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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穿越——寡妇的八卦生活(59)

才下眉头,又上心头,望着窗外暖暖的春光,杨曼却只能长长的叹息一声。她知道吴宏这几日都去了对雨阁,一直到日落黄昏才离开,像是在等候什么。

但是杨曼却不敢前去。

去了,她也不知道能对吴宏说什么,这本身就是一种无法回应的感情。

偷情?

除非她不要命了,风险奇高,而且没有任何保障,贪一时欢娱,毁掉的却是一生。

私奔?

那也得吴宏肯舍下吴家,而且……就算自己能舍得了吴家给予的荣华富贵,可是她能舍得了吴顼吗?虽然吴顼不是她生下的,但是十年抚养,岂能没有感情。她若随吴宏一走,丢脸的是整个吴家,而最终承受后果的,却是吴顼。

吴宏可以自命为开笼人,但是杨曼不知道他要怎么样为自己打开笼子,谁知道会不会在她刚走出笼子的时候,暗地里会不会有人早已经盯紧了她。

暗箭永远都比明枪更难防备和躲避。只是现在这样活着,她已经小心翼翼了,不敢行差踏错半步。

心里乱了,难免会从神情中流露出一二。

就在杨曼整日愁眉的时候,高氏派人来请她过去,喝了一会儿茶,又聊了几句家常,然后高氏才看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听说,你这几日总是叹气,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

杨曼一惊,差点失手打翻了面前的茶盏。

“婆婆,何出此言?”

听说,听谁说的?杨曼不用想,也知道,除了春桃再无别人。她本以为自己掩饰得已经很好了,却仍让人看出端倪,亏得那日不是春桃跟着去茶楼,否则……杨曼努力维持脸上的微笑,但藏在衣袖下的指尖,却颤个不停。

高氏看了看她,过了一会儿才道:“无事便好,若有什么事情,说出来自有我为你做主。”

杨曼低下头,想了一下才道:“婆婆厚爱于我,顼儿孝敬我,使女仆妇们也敬重我,日常用度,皆无缺少,我能有什么事情要让婆婆做主,不过是顼儿这几日不用心上学,被夫子打了一回手心,跑回来向我哭诉,我心里疼他,因而叹了几回气罢了。”

吴顼被打手心这事是有的,只是杨曼这几天只顾想自己的心事,倒也没怎么劝慰这个小家伙,惹得小家伙也闷闷不乐的,这时拿出来当借口,却是正好。

高氏听了,不禁一笑,似是信了,道:“小孩子总是贪玩的,想当年寅儿、宣儿与他一般大的时候,隔个三五日的,也要被打手心的,你心里疼他,我是明白的,当年我与你也是一般心情,只是这面上可不能露了,否则小家伙们撒娇卖乖,你若护了他们,却对他们的学业不好了,须知道夫子打他手心,自是有道理的,他吃了亏,才懂得改过。”

“是,曼娘谨遵婆婆教诲。”

“好了,看今日天气正好,你随我去园子里走走,老闷在屋里也不好,会闷出病来的。”

高氏起身,杨曼连忙过去扶她,高氏满意的笑笑,婆媳俩便往后花园方向去了,身后还跟了两个婢妾和七八个使女仆妇,一行人看上去竟有些浩浩荡荡的。

刚出院门,却见陈氏和苏氏正好过来。

“哟,你们婆媳俩这是要去哪儿呀?”苏氏一见她们便笑问起来。

高氏向陈氏见了礼,杨曼又过来分别向陈氏和苏氏见礼。

礼毕,高氏才道:“我瞧今儿天气不错,正准备去后花园走走,你们这是准备上哪儿呢?”

苏氏笑道:“婆婆拉我去陪老太君说话呢,顺便也看看五丫头去,我想着就两个人没意思,想来拉上你一起去。”

高氏却是个听话听音的,一听就明白了,大概是她要跟老太君谈吴珍容的事情,怕不好开口,这才来拉上自己,人多点也好说话嘛。

因此便笑道:“我原也想去看望老太君,只怕是扰了老人家的清静,既然你们去了,那我自是一定要去的。”

这是卖人情的事,自然不能落了去,因而高氏也积极得很。

这情形下没有杨曼说话的份儿,高氏说要去,她也只能跟着去。到了吴老太君那里,老人家看她不顺眼,打发她去陪吴珍容说话,离开前,杨曼隐约听到苏氏提起给吴珍容订亲的事情,似乎是准备将吴珍容接回西府去了。

第65章 区区何足论

到了吴珍容暂住的厢房里,杨曼吓了一跳,只见屋里烟雾缭绕,木鱼声响,哪里像一个姑娘家的闺房,根本就是一个佛堂。

吴珍容穿了一身青衣布裙,头发也没怎么打理,只用一根木簪挽着,坐在蒲团上,闭着双目,一边敲着木鱼,一边诵着经,声音极低,不论杨曼怎么用心去听,也听不出她诵的是什么经。

杨曼轻轻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去扰她诵经,只在一旁坐下。

她进来这些时候,没有一个使女仆妇进来招呼,可见吴珍容在寿松院里的日子,并不容易过,大抵是吴老太君有意要敲打她。杨曼摸了摸茶几上的水壶,冷的,连热水都没人泡。布衣冷食,真是可怜了这一位娇嫩嫩的姑娘了。

窗边的案上,摆着笔墨纸砚,让这佛堂一般的闺房,多了几分书卷气。杨曼走过去,轻轻抚了案面几下,环顾四周,突然间心有所感,自己研了墨,拿出一张花笺,写下了四句话: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这是金刚经里的四句偈语,前世她曾把金刚经放在包里当做走夜路的护身符,只求心安,却哪里能明白经文的内容,想不到现在却有所感悟。

放下笔,又见案上摆着几本书,最上头一本,叫做《宣室志》,是唐人所写,杨曼顺手拿来,就坐在案边慢慢打发时间。

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吴珍容才诵完经,睁开眼睛看到杨曼,淡淡一笑,道:“大嫂子,你来了。”语气平和,神态安详,竟有了几分世外之气。

杨曼看着,却觉得陌生了,那个前不久还激动的质问她的清丽少女,似乎已经消失了。

“五妹妹,近来可好?”想了许久,杨曼却只问了这么一句,似乎她和吴珍容之间,又回到了以前,相对而顾,却无话可说。

“还好。这几日随老太君念经拜佛,无事时又看了几本闲书,偶尔也想起大嫂子当日劝问我的话,略有所得,便觉着心也静了,气也平了,回想当初行径,倒是让大家看笑话了,实在惭愧。”吴珍容淡淡道。

说着,忽见案上杨曼写的字,她拿起来细细一读,却又笑道:“还是大嫂子看得透彻,前日我看这《宣室志》中,写道:生当封侯,死当庙祀,区区何足论也。便觉得大是有道理。情为何物,男人眼中,区区不足论,我又何必为之或生或死。大嫂子,你说是也不是?”

她这最后一问,似乎有些深意,但杨曼只是看着她,竟未曾注意到。

久久无语。

她若是看得透,又何必躲着吴宏呢。原以为在吴珍容这里,或能得到一些共同的想法,却哪里料到,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人心竟变化如斯。