢牢相随一刻未离的我,也不曾发现。
“你、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这身偷天换日的伎俩?!”
“我小的时候,我妈经常把家门的钥匙随意放入一些陌生男人的口袋,”笑了笑,“有的时候为了保护她,不得不采取些非常手段。”
第20章 断章取义
时近午夜,打电话给沈措。很快电话就被接通了,俩人都还没睡——果不其然,储藏室里的干柴烈火只是前奏,夫妻二人结婚纪念日的余兴节目还待上演。躲进厕所,形容鬼祟地小声问出一句,“秦藻呢?在你身边吗?”
“她在洗澡。洗完澡还要化妆,有些时间。怎么了?”
“我也不想棒打鸳鸯扰人春梦,可是……”探出头,甩了一眼赖在我的酒店房间里死活不走的白未果,“这儿有个烂摊子,你一定得来收拾下。”
这个女孩提着粉红色拉杆箱出现在主办方提供住宿的酒店大堂,向前台问了句“‘视觉’的沈总住那个房间”就要候于门外准备慷慨献身。
幸好被我眼明手快给劫了去。
“我声明在先,我对发育不良的小女孩没有丁点儿兴趣。”掰指一算,发现这些年能跟沈措保持一段长久关系的女人单只手掌就已可数。为数不多的女人里,最契合我审美品位的是秦藻。长相艳丽颇似混血,而且“波”涛“胸”涌,身材甚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很快向这个一开口就叫我“叔”的十五岁女孩声明自己的立场:她的小身板完全唤不起我的性趣。
“你放心,我对大叔级别的男人也没兴趣。”这叫什么话?沈措还长我一岁呢!待更为深浓的阴影像兽类一样匍匐而来,白未果愈加显得坐立不安,不住地问东问西——
“你说他和他老婆在房里干什么?”
嘿,这话问的。人家那是婚姻法批准可以“性交”的夫妻,想干什么干什么。
“刚才我听‘视觉’的职员说他把明天的行程全部取消了,他要陪老婆吗?”
沈夫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难得来一次上海,旅个游怎么了。
“姓秦的女人真他妈好命!我就是看不出她到底哪儿好了?除了漂亮,根本一无是处!你看她那副成日里摆着端着战战兢兢的样子,没比木头多出些活气儿。”应门铃声我跑去开门,这个小丫头仍然陷在忿忿不平中难以自拔,恶狠狠地说,“这女人肯定连口交都不会,想也想得出,操她在床还不如操一条死鱼——”
“我太太在床上表现如何,我应该比你清楚。”眼神已近冰点,全无表情的注视令人不寒而栗,冷声说着,“我记得我对你说过——不要出现在我的家人面前。”
“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我又不知道她也在。”白未果颇为不以为意地瞥出一个眼白,“如果早知道别的女人在你身边,我才不要来……”
“别的女人?”沈措微微抬起漂亮下颌,皱起了眉,“也许是我上次说得还不够明白——”蓦地又恍然大悟般展颜一笑,“我从来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我的太太。而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只是我让你可以挥金如土,而你提供给我未曾自然分娩的紧致阴道——够明白了吗?”
措辞直接得近乎野蛮,女孩仿似不可置信般瞪大了眼睛,随即立刻故作轻松地大方表示,“我明白了,明早天一亮我就离开上海,回北京。”
“很好。”满意地勾起嘴角,点一点头,“走之前可以去逛逛街,喜欢什么就买。”他走向门口,又掉回过头,“如果你今晚有需要可以找人代劳,”将眼睛瞟向我,笑了笑,“只要他愿意,我不介意。”
砰!门阖上,人走了。
“我恨死他了!”女孩干瞪着眼睛,切齿地说出一声,“就差一点点,我就会完完整整爱上他这个人……现在,现在我发誓我永远只会爱他的钱。”
“爱人爱钱都没关系,”以一个舒坦的姿势坐进沙发,轻轻一耸肩,“反正你们最终的结果都是分道扬镳。”
“这不一定。”
“不一定?难道你想嫁给他?”
“是啊,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当然想嫁给他,不可以吗?”挑眉眨眼一个媚笑,回答得义正言辞落落大方,毫无一个高一学生的羞涩腼腆。显见的是,这丫头心思太重,除了沈措,估摸着谁也吃不消。
“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她的话逗得我大笑出声,“你这小小年纪的懂什么叫爱情?他和他第一个女人上床的时候,你连一颗受精卵都不是。要知道,等你三十岁时,沈措可就半百了。你能忍受一个秃发、佝偻、一脸老人斑的男人每夜都将依然年轻貌美的你拥入怀中么?”
“哪会那么夸张!”到底是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似是被我的话吓了一大跳,吐了吐舌头。转了转灵动的大眼睛,“不过,你说的似乎也有点道理。”
“就是嘛。”我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上一口,“何况他的两任妻子我都相熟得很,每个都曾向我抱怨与这小子的婚姻宛若受刑,根本不堪忍受。”
“谭帅,有一点我一直想不通。”白未果拢了拢披肩的黑色头发,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我的眼睛,前言不搭后语地说,“论身家、样貌、女人缘,你明明什么都不比他差,为什么总是心甘情愿地任他的光芒遮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