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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的叫喊(106)+番外

“呃……就像……就像……”面对这样难看的睡姿,即使能言善辩如一个律师,也没有办法再违心地用出一些美妙的词汇。范霍文抓耳挠腮,力图掩饰自己的尴尬,康泊倒毫不介意地笑了。

“就像一个伟大的婴儿。”他说。

第73章 伟大的婴儿(2)

褚画伏在康泊膝上的时候做了一个梦。

梦境里他回到了小时候。

还是孩子的自己推开了房门,一个身穿白衬衣的陌生少年袭击了他的母亲——女人因被勒住咽喉而无法发声,却朝自己伸出一只手臂,投来求救的眼神。

褚画看见那个八岁的小男孩灵魂出窍般瞪大眼睛,似乎也曾蠕了蠕嘴唇,但最终还是选择一声不吭。

女人睁大着仇恨的眼睛倒在了地上,几丛光线恰于此刻渗透被报纸、木条层层封锁的窗户,经纬相织于他的眼前。

那般从未感受过的温暖与明亮,令他刹那湿润了久被黑暗桎梏的眼眶。

褚画看见那个杀死了自己母亲的少年走向了怔怔不语的八岁男孩,将掌心向上的手递在他的眼前,柔声说着,“嗨。”

少年的脸庞被一层朦胧的光晕所笼罩,可褚画却觉得对方似曾相识。或者,他们是终究要去相识。

“嘿,小家伙,我不会伤害你……”

温柔的语声响在耳旁,光晕中的少年靠得更近了些,递来的手掌几乎要触摸上男孩的脸颊——

就在褚画即将看清白衬衣少年的脸庞时,一阵尖锐的警笛声把他从梦中唤了醒。

一旦醒来,那个恍临其境的梦就褪成了灰白陈旧,仿佛刻意被他的意识所抹除。因为没能看清梦中那个少年的脸,褚画十分懊丧地爬起了身。这阵子他一听见警笛声就会产生非常强烈的反射行为,他会心跳急速,冷汗骤下,赶忙去寻躲避之处。

康泊不在身边,窗外头的天还是黑的。

褚画伸手推开房门,一个男人恰好迎面而来。

警探先生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对方看见他也是一愣,随即马上作出一番嘻嘻哈哈的姿态即要离开。

“站住!”褚画几步并一地赶至对方身前,拦住了他的去路,“你怎么会在这里?”

范霍文阖紧齿冠地摊了摊手,示意自己无可奉告。

“我揍你,你也不说吗!”褚画挥了挥拳,试图以武力恐吓眼前这个嬉皮笑脸的律师——被吓了一跳的范霍文马上伸手捂住了鼻子,他的鼻子至今还留存着一片不太雅观的瘀伤。这小子的脑袋太硬,上回相见后鼻子挂彩的他无脸见人了好一阵子。

可褚画刚一拉开架势要动粗,牵动了的多处伤口就让他弓下腰哼哼起来。

范霍文放心地挺直起身子,得意洋洋地打算走人。

满身带伤的年轻人望着对方的得意神情皱起了眉,还未待对方离开,一双清澈眼睛便蓦然一亮。褚画一步近前,绽着一个格外甜美的笑脸伸手摸向了对方的胯间——范霍文只瞧见眼前这张俊俏脸孔上的笑容不断加深、放大,自胯间传递上的一股热流立即涌上了大脑,涌得他两耳轰鸣出声。

他足足愣了近一分钟才想到把肆意撒野的对方推开。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很敏感嘛!”褚画带着一脸坏笑地移下视线,努着好看的薄唇指向了身前男人的下身——自己方才的指间刺激已让对方明显兴奋起来,两腿根部隆起了一座小丘。

范霍文面红耳赤,尴尬不已,为自己竟对一个gay的挑弄丝毫没有抵抗之力。

“我会告诉康泊,你刚才对我动粗。在警局相见之后你就一直对我图谋不轨。你想上我。”褚画突然一把将自己的衬衣扯了开,大大方方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膛和两粒粉红又可爱的乳头。在律师先生瞠目结舌的注视下,他拉高嗓门喊了起来,“康泊!”

“喂……老板在和他的妻子商谈,你喊他干什么?”

“如果你打算向我保持缄默,那你现在就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和康泊解释你现在的……”褚画抿出甜腻的一个笑,又伸手指了指对方勃起的性器,“现在的……这个状态……”

“你、你……你别嚷!”范霍文真的被唬了住,他受雇于这个极其富有的男人好些年,同样也对他的古怪诡谲早有耳闻。

可褚画不依不饶,照旧昂起脖子,扯开嗓门地叫喊:“康泊!康——唔……”

“你别嚷!别嚷!你想害我被卸成几块儿吗?!”范霍文一步上前捂住了褚画的半张脸,只剩下那两只黑黢黢的大眼睛,扇动着长长的睫毛冲自己眨了又眨。

知道对方浑身是伤难以反抗,范霍文被这楚楚可怜的眼神望得心软,岂知刚一松手,褚画立马又喊了起来:“康——”

这家伙真是甜蜜又无赖!

“好了!好了!”赶忙重又捂住对方的嘴,律师先生不得不垂头丧气地向这野小子缴械,“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你别嚷,别嚷了!”

“我得向你道歉,上次揍你是我急于脱困,情非得已。”褚画颇感满意地扣好了衬衣扣子,掉头看向了虚惊一场后苦着一张脸的范霍文。上下一番细细打量,他忽然眯起眼睛,一脸认真地望着对方说,“我从你的眼神里能够看出……其实你真的想上我,对吧?”

范霍文没忍住地翻了个白眼,更没忍住地朝眼前的小子挥去一拳,打得他直喊疼。

※ ※ ※

所有的媒体都在播送范唐生的新闻,仿似一张张宣告天下的讣文,警察局副局长被杀一事不可能被轻易瞒天过海。

那个热情奔放的总统千金为他们安排了住处,碧姬觉得自己的丈夫不像会对这么个年轻女孩感兴趣。何况他们乍见之时,对方也非常不礼貌。他虽有优雅的举止和容人的度量,却从不喜欢这么被人直截了当地指出自己的残疾。

除了一个人,似乎只有那个小警探可以肆无忌惮地对着他撒野而不受惩处。

“我已经完全按照你说的做了,我给范唐生打了电话,欺骗他说我这儿的生意出了问题,迈克尔叛逃了……”碧姬的手指擦过丈夫的肩膀,眼里隐隐有了些泪光,“我向你表达了我绝对的忠诚,可你居然要离开我……”

“这是你能得到的最好的条件,作为我对你的补偿。”康泊轻移手指,将桌上的一叠文件推至妻子眼前,微笑说,“想想你的前几任,这已经值得你开香槟庆祝了。”

“我不会让一个杀人犯抢走我的丈夫!”法国美人拿出电话,突然失控地喊叫出声,“我现在就要报警!”

碧姬颤抖着双手移向手中电话的摁键,还没拨打完那个报警号码,她的手突然被一道银光击中了。

手中的电话砸在地上,似柔软无骨的白皙手背留下一道惨烈的血痕。

“我为我的粗鲁向你致歉,”康泊重又将手杖支于地上,一面冲对方微微倾身低首,一面亲启两片玫瑰似的红唇。他的姿态依旧优雅,可深深蹙眉的表情显得充满警告之意,“可如果你再试图打扰他的睡眠,我不会介意亲手扼断你的脖子——哪怕那在我看来粗鲁又野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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