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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的叫喊(87)+番外

这才想起,前面那个死胖子说想看一看新型号的格洛格手枪,接着就自说自话把他的配枪给取走了。

天色猝然阴沉,越倾越低的乌云譬似群飞的乌鸦,而白昼譬似午夜。

勾着梨涡甜腻的嘴角,他看来仍旧嬉皮笑脸,模样轻松。用手扶住后颈,十分适意地扭了扭脖子,随即就马上凝重起面色,慢慢转着身子,倾听那铁棍摩挲于掌心的异响——

凝成狭长的双目迸射凌厉电光,现在的他得赤手空拳应付这些人了。

第60章 午夜,午夜(4)

汉堡吃完了,薯条没剩几根,只有派还原封未动。史培东放慢了咀嚼咽食的速度,他把进食一顿垃圾食品的感受当作了品尝大餐,又给处于幕后的那个男人打了电话。尽管对方看不见,他仍满面堆笑,语气谦恭又卑微:“头儿,很久了,那小子估计回不来了……”

然后他就看见他回来了。

步子有些摇晃,看似已经少去半条命,可他还是回来了。拿着女孩的手提包。

回到原地时褚画发现那个女孩已经走了,而胖子史培东正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结结巴巴地吐了几声“你……你……”之后,嘴里的薯条碎末都掉了下。

“你……你要去医院吗?”

“去警局。”掏出包里的东西看了看,褚画就拉开车门,利索地爬上了车。伤得不轻,挨棍子揍倒还好,为刀砍伤的地方血涌如注,去医院或许是个更佳选择。

“那些家伙……”史培东一问出口,便意识到道自己犯了错:他不在现场,怎么可能知道对方遭到了围攻?

“那些家伙没一个全身而退的。”多少听见了些方才对方在电话里说的,警探先生马上明白过来,冷冷扫去一眼,“头儿?是韩骁,对吧?”

“是……啊不……”

“把东西给我。”用手背擦了擦口角的血,语气很镇定,面色也冷静。

“那个……褚画……别这样。我也是奉命行事,我没有办法……”以为对方正向自己索要配枪,胖子吓得哆嗦不止,即使只和现在这个状态的小子打上一架,他也知道自己毫无胜算。

“我是说派。”破皮流血的伤口仍教他全身都痛,褚画从哆哆嗦嗦的胖子手中一把夺过那只派,扯下外头的包装纸便大咬了一口,还挺满足地咀嚼起来,“冷掉了……热的好吃……”

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他不想和这没用的小子计较。

腮帮子鼓得十分可爱,无声的咀嚼与吞咽。十年的时光浑似一梦,多少有些惋惜自己竟会这么看走眼。

褚画任由自己衬衣带血地回到了警局,狼狈又骇人的样子引来路上同事的连连注目。

径直走往总警监先生的办公室,连门也没敲地就闯了进去。他带着一脸勾人的笑容,说,“恐怕下次你得更带劲才行。”

说完就甩头而去,却在刚回到自己位置上的时候接到了电话。

儿童行为矫正中心的人在电话里说,他的小妹妹不见了。

※ ※ ※

待旧情人一离开,总警监先生便黑着一张脸走进了副局长的办公室。尽管警局的这一层寥寥无人,他们也仍努力克制情绪,不任争执太过引人瞩目。

“你的进展太慢了,碧姬不太开心。”范唐生微微笑着,他已经听史培东向自己汇报,知道褚画那小子居然活着回来了。“老实说,他挺让我刮目相看,身手了得,破案能力也很不错。可我真的以为他会因公殉职,登上明天所有报纸的社会版。”

“我说过我能处理,给我一点时间。”韩骁冷声冷面,冲上司说话的口气也全不客气,“那个女人应该感到高兴,他的丈夫被出狱的叶茵引去了视线,无暇顾她在背地里耍得这些小花招。而你只要继续抛头露面安心竞选就好,毕竟你从来都只会做这个。””你是个狂妄的、目中无人的、饥不择食的野心家!”下属的不尊敬让范唐生优雅顿失,尖瘦的脸面布满阴云,口气也生硬起来,“你很优秀,事事都能占据上风,可惜却不懂得一个人如果不擅掩藏自己的锋芒,就会为此付出代价!”

“我已经付出代价了,相信我,”男人的深麦色面孔为一种可怖的死灰般的神态所笼罩,他勾了勾嘴角,“拜你所赐。”

“我自认一直将你的准岳父伺候得很满意,可我不知道你竟有更高妙的法子,能让李在知道你是个同性恋者的情况下,还同意女儿和你交往。”范唐生抬了抬脸,尖声尖气地笑了一声,“我给他看了那个狗仔偷拍的你的照片,可没过几天他竟对我说你已经和那个褚画分了手,还要求我与你两不相干。”顿了顿,说,“我们在‘两不相干’上确实做得很好,你明里不出面,暗里却让那个小警察对我穷追不舍。你想靠他扳倒我,你以为我不知道?所以我决定承你的情,一定会要这小子好看。”

韩骁没有答话就走了出门。

褚画被一个电话,史培东仍坐在位子上兀自发呆,一瞥眼看见总警监朝自己走来,慌忙立起道:“头儿……”

韩骁面无表情地说,“你来一下。”

还没等对方走近,他就箭步上前,把那该死的胖子拽入了厕所。

“你他妈只有一个‘头儿’!你明白吗?!你这只蠢猪明白自己该向谁效忠吗?!”

汗水像肥腻的油花渗出胖子的额角,韩骁用卫生纸堵塞了史培东的嘴,然后拧脱臼了他身上多处的关节。

※ ※ ※

小女孩的尸体很快就被人发现了,在离矫正中心2公里外的树林里。死因是颈部被勒窒息。

玛丽莲遭到了性侵犯。阴部撕裂,狭窄柔软的阴道被一根树枝捅入,鲜血淋漓。小小的赤裸的尸身躺在泥地里,一双蔚蓝眼睛惶惶睁大,手上还抱着掉了一只玻璃眼球的娃娃。

初步推断是小女孩自己逃出了矫正中心,结果被徘徊附近的某个“好心人”带了走,侵犯遭到抵抗后就掐死了她。

警局查到电话记录,证明了小女孩最后一个电话打给了疤脸警探。屠宇鸣表示自己确实接到了女孩的电话,可因为赶着出任务就匆忙挂了掉。他回忆说,依稀记得对方是想请求自己帮助从矫正中心里“越狱”,可自己毫无犹豫地一口回绝了。

矫正中心的地址离年轻警探所在的城市并不太远,驱车近四个小时后,确认完尸体的褚画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甚至连眼睛也未眨一下,只泛着那可怕的血红。

他原浑身是伤,可这些伤痛在女孩儿的死亡面前刹那变得微不足道。

这个小女孩对他来说从来都不是一念之下的大发善心,玛丽莲的存在早已凌驾于原本意义。

她是他的妹妹,是他的女儿,是他苦苦挣扎于阴影渴望获得救赎的曾经,是他充满光明与热度的新生。

他为自己最终抛弃了她而深感愧疚。

男人拄着手杖走往情人的身边,柔声安慰道,“我很抱歉……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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